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
前面姜慎来时，已经让在场众人惊愕不已。谁敢想象平时冷得像块冰的穆爷，居然会来参加一个小小程老板的家属丧礼？
莫非这位程老板，交际已经广阔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方天穆腰杆笔直，缓步朝灵常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加上深若寒谭的眼眸，整个人显得无比阴晦沉闷。明明只带了一个随从明越，气场却不比姜少逊色半分。在场的人只要谁被他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头皮发麻脚发软。
方天穆上过香，走到了舒沉婉面前，低声道：“请你节哀。”之后又对程金风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程老板只管开口，我一定尽力帮忙。”
程金风情绪低落，只是弯腰礼貌地回礼。
舒沉婉接过话说：“谢谢方先生。”
方天穆点头，微抬起下巴朝姜慎看过去，之后才淡淡地说：“不必客气。你的事，我向来会上心。”
他说完，目光竟定定地落在舒沉婉脸上，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但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自从上次在电梯救过方天穆，后来又在医院照顾他好几天，舒沉婉现在其实也不怎么怕他了。就是被他这样看着，心里还是有点发毛。下意识地扶着哥哥的手臂往哥哥身后躲了躲，不再回应。
方天穆最后深深地再看一眼舒沉婉，就带着随从离开了。
姜慎的目光微沉。
他是个男人，又怎么会不懂方天穆目光里的含义。就算他确定婉婉会对他一心一意，但是看到另一个男人用这样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自己的女人，就是莫明不喜。
歌儿站在旁边，看着这两个男人的气场交流，深知其中含义的她只觉得胆战心惊。
以前婉婉嫁给卫东寻时，她总觉得有些遗憾，总认为婉婉应该配一位大人物。像卫东寻那样的不舞之鹤，光长一张俊脸有什么用？根本配不上她家婉婉嘛。
结果呢？婉婉一离婚就惹来了两位顶级大人物，总觉得以后要坏事。
这种感觉真是不太好。
办完了丧事，程金风整个人都瘦到脱了形，心里好像压着沉甸甸的心事，任何事也不能再让他真正地高兴起来了。
他以前是不喜欢母亲，总认为母亲做人过于敏感自卑，他不喜欢她对待自己儿子都要小心翼翼的卑微感。却不知，母亲一个普通女人，经历过被欺骗感情再至独自抚养孩子的过程，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境，已经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在母亲住院弥留之际，他才渐渐想通，这几十年来，是他误会母亲了。
可是现在母亲已经去世，他来不及再与她聊聊心事，只能每天疯狂地工作加班。
让自己忙碌起来就没时间胡思乱想。
舒沉婉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只要有一时间就会去缠他。有时候中午休息的时间她都要跑去公司跟他一起吃饭。
程妈妈去了，哥哥眼里沉着的悲伤她看得很真切。她很怕哥哥不肯好好吃饭，怕他会伤到自己的身体。
只能每天尽量陪着他，催着他按时进餐。
慢慢的，金风集团的员工都知道了，老板有一个温柔美丽兼落落大方的好妹妹。在老板的母亲丧礼上他们都有见过她，但统统不了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为什么不同姓。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认为此妹妹之意非彼妹妹，私底下传了好多个精彩的版本。
更有人认为，这肯定是未来的老板娘没跑了。
对此，舒沉婉浑然不觉，照样每天开开心心地来找哥哥。
时间一天天过去，舒沉婉仍然住在闫歌儿家里，只偶尔会去姜慎的别墅住几晚跟他团聚。大多时间，都是姜慎跑到上流名社这边来住。
像姜慎这种人物，哪怕是住在别人家里，都不会给人一种他在寄宿的感觉。往沙椅上一坐，那气场那动作，分明是主人无疑了。
有时候闫歌儿会跟舒沉婉抱怨姜慎气场太过吓人，还学他的神态坐在椅子上，弄得舒沉婉哭笑不得，只能请她多多担待。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缓缓流逝。
再说程若晴，由于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只要姜慎一跟她提出要她搬走，她就能把整个庄园闹到翻天；还有各种自杀手段层出不穷，加上有姜雯护着她，就更加肆无忌惮。
姜慎念着旧情，实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让她搬家的事，也就搁置不提了。
别人的救命之恩放在那里，舒沉婉虽然心里憋屈，可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先这么忍着。
不过除去特别能折腾伤害自己的身体之外，程若晴对待工作倒是认真，兢兢业业从未懈怠。
毕竟是出国深造过的人，所以姜慎给她安排的秘书闲职，居然都给她把工作完成得很漂亮。
这天，她正在文件归档室里翻找文件，突然一道身影飞快地闪了进去。
当时程若晴没敢把灯打开，只用手机查看内容。这个突发情况把她吓得够呛，手上的文件都没拿稳掉地上了，惊恐地小声问：“是什么人！？”
来人身材很高大，模糊的光亮里能看得出来是个男的。他弯腰把文件捡起来放回她手上，也压低声音说：“晴晴，我注意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敢三天五头往这里面跑？也不怕姜慎看出问题来。”
程若晴听到声音那一刻认出来人是谁，紧张的心脏一下就平静下来了。她冷淡地说：“我的事你少管。”
来人急道：“我不管你？靠你一个女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还有，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收手？”
程若晴说：“她害我家破人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她下地狱去。而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来完成。”
“晴晴，无论你有什么仇什么恨，都让我来替你去做吧。”那人似乎想伸手抱抱程若晴，却被她厌恶地推开了，“别碰我。”
来人缩回手，压低的声音里充满着真挚感情：“晴晴，让我来做！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你报仇的。如果以后东窗事发，也不用牵连到你身上去，我会一力承担所有罪名。你趁自己还干净之前，赶紧退出去别趟到浑水。”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程若晴冷嗤道：“你是我谁啊？”她低低地笑，声音诡异：“干净？你觉得我还能过干净的生活吗？”
“晴晴，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来人沉痛地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好好地生活下去，想让你做个干干净净的好人。我希望你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别再想着复仇的事情。”
“可我不想做好人。”程若晴面无表情地冷笑，“谁要你为我做什么？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看见你。”
来人的呼吸仿佛都窒了一下，空气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他明知道程若晴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就是这么不可自拔地爱了她这么多年。
她却对他不屑一顾啊。
可是要他怎么办？自从那一夜醉酒的荒唐，他每天晚上都想象着能再拥抱她入眠。想着想着，就像中了毒一样，心理上和身体上都不能再接受任何别的女人了。他恨不得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她。
可是晴晴，也许永远也不屑看见他的内心。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又有人开门的声音，来人快速地对程若晴说了一声：“找个时间，我要跟你好好谈谈。”说完赶紧朝黑暗的角落里躲过去。
进来的是个女经理，姓郭，宣传部的人。开灯后进来翻了一下文件才突然发现居然有人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就像个幽灵似的。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跳开好几步。
程若晴问：“我很可怕吗？”
郭经理看清楚是程若晴，终于定下神来，很客气地问：“程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开灯也不出声，吓死我了。”
程若晴走近她，眼底有暗光，很不友善地问：“你刚刚在外面，有没有听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