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肚子里长了一座坟
舒沉婉马上说：“不会的，爷爷身体这么硬朗，又是个大好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活到两百岁。”
“你这丫头就会说好话哄我开心。”老爷子哈哈地笑，“阿慎跟我没什么话可谈的，霜露那野丫头又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你以后可要多多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是，只要爷爷不嫌弃，沉婉以后一定天天来打扰您。”
饭餐上姜慎虽然话不多，但显然也很满意舒沉婉和爷爷相处得那么愉快。
晚饭过后舒沉婉陪姜爷爷到大院后面的林道散步。
这种古老宽敞的大院很有年代感。复古的道路两旁种满大叶梧桐，此时叶子都干了，风一吹偶尔会落下来几片枯叶。
舒沉婉扶着老爷子的手，走得很慢。
老爷子突然说：“程若晴做的那些糊涂事，我都听说了。阿慎要让着她，却委屈了你。”
舒沉婉连忙回应：“不会，姜慎对我很好。”
“阿慎有对你说过，他跟程若晴之间的事情吗？你知道他们九年前为什么会分开吗？”
舒沉婉摇头。
她一直很抵触程若晴是姜慎救命恩人这件事。因为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没办法改变程若晴在姜慎心里最初的白月光地位。所以她宁愿不问也不去了解，免得让自己更难受。
“有一年，阿慎才十一岁吧，跟着父母去程家串门，他年幼贪玩，独自溜到后花园去玩耍。后花园有个池塘，他不慎掉了下去，又不会游泳，差点淹死，是程若晴把他拉上岸来的。当时天气很冷，为了救阿慎，程若晴生了一场很重的病，差点病死。姜慎对她一直都是感激和愧疚的，所以待她很好。这两个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马，如果不出意外，大约会结婚生子。毕竟门当户对，就这么平和宁静地过一辈子也不无可能。不成想在程若晴读大二的时候，家里出了事，程父入狱程母跳楼身亡。程家就那么败了。程若晴经受不住打击离开姜慎，到国外去留学。一走就是八年之久。”
程家后花园的池塘？
舒沉婉脑海里模糊地闪过什么，总觉得这件事她听来这么熟悉，仿佛身临其境。不过爷爷接下来的话很快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说来，程家的败落和诗雅也有一定关系，所以程若晴一直记恨诗雅，连带着不肯原谅姜慎。在她离开的头几年，姜慎过得很痛苦，身边常常换女朋友，但是家里的长辈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难怪程若晴会离开八年之久，难怪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到最后却是无疾而终。如果没有程若晴对姜慎母亲的怨恨，恐怕现在姜慎的身边，也没有她舒沉婉什么事吧？
舒沉婉听完后情绪很低落，连话都不想说。
老爷子拍拍她手背，笑着安慰：“你也别气馁。不管阿慎以前怎么样，最终能和他走到最后的人，只会是你。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
舒沉婉打起精神：“姜爷爷，我知道的。”
老爷子见她情绪仍然不高，又说起另一件事：“你知道乔薇为什么会成为姜慎的未婚妻吗？六年多前，我老伴还在世，但得了很严重的肾衰竭。乔薇的刚好与她匹配，给她捐了一个肾。我老伴和诗雅都对乔薇很满意，见她很是喜欢阿慎，就作主让阿慎娶她。”
姜爷爷在林道旁的长椅上坐下，一手按在拐杖，继续说：“但是阿慎不肯娶乔薇。于是我老伴和诗雅就草草地办了个订婚礼，算是给乔薇的回报。不过我看着乔薇是个心机重的孩子，跟程若晴没什么差别，我很不喜欢为了报恩就让阿慎娶她。不过我老伴换肾后病情也不见好转，身体很差受不得刺激，我也凡事都依着她。后来没过一年我老伴还是撑不住去了，乔薇未婚妻的名头就一直保留着。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俩最后肯定成不了。”
舒沉婉震惊地听完。
没想到乔薇跟姜慎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缘，难怪她敢在姜慎面前那么嚣张，原来也是个救命恩人。
“她们两个，一个于阿慎有恩，一个于阿慎的家人有恩。所以有时候阿慎会无条件迁就她们，你不必往心里放。作为我们姜家未来的孙媳妇，你要做到宽容大度，这才能般配得上我这个太过优秀的孙子。”
舒沉婉嘴角扯出笑容：“嗯，我知道。”
“总之呢，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爷爷还想活着看你们结婚生子，爷爷一直都盼着抱上大胖孙子呢。”
听到老爷子说起生子的事，舒沉婉心里颤了一下。
现如今，她是再也不愿意去想任何有关生孩子的事情。接连失去两个孩子，她已经不敢再要孩子了，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让他们再次夭折于肚子里。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就像一座长满了荒草的坟墓，住着两个孩子的亡魂，又如何敢让新的生命再进来受罪？
“小舒怎么了？”老爷子见她脸色不好，还以为她介意程若晴和乔薇的事情，“爷爷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胡思乱想，只是想让你理解阿慎的某些行为。阿慎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明白什么才上对他最重要。”
舒沉婉赶紧垂下眼睑，掩去所有的情绪，“爷爷，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
二人又在林道上走了一会，老爷子与她聊起别的话题。天南地北的，舒沉婉竟也能接得上话，让他对她更加欢喜。
晚上，老爷子让他们在家里住一晚，姜慎同意了。
洗过澡，舒沉婉站在窗边发呆。
她想着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又想起他说的结婚生子，再想起妈妈偷偷给她吃抗孕药，想起失去孩子后妈妈那张让人恐惧的冷漠嘴脸……
想得脑阔都发疼。
姜慎在背后抱住她，低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舒沉婉挣了挣，“你先放开我。”
姜慎哪里肯放？温柔地亲吻她的耳垂，抱她到床上，压着她想亲热，却被她一下推开。
姜慎有点蒙，奇怪地问：“怎么了婉婉？你好像不开心。”
“没事，就是最近工作点累。”
“工作那么累就别去上班了，本少养着你……”
密密麻麻的吻重新落下来。
姜慎今天向她求婚成功，从此就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了，情绪自然浓烈，动作都有些急躁。
舒沉婉心事重重，他却只想压着她索要，让她更觉心情糟糕透顶。她用力撑开他，不高兴地说：“我身体不舒服！今天晚上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