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空气仿佛静止一般。
舒沉婉下意识地后退几大步。
方天穆明白自己失态了。
本来，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仓促的情况下，这么直白地告诉了她。她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味道，可他就是这么情不自禁地开了口，突然有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口。
看着舒沉婉脸上流露的戒备，让他万分鄙夷自己。她对他避之不及，他却把最美好的心意送到她面前任她糟蹋。归根结底，不过是怕她会受到伤害，突然乱了方寸。
方那兰是个很疯狂的女人，无法用常人来度量她。只要方天穆稍稍表现出对某个人有喜爱之意，她都有可能会用尽手段去把那个人毁掉。
他怕舒沉婉无故会受到迁怒，却无从得知原由。提前有准备，至少可以防备一下那个疯女人。
其实，舒沉婉一直都明白他应该是喜欢她的，但这还是方天穆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向她告白。
喜欢两个字，嘴唇都不用碰一下，轻飘飘的，仿佛是最没有力量的一个语词。但是为什么，舒沉婉会觉得，方天穆说出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
因为喜欢她，所以害怕她受到伤害？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没办法接受其他人的触碰，就算真正的爱情来临他也无法伸手触到。
这么沉重。
舒沉婉也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应他，“你放心，姜慎会保护我的。”
“你不用害怕，我也不会让她伤害到你。”方天穆说：“如果她纠缠你，你可以马上给我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接。”
他这也是好意，舒沉婉只能说：“好，谢谢你。”
方天穆看她的脸蛋被风吹得有点红，轻声说：“既然话已经说清楚，那我们回去吧。”
其实所有的话都可以在她的家门口说清楚。但那条走廊太拥挤，仿佛总有人打扰他们。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他想和她单独呆一会。
他很懊恼。
想他方天穆，向来只有别人高攀不上他。连姜慎那样的人物都尚且不放在眼里，偏偏到了她舒沉婉面前，摆不起任何架子。
在爱情里面，他竟成了朝她仰望的那个人。
她把他变得如此卑微，他却想着要如何讨她欢心？
真是——
让他骇然。
二人只是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很快走回家门前。舒沉婉和方天穆同时转身，各回各屋。
最后，是舒沉婉忍不住回头。看到方天穆微微弯着腰在寻找锁孔，门很快开了，眼看他就要进去，她突然说：“方先生，请你等我一下。”
方天穆回头看着她，点点头，“好，我等你。”
舒沉婉于是进屋，又快步走到阳台。她挑了一盆正盛放的兰花，抱起就走。
方天穆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舒沉婉把花递给他，微笑着解释：“本来这么冷的天气，兰花是不开花的。但是我晚上睡觉前把兰花都移到室内，又保证温度不低过15度，耐心地养了养，没想到居然能让它开花。这一盆开得最漂亮了，送给你。”
方天穆伸手接过。
他1米88的身高，黑色长风衣更显身形修长。高大挺拔的一个男人抱着盆花，实在有些滑稽。但他脸上居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的表情，只是看着舒沉婉的眼睛说：“谢谢你。”
“不客气。”舒沉婉轻快地拍拍手：“这些花都是你送的，现在我最多只能算是借花献佛啦。”
方天穆的嘴角勾起，似乎笑了。
“那我进去了。”舒沉婉说，“方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方天穆点头：“谢谢。”
看着舒沉婉进了屋，看着她把门关上，看着那扇小小的门，把她的身影隔绝……
他跟她之间，又何止隔了一扇门的距离？
方天穆才转身慢慢回屋。
出去前，他把手机丢在了茶几上。现在刚进屋就听到铃声疯狂地响起。
来电人是方那兰。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冰寒以及厌恶，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但是怀里一盆花又仿佛安抚了他的厌世心态。
他动作很轻地把兰花放在窗台上，开了暖气，又调好温度……忙完后，他伸手摸了摸盛放的花朵，柔软的花瓣让他脸色重新有了些暖意。
但手机反复反复地响，让人烦闷。
他最终拿起手机划过绿色键。
一接通，那边马上传来甜美轻快的声音：“哥，我给你打了二十九个电话，怎么一直不接啊？”
呵！
明明已经很生气，偏还装出天真快活的语调，这就是他的妹妹。
明明心狠手辣，偏偏能用甜美的外表伪装成善良女孩，毫无破绽地面对着任何人。
方天穆的目光越来越冷，“你有事？”
“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委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亲手为你做了蛋糕。我过来跟你一起过生日，好不好？”
方天穆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望向那盆静静盛放的兰花。
冷到毫无情绪的声音：“不必。”
“哥，你别这样嘛。”那头开始撒娇，“你要永远记住啊，哪怕全世界都怕你，都想远离你，可你还有我啊。哥哥，那兰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一辈子不离不弃……”
方天穆没等她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但是他刚挂掉，方那兰马上又重新打过来。契而不舍，用毫不停歇的手机铃声，表达她确实有不离不弃的毅力。
方天穆干脆把手机关机。
方那兰打不通哥哥的电话，气得把手机朝不远处的电视机狠狠地砸了过去。
电视机屏幕被砸碎，手机也被分了尸。她犹不觉得解气，冲上去用力地踩了好几脚手机。
哥，我那么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待我！
我在里面吃苦受罪，整整八年，你没有来看过我，我不会怨你一分一毫。可是为什么，现在我都出来了，你还是对我那么冷漠无情？
不，比以前更加冷漠疏离了。最可恨的是，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你原来有喜欢人的能力，为什么喜欢的人不能是我？
方那兰想着方天穆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想着他凌厉冷清的举止，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弯腰把被砸裂的手机捡起来，一点一点，很耐心地安装好。
重新开机，屏幕上的那道裂痕就仿佛就是她被割碎的心，丑陋又碍眼。
她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给方天穆发了一条信息。
“亲爱的哥哥，我很好奇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决定要马上去见见她。”
信息发送出去后，好半天都没有回应。她知道哥哥关了机看不到信息，那她就耐心地等到哥哥发现信息吧。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真是期待呀。
就算他生气到恶狠狠地教训她一顿，都好过现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
拿着手机盯了一会，方那兰有些无趣，随手把手机扔掉，洗澡去。
她在监狱里呆了足足八年，虽然没有被体制化，但已经习惯按时洗澡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工作……
那枯燥乏味的八年啊，虽然磨掉了她身上所有的棱角，让她看起来圆滑又温柔。但她内心的火焰，从来没有被熄灭过。
有时候人越是身处黑暗，就越渴望温暖。方天穆，是她这一辈子唯一无法企及又奢望的温暖。所以，她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证明她要永远陪伴他的决心。
哥哥，我还年轻，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磨。
只要你赶不走我，那我这一辈子，都会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