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染血的黎明

  灰鹰城堡内，领主李恩正享受着难得的午睡。
  娇俏的女仆们围绕在这位英俊的剑术大师周围，极尽柔媚之能事，尽心尽力伺候着领主大人。
  就在这时，塔楼钟声响起。
  不比教堂的钟声神圣，反而从满了血一般的凄切与控诉。
  恍若冤魂厉鬼的控诉，使得美丽的少女们各个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地往领主大人怀里钻。
  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女郎娇滴滴的环抱住李恩。
  头颅紧贴在领主大人不甚宽阔的胸膛声，媚眼如丝看着李恩，口中娇声道：
  “大人，我怕……”
  然而下一刻，金发女郎的表情瞬间愕然。
  她所见到的李恩，平时温和待人，声音总是带着诗人般忧郁雌性的腔调的领主大人，此刻表情似笑非笑，总有一种说不清的阴森与癫狂。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天怎么暗了？
  金发女郎正疑惑间，忽然见到一具熟悉的身体。
  令人自傲的身材，如今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了头。
  那是自己的身体。
  短促的尖叫声过后，李恩轻轻擦拭着利剑，摇了摇身边的铃铛。
  片刻后，一个黑肤大汉悄无声息地走出，背对着李恩处理地上的尸体。
  怪异惊悚的咀嚼声令李恩表情更加的陶醉，也更加的癫狂。
  “神在召唤我们，告诉那群懒猪，该祈祷了。”
  ……
  从双足飞龙尸体上切割出能用的部分，苍夜大包小包领着莉莉离开了矿山。
  没有了占山为王的领主，两人不必穿过危险的沼泽，而是直接从大路返回。
  回到灰鹰镇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斜阳夕照，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小镇居民人人带着激动幸福的笑容，装点房屋，燃起一堆堆篝火。
  围绕篝火，跳起舞蹈，唱起歌谣。
  在小镇大街上，一排排餐桌排开，桌上摆着一盘盘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
  边上还有不少妇人当街处理食材。
  鸡、鸭、天鹅、河鱼、整扇的野猪肉、散养山羊还有整只的牛……
  锅具一字排开，在一位位巧妇手中炊出种种美食。
  一时间，满街都是食物的香味。
  很难得，在罪恶者横行的普罗米修斯竟然会有如半身人一样欢乐的家伙存在。
  这股气氛，令苍夜身心难得放松。
  只是他身边的小姑娘却是一阵嘟囔：
  “庆典明明不是今天啊，难道是莉斯记错了？……”
  头戴面具的苍夜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的瞩目。
  一个伐木工提着酒杯来到苍夜面前，醉醺醺道：
  “是外乡人？”
  苍夜点了点头后，对方顿时眉开眼笑的将手中的酒杯递过去：
  “欢迎来到灰鹰镇，希望你能喜欢这里。”
  “我会的。”
  苍夜接过酒杯，鼻子轻微耸动，随即一饮而尽。
  伐木工眼睛一亮，随即高声喊道：
  “让我们为外乡人干一杯！”
  “干杯！”
  四周有不少人应和道。
  今天，镇上的酒馆对所有客人免费，这可高兴坏了一众酒鬼。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苍夜与莉莉告别众人，辗转回到旅店。
  老板娘亲切地上前打着招呼：
  “客人别急着走，今天是灰鹰镇难得的大节日，以后是遇不到了。”
  虽说是好心，但苍夜仔细观察着老板娘。
  神情有些呆滞，眼中的激动焕发出某种过于强烈的色彩，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
  苍夜记忆中忽然涌现起灰鹰镇居民的神态。
  没人眼中或多或少都有着激动的色彩，但有些更是处于癫狂的边缘。就好像……
  好像这真的是人生所经历的最后一次庆典！
  这番神态，苍夜在普罗米修斯的其它地方未曾见到。
  但在多元宇宙的其它地方，如诸神教会统治下的地上国度，或虔诚、或狂信的教徒就是这般神情。
  这是只属于诸神的狂热色彩！
  想通其中关节，苍夜表面上不动神色，随意敷衍几句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以最快速度打点行囊，苍夜突然击碎窗户，随即破窗而出。
  房间外是一大片空地，以往只是一群孩子的玩耍场所。
  可是，苍夜察觉已经晚了。
  眼前的一幕令苍夜心中一沉。
  数以百计的小镇居民走出房子，以无比狂热的神情欢庆着这莫名其妙的庆典。
  激动到疯癫状态，有不少人拿出刀子在自己身上乱划，割出一道道血痕。
  甚至，苍夜还见到有人哈哈大笑着跳入篝火中。
  火焰爬上身躯所带来的不是深入骨髓的痛楚，而是至高无上的愉悦！
  “外乡人，这就要走了吗？”
  苍夜回头看去，只见先前邀自己喝酒的伐木工不知何时起已出现在自己身后。
  脸上带着夸张怪异的笑容，手中拿着的不是酒杯而是伐木用的斧头。
  以莫名激动的语气，伐木工哈哈大笑着：
  “留下吧，兄弟。”
  “你是逃不出这里的。”
  说完，伐木工脸上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忽然用斧头砸向自己的脖子。
  粗糙钝化的斧锋一连砸了十数下，就好像在费力着砍伐一颗大树。
  就像砍树那般，将自己的脑袋活生生砍了下来。
  微笑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在自己脚边，鲜血从脖颈出大量往外喷出，苍夜也被飞溅了一身。
  眼前的一切令人不寒而栗。
  换做是一个普通人，可能早就发疯了吧。
  不再迟疑，苍夜迅速离开这里。
  如今已是深夜，庆典的后半段是大规模的集体自杀。
  一个个居民面带笑容，用各种手段折磨自己，近乎疯狂的自虐后便是自杀。
  一路走来，几乎每个村民都是如此。
  宣扬以自残、自虐、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这般可怕的教义只有邪教才会如此。
  残酷少女！
  也可以叫她残虐之女，一个以十五六岁少女模样，穿着拘束服装，手拿各种刑具的伪神。
  嘴角总是挂着残虐的笑容，以鞭挞、虐待生灵为乐。
  毋庸置疑，这就是一个邪恶到极点的神灵！
  令人难以置信，整个小镇全数沦为残酷少女的畜牧场，而且竟然还能瞒得过职业者公会和弑神同盟，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
  不知何时起，一群身披猩红长袍，头戴三角帽将整个脑袋罩住的邪教徒包围了自己。
  他们手中拿着的是碎骨锤、巨大铁钩、倒刺鞭等像刑具多过于向武器的装备，一个个好似行尸般迈动机械的步伐向苍夜靠近。
  这些人就是‘赤红黎明’的邪教徒，残酷少女的信徒。
  在肉体与灵魂遭受非人的折磨而存货下来的生物，经手黑暗世界的手段所调教出最为优秀、忠诚的追随者。
  痛苦僧侣！
  超自然特殊进阶的邪教战职者，生前每一个都是职业者。
  现在，苍夜一眼看去的数量足足有两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