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夹起尾巴做人
卫母买了药和吃的回来，发现一双儿女都站在旅馆外面的马路边上，脚边放着他们的行李。
她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她刚刚去医院把舒沉婉骂了一顿，难道这个女人转身又去告状，竟然连栖身的地方都不留给他们？
她愤怒地问：“怎么回事？我们被赶出来了吗？”
“妈，是哥给他那个陆总打了个电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非让我马上把行李搬出来。”卫东媚不高兴地说：“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都在这等老半天了，好多人对着我指指点点。我是个女孩子啊，还要不要做人了？”
卫母没理会卫东媚的抱怨，只是看着卫东寻还在往外渗血的膝盖，心痛地问：“东寻，你为什么要搬出来？是不想住小旅馆吗？我们身上没多少钱了，得省着点花……”
卫东寻咬着牙齿，慢慢地说：“妈，我们不能在京海待下去了。”
卫母一愣：“不在京海？那你想去哪里？回盐城吗？可是你身上有伤……”
“也不能去盐城。”卫东寻说：“总之要离开京海，越远越好。”
“为什么？”卫母六神无主地问：“难道那些人还想杀人灭口不成？我们到底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要这么对待我们？舒沉婉那个小贱人，我找她说理去……”
卫东寻叫住她：“妈，你什么都别问。我们得想办法马上离开这里！”
他太激动了，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来，看起来狼狈得像条狗。卫母则被儿子严肃的语气吓到，连忙上前给他把血迹擦干净，又连应说：“好，好，离开就离开。妈什么都听你的，你别生气。”
有两个过路人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见卫东寻吐血，拿出几张钱放在他们脚边。
卫母和卫东媚都这情况弄得一愣，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卫东寻突然愤怒地叫起来：“谁要你给钱了，老子又不是乞丐！拿着你的钱给我滚！”
那两个好心施舍的路人吓了一大跳，也不敢把钱拿回来，撒腿就跑。
卫东寻还在他们身后咆哮：“眼瞎吗，我不是乞丐！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们这些瞎子！”
那两个路人跑远了才敢回应几句：“有病吧这一家人，穿得跟乞丐一样躺路边，又搞一身的伤，不是讨钱是什么？做了狗还想体体面面地做人？真是好笑。”
听着这番羞辱的话，卫东寻的手指死死地扣在地上，都扣出鲜血来了。
姜慎，方天穆，算你们狠！想不到我卫东寻，终于还是被你们逼成了乞丐。
卫母看着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儿子，连忙安慰他：“东寻你别生气，只是两个不知所谓的下等人，为这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我们这就走，你别生气。”
她给了卫东媚一点钱，让她去弄来一部轮椅，然后推着卫东寻离开这里。
在经过一条巷口的时候，一个重物突然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卫家一家三口前面。
仨人都惊呆了。
卫东媚突然捂着嘴巴尖叫起来。
那是陈力！
他也不知道是从几楼被扔下来的，脑袋被砸成了肉酱，一瘫血在他身下迅速晕开。
血腥味在这脏乱的小巷子里弥漫开来，现场惨不忍睹。
卫东媚抖着一双腿，一点一点靠过去。
陈力的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透过这电线杆纵横的小巷，也不知道这上方还有什么可看的。
过了好一会，卫东媚狂跳的心脏才平静下来，腿也慢慢不抖了，整个人也渐渐镇定下来。她突然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陈力，你真是活该！”
你践踏我的尊严，死得这么惨也是报应！
她拿出手机对着陈力惨死的样子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强压下还在发抖的双手，想打电话报警。
卫母也被吓坏了，死死抓住轮椅，不敢向前走一步。
卫东寻发觉了卫东媚的举动，喝住她：“东媚，你要做什么？”
卫东媚说：“我要报警。”
“你是不是蠢？报警？你想让凶手盯上我们吗？”
卫东媚心口一凉，喃喃地问：“可是……人就在我们面前死的，难道不管……那我们该怎么办？”
卫东寻漠然地说：“这里没有监控更没什么人走动，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卫东媚虽然高兴陈力恶有恶报，但其实一直都在强装镇定。此时听了哥哥的话，六神无主的她只能照做。
“好，哥我听你的，那我们快走吧。”
卫东媚走在前面，卫母推着卫东寻跟在身后，慢慢从陈力的尸体旁边走过去。卫母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魂飞魄散，她的双腿也在打颤，脚步是无意识地跟着卫东媚走的。
经过这一场闹剧，大家都没有了心情，一路沉默地赶路。
卫东寻不让她们去买机票和车票，她们也没心情问原因，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生活已经没了希望，走一步算一步吧。
卫东寻用之前剩余的人脉，联系到一艘渡轮，直接乘船离开。
到了另一个城市，墨编市。在这里他的人脉断了，雇不到渡轮又不能用身份证买票，只能蹲守在码头上，看什么时候能搭上一艘船离开这里。
但不管怎么样，能顺利离开京海，卫东寻总算能大大地松口气。
在码头蹲了两天两夜，才遇到一艘肯稍带他们一程的船。
那水手一边帮着把卫东寻推到船上，一边说：“我们太太知道你们都在这等了两天两夜，见你们可怜，这才好心稍你们一程。你们啊，真是撞大运了。其他的老板，哪肯做这种不赚钱又不讨好的生意。”
卫母再三道谢，态度卑微诚恳之极。
这几天的变故，身边的世界翻天覆地，终于让她学会了什么叫卑微做人。
透过唠叨多嘴的水手身后，卫东寻看到那边船舱的门帘被掀开，露出一只苍白干瘦的手。
船缓缓启帆，他们离京海越来越远……
也许这是他们命运的终篇，但也有可能是新的开始。
方天穆听着明越的汇报，淡淡地说：“既然他懂得夹起尾巴做人，放他一马也无不可。只是，以后让那边多注意一点，不要让他再靠近京海周边的城市，尤其是墨编。”
明越说：“是。”
汇报完卫东寻的事，明越又问：“爷，那这个……怎么处理？”
明越所指的，是墙壁正对着方天穆病床的那个黑色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