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你站远点
于是她只能硬着心肠说：“妈，当年你要我嫁给卫东寻，我听你话听惯了，所以一毕业就跟他结婚。后来他出卖我，我离婚你不同意，我还是不怪你。可现在你要我原谅卫东寻，我办不到。”
舒妈妈尖叫：“做错事的人是你，需要被原谅的人是你！你肯乖乖低个头，卫东寻才会原谅你。”
舒沉婉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她低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很轻很轻的叹息声，却让她的嘴唇都抖起来。但这样的软弱只是暂时的，至少她终于懂得取舍。她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她不再需要一味地迁就母亲。
“妈，也许我低个头认个错，卫东寻真的会大度到原谅我过往所有的错，再与我重新开始。毕竟当年我全心全意待他，他心里一直都记着我的好。可是妈，对于卫东寻我问心无愧，我不需要他的原谅。同样的……”她看着自己的母亲，神色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释然。和母亲走到这一步，她终于要彻底放开她了。
“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我也不会原谅你。妈妈，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永远都记得。以后我会付给你赡养费，但我不会再认你这个母亲。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转身，一步步走向门外。
外面，有深爱她的男人，在等着她。
舒妈妈似乎没想到舒沉婉会突然变得这么绝情，慌张地叫道：“你回来！死丫头，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借口就能把我撇开……”
也许当年舒妈妈决定生下孩子的时候，也有过把孩子当作拿住程皓山软肋的资本。虽然打她骂她，但仍然给她提供最好的教育，让她有接触到上流社会的资本。当年选中卫东寻做女婿，也同样看在他愿意讨好她这个岳母的份上。
可是女儿除了长得漂亮，资质一直平平，程皓山根本不会在意这么个没用的私生女。女儿没能成为舒妈妈与人炫耀的资本，于是舒妈妈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年可以押错了宝。她把一生的幸福都押在女儿的身上，根本没想过女儿有一天会胆敢脱离她的掌控，投入他人的怀抱。
她慌了神，各种难听的话迫不及待地朝女儿砸过去。
“我养大你却没花过你半分钱，你有什么资格单方面不认我这个母亲？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你平平安安长大，你长出这张能迷惑人的脸，都是我给你的！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你敢不认我，迟早会遭报应的？早知道你会这么忤逆，我当年还不如养条狗，至少到它死的时候也知道守着主人过！”
四表姨也跟着骂道：“太不像话了，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亏你还是个大学生，连基本的孝道都不守！难怪你会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老了没人送终……”
舒沉婉的脊背挺得很直，头也不回地说：“妈，我欠你什么，你只管列张单出来，我一分不少地还给你。至于这条命，你放心，等你哪天不能动了，我一定寸步不离地伺候在病床边上。”
她知道妈妈可能是后悔和害怕了，也许她回过头，妈妈可能会选择原谅她，她们仍然能像以前一样，做一对表面上母慈子孝的母女。
可是水分这么重的亲情，她不稀罕了。
至于四表姨的咒骂，她完全可以不在意。
外面，姜慎就在等着她。
他站在走廊那边的窗边，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让他平时冷酷的脸添上几分温柔。
这样优秀的男人都是她的，她怕什么？
没等她走过去，姜慎已经发现她出来了，几步走过来，看着她：“眼睛红红，是不是哭了？”
舒沉婉笑着摇头：“没什么的，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吧。”
是啊，都过去了。
她的语气里都是如释重负，姜慎听得出她此时的轻松，轻轻地抱了抱她：“对，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好。”
舒沉婉任由姜慎牵着她的手，一步步朝前方走着。
天渐渐亮了。
方天穆彻夜未眠，他一直待在公司，枯坐一整晚。
虽然他没有亲自到场听审，但一直关注着卫东寻那件事的进度。
听完明越的汇报，他知道舒沉婉由头到尾都是安安静静地配合提问，而卫母却冲出来大吵大闹。
他淡淡地说：“敢给沉婉委屈受，那就让她也吃点苦头。”
明越说：“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穆爷说的吃点苦头，肯定不是字面意思这么简单。
方天穆办公室的桌面上摆着一盆兰花，翠绿的叶子点缀着死气沉沉的办公室，生机盎然。
现在天气已经慢慢变得暖和，怎么还是没有开花呢？
“程若晴在哪里？”
那天让明越把程若晴从医院拎出来之后，方天穆又没了见她的兴致，所以一直晾着她。他现在情绪很不好，就想找她来好好聊聊天。
“我马上找她过来。”
没一会儿，程若晴就被明越拎到了方天穆的面前来。
她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但已经拆了布。此时脸上伤疤交叉在脸上，看起来有几分可怖，又有几分可怜。
方天穆看了一眼她的脸，顿觉胃口倒尽。他朝明越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程若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先前她叫嚣着不怕方天穆，叫嚣着大不了被他一刀结果了性命。但是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她很怕死。
更怕方天穆用尽手段折磨她。
现在她连和舒沉婉相似的长相都没有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筹码能让方天穆对她另眼相看。
方天穆侧过头看几眼那盆兰花，又觉得程若晴身上散发的消毒水味影响了兰花香，很不满。
“你站远点。”
平淡的声音一出，程若晴吓得汗毛倒竖。她连连后退，直到整个背都贴在了墙壁上。
方天穆没理会她，拿起手边的白手套，慢慢戴上，然后从办公椅的位置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程若晴的面前。
程若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
方天穆问：“你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