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往事

  我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和他那辆低调沉稳的车，看着他们踩着我的心，一同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回家后没多久，局里当时又派了人过来，说要拿走项远的一些资料。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他们说，项远生前在调查一个案件，这个案件很重要，已经进行了一半，很多资料可能都在家里，他们需要拿回去重审，并且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我当时没有拒绝。
  来拿资料的人说，这些东西或许会给他们提供有用的线索。
  他们说，他们已经调查了裘钧扬有一段时间了。
  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线索。
  我太想要将他绳之以法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现在想想，这是一件多么可笑又可怕的事情。
  蒋正南……
  我用夹着烟的那只手盖住脸，心脏痛得让我没有办法往下深想。
  项远生前，有没有怀疑过蒋正南？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曾经那样仰望过他，将他当成信仰，当成他奋斗的目标。
  如果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会失望吗？会难受吗？会心痛吗？
  但这些我已经无从得知。
  我掐了烟蒂，站起身，来到书房门前。
  项远不在了以后，这间房间我并不是第一次进去，但唯独这一次，每一步都是艰难，像是刀尖滚血似的。
  我缓缓抬起手，抓住门把手，深深吐息过后，轻轻的转动起来。
  门发出一声轻响，继而缓缓打开。
  长久没有打开过的房间里一股灰尘的味道扑过来。
  不显得呛人，却也让人有种人走茶凉的苍凉感。
  将灯打开，入眼的便是那把项远常坐的椅子，和他用于伏案的书桌。
  一瞬间，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眼泪刷的一下就要往外冒。
  所有的情绪顷刻间胀满整个胸腔，
  我憋着泪意，忍着发酸发胀的胸口，伫立在门口，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朝着项远的书桌走过去。
  他书桌上面还堆着一些文件，和各种书籍。
  但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了任何有用的价值。
  那些文件被拿走后，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堆废纸。
  那些文件，或许也并没有多么了不起的用处，机密文件按照正规流程来说，局里是不允许随意带出去的。
  如果那些文件真的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裘钧扬也不会还好好的活着。
  但我就是忍不住想，万一呢？
  万一这些文件里面，有什么重要到让项远不敢轻易交出去的东西呢？
  这些问题一个也不能深想。
  这个晚上，我又一夜没有合眼。
  拜我所赐，项远的案子当时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市里。
  后来能够轻轻松松的解决，我一直以为是裘钧扬手眼通天。
  可现在想想，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蒋正南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当初顶着上面的压力，局里确确实实派了人去调查项远的案子。
  也确确实实查出了一些眉目，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接到了裘钧扬的电话。
  整个案子也在这一刻，急转直下，杀人凶手突然从裘钧扬变成了裘钧扬身边的人，项远从一个人民英雄变成了和罪犯狼狈为奸的国家耻辱，而我的指认，让整个案子雪上加霜。
  没有人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