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对等的关系
姜慎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想分手吗？因为程若晴为他喝下毒药，所以他感动了？他突然记起程若晴以往的种种好，所以他想和她重新开始？
各种乱七八糟的可怕念头在脑海里纷乱闪过，舒沉婉有些慌张。
“婉婉。”姜慎没有接着那句话说完，只是按着眉心说：“你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我真的很累，你可不可以理解理解我，可不可以懂事一点？”
舒沉婉听到他语气疲倦，心里一阵钝痛。以前是嫌她不够在意他，现在就嫌她不懂事？
她沉默许久，姜慎只好继续解释：“婉婉，程若晴的情况很糟糕，她这一回是真的喝下很烈的毒药，铁了心不要命，医生都差点没能保住她。我可能需要在医院陪她几天，你在家里等着我，好不好？”
“不好。”舒沉婉马上说：“程若晴在我们的婚礼上自杀，和我也有关系。我要和你一起去照顾她，直到她好起来为止。”
“不用，我来照顾她就行。”
“我、要、去！”舒沉婉一字一句，态度坚持。
“婉婉！”姜慎急躁起来：“你明知道程若晴在这个时候看到你，情绪会更加失控。你向来大度宽容，为什么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你反而胡搅蛮缠起来？”
舒沉婉也激动地喊：“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一心一意照顾我的情敌，还要让我不闻不问置身事外。对不对？”
“对。你不许来，我现在不是在与你商量。”姜慎强硬地说：“你来了，只会让场面更加不可收拾。晴晴差点没能活过来，你却只知道闹情绪，你要呆在家里好好反省一下。”
他挂掉电话。
舒沉婉完全懵住，拿着电话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抱着膝盖就想掉眼泪。
原来，幸福真的是一个很虚伪的词。
当爱情风平浪静，姜慎可以宠她容她，甜甜蜜蜜，她还以为那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却原来，所有以为的美好，只在程若晴把刀挥向她自己那一瞬间，就能在倾刻间崩塌摧毁。
明明是程若晴在破坏他们的婚礼，他却指责她舒沉婉是个冷漠自私的人。虽然他没有明确说出口，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难道程若晴就不冷漠不自私？她拿着死于六年前的男童尸体过来闹事，她拿着两年前那件坠楼事件当众播放。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却因为她喝下毒药，就可以一笔勾销？
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朝舒沉婉压过来。妈妈的指责，姜慎的无情，前夫给她种下的祸根……她觉得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一晚上都没有睡。
天亮了，舒沉婉爬起来。她披头散发脸色憔悴，打开房门就走出去，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
闫歌儿和程金风齐齐朝她看过来。
昨晚，程金风见妹妹一直没什么情绪说话，就坚持要留下来，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一晚上。
他担忧妹妹的状况，忧虑得一夜不成眠。
舒沉婉看见哥哥和好友眼里的担忧，勉强扬起一抹笑容，轻松地打招呼：“大家都在啊，早上好。”
闫歌儿和程金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也笑起来：“婉婉早。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快过来吃。”
舒沉婉去洗漱，看着镜子里面的人。脸色青灰眼袋浮肿，嘴角和眼角都在朝下沉着，头发散乱。
跟个鬼似的。
舒沉婉，姜慎又不在身边，你做出这副可怜虫的样子，要给谁看？
好歹把自己的仪容收拾干净了，她才慢慢走出来，跟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餐。
闫歌儿一边吃一边偷偷拿眼角观察她。
婉婉这人看起来性格开朗大方，但实则心思最重，有什么事都只放在心里自己熬。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犹豫来犹豫去，闫歌儿终于说：“姜慎他……”
才起个开头，舒沉婉就岔开话题：“我吃好啦。医院今天很忙，我要回去工作。”
闫歌儿马上说：“杨教授不是已经批了你长假吗？怎么还要回去上班？”
“总归现在婚也结不成了，还不如回去帮帮忙。”舒沉婉轻描淡写，笑得很轻松：“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姜慎昨晚上给我打电话了，他答应很快就会事情处理妥当。”
程金风马上说：“我送你去。”
“不用，我已经习惯坐地铁了。哥哥这几天都在围着我转，公司肯定很忙吧？你吃过早餐后还是回公司吧。歌儿也是。你们真的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她说完转身，挺直着腰背，一步步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
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悲伤，不可能把它们全都堆到脸上去宣泄。纵然是再亲近的人，也没办法感同心受。既是如此，又何必时时表现出来，让亲爱的朋友和家人跟着难受？
不管姜慎能不能处理好程若晴的关系，不管她和姜慎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现在看来，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因为，那个女人不管再恶劣，只要拿出恩人的姿势，她就争不过抢不赢。
回到医院，自然少不了同事的各色目光。她去倒茶，有人跟着来倒水，顺便关心一下她和姜慎之间的问题有没有解决；她去洗手间，有人站在旁边关心程若晴有没有死；到饭堂吃饭，有人关心姜家长辈什么态度……
她疲于应付，统统回应两个字，还好。
这些人又不是真的关心她，不过揪着别人的笑话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实在让人厌恶透顶。
小安倒是真的关心她，“舒医生，你为什么不多休息几天？你看看这些人这么讨厌，跟群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围过来，太吵了……”
“没关系。”舒沉婉苦笑：“就算我在家里躲一个月，他们仍然不会放过我。不如早点面对，早死早超生。”
“舒医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悲观。那个程若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姜少一定不会被她蒙蔽的。”
因为跟着舒沉婉做副助，小安也得以去参加了那场盛世婚礼，对于当时的场景也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她知道舒医生的为人，所以程若晴做出的那些坏事，让她气愤极了。
舒沉婉无意跟她解释，只是淡淡地点头：“但愿如此。”
姜慎，我和所有人一样，愿意相信你真的能处理好，你别让我失望好不好？
很快就熬到午饭时间。
小安忙前忙后替舒沉婉打饭，替她盛汤。可惜身为吃货的她破天荒地毫无食欲，百无聊赖地戳着碗里的饭，小安说些什么，她也没太注意去听。
突然听到有人站在食堂门口说：“舒医生，楼下有人找你。”
来喊她的是一楼大堂咨询员。舒沉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姜慎终于来找她了，心里顿时涌起几分喜悦，放下碗筷就往楼下跑。
楼下在等她的人，却是方天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