第五百一十六章 你的剑刺穿我的胸膛

  楚默也曾想象过当河女和她丈夫见面时，会是怎么样的情况，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当看到这个憎恨了400年男人鬼魂，河女竟然只是呆呆的站在那。
  不单是河女，连他的丈夫也凝成了人形，呆呆的飘在那，两人之间的凝视似乎穿越了四百年的光阴。
  男人的样子与清朝时期人们的衣着一般，留着辫子。
  “你终于肯回家了？”
  何姑有些茫然，“这里真的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是住在缅甸吗？”
  “不，那里是我们居住过的地方，却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一直都在这里。”男人深情的看着河女，“在这里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在这里，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都不记得了吗？”
  河女皱起眉头，眼中满是惊讶，虽然她的五官早就模糊腐败，但是当她做出这个表情后，同样可以让人一下子就感觉到她的……痛心。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李征，我们的孩子呢？你把我们的孩子藏在哪里了？”
  男人苦笑，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孩子？你还问我孩子在哪？不是被你杀了吗！”
  “被我杀了？不，这不可能！我那么爱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杀了他！”
  男人摇着头，不知是同情还是怨恨，“何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将我鱼葬！那时候我的病明明就快好了，但是你却残忍的将我扔到鱼笼中让那些丑陋的东西将我生生吃掉！但是现在你快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呢！”河女急切的追问。
  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
  四百年前的某一天，有一名武者不堪朝廷无能，躲进深山独自修炼，他的剑法相当了得，三十多岁已经到了剑气境。
  此地密林纵横，瘴气弥漫，人迹罕至，所以常有野兽怪物出现，这名男子一人一剑斩杀无数妖孽，在他救下的当地村民中，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名叫何姑。
  被李征救下之后，何姑便对李征心生爱慕，他们一起生活在这间木屋。
  她看他练剑，看他修炼，她为他做饭洗衣，他也会去种菜，砍柴，打猎，她敬仰他，他疼惜她，两人的日子过得清寡却甜蜜。
  五年后，这个温馨的小木屋中多了一个小生命，李征初为人父欣喜若狂，为其取名李喜来。
  从此以后，李征对何姑更加疼爱，也开始花费大量心血教导李喜来。
  七年后，喜来长到了七岁，虎父无犬子，小家伙天资聪颖，又是从小跟着父亲修炼，小小年纪已经步入内功境。
  只不过，十二年过去了，李征的外貌变化并不大，但何姑日夜操劳，又是生活在瘴气之中，皮肤老化严重，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她必其他人衰老的都要快，刚刚三十多岁便已经看起来像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
  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天天嚷着要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何姑心里越来越恐慌。
  她与李征越来越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他们的儿子也好像要抛下自己。
  直到有一天，李征带着儿子去林中探险，五日未归。何姑终于意识到，她最敬爱的丈夫和最疼爱的儿子，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何姑请求李征叫她修炼，可是何姑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而且如今已经四十多岁，肉身定型，早就超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
  练习武术气功强身健体可以，但要成为古武传人，何姑根本没有希望。
  即便如此，李征还是传授了何姑一些心法，剑术。
  最后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何姑的紧张十分缓慢，按照她的进度，终其一生也无法进入外功小成……
  最终，何姑放弃了，南疆巫术盛行，逐渐被内心的阴暗面逼到疯狂的何姑，被巫师蛊惑，相信只要吃武者血肉便可改造自己的肉身。
  一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会越来越不爱自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何姑意见刺穿了儿子的心脏……
  李征发现后，差点崩溃，他甚至想要杀了何姑，但当他抬起头看向何姑的时候，却发现何姑缩在角落，手中捧着一块血肉，狠狠咬了一口，口中一个劲的说着，“夫君，等我，我会修炼到宗师境的，等着我，不要扔下我，不要扔下我，我要永远陪着你……”
  李征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剑，他下不了手。
  之后李征带着何姑离开了这里，那时候的何姑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们搬到了缅甸，环境突变让何姑生了一场病，李征便让何姑呆在家中，自己去山中采药。
  然而等他回到村子，却听到当地人说有家人的孩子失踪了，李征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回家。
  回到家后，当李征看到何姑嘴角的血迹后，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何姑已经疯了，她开始残杀其他人家的孩子了！
  那一天，李征将采来的草药偷偷扔了，连续几天几夜无法合眼。
  曾经那个善良纯洁的女孩，被心中的魔障已经折磨的人不像人，魔不像魔。
  她口中总是说着，她不要李征离开她，这让李征心里异常痛苦。
  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或许这些悲剧都不会发生……
  几天后，何姑安静的躺在床上，而李征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能再留下何姑了，否则何姑只会残害更多无辜的孩子，她从傻子喜来的那一天，就已经疯了！
  最终，李征做了手脚，让何姑看起来像是病危，最终被人施以鱼葬。
  ……………………
  当李征将所有的经过重复了一边后，河女目光空洞。
  “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想起来了，是我杀了喜来！是我杀了喜来！”
  “不，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河女抬眼，愤怒的看着李征亡魂，“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就不会爱上你，不会生下喜来，我也不会杀了我们的儿子！”河女的声音声嘶力竭，听出是在尖叫还是在哭泣。
  说话间，河女拔出自己的翡翠双剑，疯了似的朝着李征亡魂冲去。
  李征眼中黯淡无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今天，我也要为喜来报仇！”
  说罢，棺材中一把宝剑在李征的召唤下，活了般跳出来悬浮在李征身旁。
  楚默看到这一幕，微微皱眉，这李征的剑境竟然已经到了“剑意境”。
  剑意境，意之所指，剑之所至。
  这李征，生前绝对是一名天才级武者了。难怪河女当初说自己一开始无法杀李征，面对李征这样的强者，她现在都未必是李征的对手，何况四百年前她刚变成厉鬼的时候了。
  但楚默并没有出手，这两人魂破都不曾消散，说明两人的怨念极深，既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那就让他们自己了断吧。
  让人意外的是，李征没有闪避河女双剑，而河女也没有闪避李征一剑。
  三把剑同时灌体而出。
  前世，我们深爱彼此，如今，你的剑刺穿了我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