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不曾为他停留
那好心提醒的同事，见舒沉婉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好奇地凑过去打听：“舒医生，你说你家这位存的是什么心思？他已经这么有钱又有地位了，这万一这么一拼把身家都搞没了，那该多糟心？再说，就算真的能把方氏集团搞到手，又能多图点什么呢？”
舒沉婉淡淡地笑：“我向来不过问姜慎生意上的事情。”
她快速走回到办公室，心神有些不宁。如果姜慎真的输了，该怎么办？她可以不在意他钱多钱少，但他是整个姜氏家族的希望，如果姜氏真的被方天穆收入囊中，他又会怎么对付姜慎？
半途中，就碰到了明越。
他一看到她就马上挺直腰背朝她走过来，显然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舒沉婉调头就想走。
她容易心软，她也明白这是弱点，但就是改不了。所以不想见方天穆，更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她答应过姜慎的，以后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但是明越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明越拦了路，还客客气气地说：“舒小姐，穆爷有几句话要与你说。你不肯接电话，所以让我来请。以这种方式相请，还望你能见谅。”
看对方的架势，很明显的，如果她不配合，他就会用强硬的手段抓她去见方天穆。
舒沉婉蹙起眉心，“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人。”
潜意思是你别乱来。
明越委婉道：“舒小姐，穆爷与你的立场并非势不两立。相反的，他曾与你患难与共，就算做不成朋友，舒小姐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念他的相护之恩？”
相护之恩？
舒沉婉有些想笑。
她也曾万分感激他那般不顾危险地保护她，也曾在很多个照料他的日子里，对着他的伤口内疚自责不已。
可是真相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他算计好时机，算计她的心，连他自己都算计，甚至不怕就此把自己的命都算计掉。
这种人太可怕了。
她现在对他所有的好感都已经转换成了深深的恐惧与胆寒。
与这种人为伍，要时刻提防他哪句话哪个动作，会不会又是算计。
想想都觉得好累。
舒沉婉很客气：“明助理，现在方先生的主治医师不是我，他有哪里不舒服的，请找心理科尚医师。”
说完她转过身就想继续走，明越很快又拦在她面前，语气诚恳了许多：“舒小姐，穆爷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我只是领命做事，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舒沉婉无语。
明越还要再说，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走这一趟的，只能说：“走吧。”
明越连忙说：“谢谢舒小姐。”
舒沉婉把双手放在白大褂外面的口袋里，跟着明越走向方天穆的病房。
方天穆一直都在等她，见她肯来，嘴角都有些微扬，似乎是笑了。
舒沉婉在他两米前的距离站定，语气轻淡：“你有什么事，请讲吧。”
姿态疏离，完全像个陌生人。
方天穆猜测是姜慎把那些事情都与她说了，所以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嘴角的弧度有几分轻柔，“沉婉，你不必对我这么戒备。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在保全你安全的前提下，才会去做。”
舒沉婉不反驳，很配合地点点头。
“我与姜慎之间的争斗，相信你也看到。”方天穆顿了一下，深深地看她一眼，“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现在我想再听一次答案。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舒沉婉仍然点头，但就是不说话。
“沉婉，如果姜慎一无所有，你还会留在他的身边吗？”
“会。”
她答得毫不犹豫，就仿佛这是一种本能，都不用思考就能冲口而出。
方天穆继续问：“那如果是我呢？”他紧紧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一战是我输了，我变得一无所有，你会怎样待我？”
如果姜慎赶尽杀绝，你会为我开口求一句情吗？
舒沉婉抬头看看他，终于开口：“方先生，原本我当你是朋友的。但是从你算计我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你输了，姜慎当然不会对你落井下石，你可以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同样的，如果姜慎输了，也希望你可以手下留情，不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她相信姜慎不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人，却不相信方天穆。
方天穆听她说得这般毫不留情，心里只觉得一阵钝痛。
原本，他还觉得心脏温热着，哪怕会痛也是值得。但此时他痛得无法承受，突然就有些怨恨。
恨面前这个女人，待他如此狠心。
我一心一意，原以为倾尽全力，能换来你一次停步倾听。我所求不多，只愿你偶尔停下脚步，成全我追逐的姿势。
你却一次机会都不肯给。
“方某已经知道你的态度，你走吧。”方天穆说：“以后我不会再以生病为借口麻烦你。但是如果姜慎真的输了，我绝对会赶尽杀绝，不会留着他春风吹再生。”
舒沉婉点点头，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转身就走了。
明越迎上来，低声询问：“爷，就这么放她走了？”
“否则呢？”方天穆微微低着头，脸上神色有些阴晴不定，看不出深浅，“就算强行留住她，她的心全都在姜慎身上。这个女人，看似温柔似水，实则铁石心肠。我差点把命丢掉，都换不来她的分毫柔情。她要走便走，我方天穆，不至于堕落至此。”
明越面颊发凉，只觉周围气压低寒。他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若是穆爷当真如此洒脱，便不会与姜少斗成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舒沉婉刚回到办公室，就有个护士朝她走过来，“舒医生，宋教授过来了，你快点到会议室去集合。”
由于杨教授一直卧床，所以医院就请来个宋教授，接替杨教授的位置。她今年六十八岁，听说临床经验很是了得，科研也做得非常好。她还曾发表过一篇关于为心血管病患减压的论文，广受好评，在医学界有些地位。
只是这位女教授的脾气火爆，名利心过重，是院长花重金，好不容易才从别家医院挖过来的。听说是几天后才会来就职，没想到提前这么多天。
舒沉婉赶紧理了理衣领，朝会议室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