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奴籍之人

  奴籍之人……听字面的意思不难理解，雪凡心第一想到的就是户籍为奴的人，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所以问一问夜九觞。
  对于雪凡心的问题，那么问题再幼稚，夜九觞都很有耐心的回答，“差不多也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但这里的奴籍之人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五洲十域、三垠六地不管出身为何之人，哪怕是一辈子在世家大族做奴仆也不会有奴籍，大多都是普通平民户籍，唯有犯了重罪的人受罚之时才有可能会贬为奴籍。”
  “你的意思是说，奴籍之人其实都是犯事被罚的人。”
  “是的。在五洲十域，这样的奴籍之人是可以随意买卖的，而且一般好人家都不会买这样的奴籍之人，通常都是一些黑暗之地才会要，至于是些什么地方，想必你应该有些了解。”
  黑暗之地，不就是青楼、黑矿之类的，还有药人、傀儡、死士，总之不是什么好差事。
  而且买奴籍之人回去很容易惹上麻烦，所以这些奴籍之人通常都不太好卖，哪怕价格再便宜也很少有人愿意买，也很少有人敢买，尤其是那些‘质量’不怎么样的奴籍之人，基本都卖不出去，很多都是活活饿死或者被折磨死。
  雪凡心对奴籍之人稍微了解之后就好好观察那些被拉出来买卖的人，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残的残，根本没几个人上得了台面的，这些人买回去要是不好好养着，只怕很快就会死掉吧。
  这时，吆喝买卖奴籍之人的一个壮汉用手中的皮鞭指着其中一位花甲老人说道：“大家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以前鼎鼎有名的玉雕大师容克，出自他之手的玉雕无不是珍稀之物，只不过因为得罪某些缘故，成了奴籍之人，但即便他现在是奴籍之人，他的手艺肯定还在的，所以……”
  还没等那买卖奴籍的壮汉说完话，人群之中就传来一道声音，“如果他真的是容克大师，那他已经是个废物，什么手艺还在，全都是骗人的。整个中洲谁不知道容克的玉雕险些伤了中王妃，中王大怒，废了他的双手，还将他贬为奴籍。一个被废掉双手的玉雕师，连刻刀都拿不起，还怎么雕刻？”
  “原来是这样。你这家伙，这些奴籍之人明明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在这里忽悠我们买。”
  “骗子。”
  “大骗子。”
  就在群众一片讨伐之声时，人群中的雪凡心却突然说道：“他多少钱？”
  买卖奴籍之人的壮汉正急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听到雪凡心的说话，立即笑哈哈的回答，“小姑娘，这人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价格一点都都不贵，只要十个上面蓝晶都可以了。”
  “十个？”雪凡心惊讶道。
  那买卖之人还以为雪凡心觉得贵，赶紧降价，姑娘要是觉得贵，那八个上品蓝晶怎么样？”
  “啊？”
  “五个，最少五个，不能再多了。这家伙虽然手废了，但他的脑袋还在，指不定可以教出一个厉害的玉雕大师，对不对？所以五个上品蓝晶买下他真的不贵。”
  “五个上品蓝晶真的可以买下他了？”雪凡心还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其实她惊讶的不是贵，而是便宜。
  五个上品蓝晶就可以买一个奴籍之人，这也太廉价了吧。
  买卖之人急着想把手里的奴籍之人卖出去，所以很努力的谈这笔买卖，“姑娘，五个上品蓝晶真的可以买下他了，这个价格绝对公道，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可就亏大发了。”
  “这个嘛！”雪凡心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随后又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好吧，这个什么容克大师我买了。五个上品蓝晶，你可不许加价。”
  “不加价不加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言容克大师突然开口说道：“你若要买我，那就把她也买了。”
  雪凡心顺着容克大师的目光看去，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无比娇弱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双唇干裂，浑身干瘦得没几两肉，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这样的奴籍之人，根本就卖不出去，最后只能活活的被折磨或者饿死。
  瞧着娇弱的小姑娘，怕是很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又重病缠身，看样子最多不过一个月就会死去。
  雪凡心并不是那种容易心生怜悯的人，同情心也不会无故泛滥，哪怕眼前的小姑娘再可怜在凄惨她也不会随便去怜悯和同情，万一不小心救了个白眼狼呢？
  当初她就是太容易怜悯和同情别人，所以才会被裴香香、关妙言那样迫害。
  重活一次，她不会笨到随随便便让自己身边有白眼狼。
  容克身边的小姑娘被雪凡心审视着，心里极其紧张害怕，眼眸中满是乞求。
  眼前这个长得美若天仙的女子应该不是坏人吧？如果她和爷爷被这样的女子买下，至少日子过得比现在好。
  就在小姑娘充满期待的时候，雪凡心却说道：“我今天只打算买一个，而且这小姑娘看着没啥价值，所以……”
  没等雪凡心说完，容克大师却冷漠说道：“如果你不买下她，那么我也不会跟你走，即便是死。”
  “爷爷，如果你死了，甜甜跟你一起死。”干干瘦瘦的小姑娘已经对生活彻底的绝望，哪怕是面对死亡也没有任何的畏惧。
  “好，如果今天我们爷孙两分开了，那就一起死。虽然我们没办法反抗，但还是有选择死亡的权利的。”
  “爷爷，呜呜……”
  看着爷孙两人的互动，周围的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纷纷劝说雪凡心将他们两人一同买下，但雪凡心却是无动于衷，最后还反驳周围的人一句，“说得比唱得好听，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掏钱把他们买下来？”
  只是一句话，周围就再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
  这一老一小没有丝毫的价值，一个是残废，一个是病秧子，买回去一点用处都没有，谁会蠢到买下他们？
  容克大师听到雪凡心的话，心中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甚至已经做好死亡的心里准备。
  如果他被买走，他唯一的孙女肯定会死得很惨。
  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没有了，他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小姑娘似乎也知道这些，所以眼中更为绝望。
  雪凡心对这对爷孙两更感兴趣了，看向一旁的小姑娘，严肃认真问道：“如果我真的只买你们其中的一个，你们谁愿意跟我走？”
  小姑娘虽然害怕，但却用清澈的双目对上雪凡心的目光，想了想，最后紧张说道：“那你把我爷爷买走吧。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大恶人，买走爷爷肯定能让他过上比较好的日子。”
  “甜甜，爷爷是不会丢下你自己走的，除非爷爷死了。”容克大师态度极其坚决，然后看向雪凡心，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如果你真的只买我们其中一人，那就请你将我的孙女买走吧。”
  “爷爷，我病得那么重，已经快要死了，没人愿意花钱买了我还花花钱给我治病，所以你没必要因为我在这里耗死。爷爷，你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你不是常常跟甜甜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吗？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所以你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傻丫头，没了你，爷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买卖奴籍之人看着这对爷孙两一直都说个不停，生怕他们会自杀，赶紧和雪凡心继续讨论买卖的事，“姑娘，你也看到了，这爷孙两的感情太好……不如这样，你两个一起卖，我只收你六个上品蓝晶？”
  “好，他们我买了。”雪凡心伸手向一旁的夜九觞要钱，因为她根本就没蓝晶。
  夜九觞拿出六个上品蓝晶放到雪凡心的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雪凡心把上品蓝晶给买卖奴籍之人，“呐……钱给你，他们两是我的了。”
  “好好好，他们两就是你的了。”买卖奴籍之人收了钱就把容克大师还有他孙女身上的锁链解开。
  锁链被解开之后，容克大师立即扶住无法站稳的孙女，心疼的抱着她，“甜甜，你怎么样了？都是爷爷不好，是爷爷害了你。”
  “爷爷，我没事，我很好的。”容甜甜哪怕真痛苦也忍着，努力挤出笑容，只希望自己的爷爷不那么难过。
  雪凡心随便拿出一颗丹药递过去，“吃了吧，不然你撑不了几天。我可不想白白花钱买下你们。”
  “地级的养生丹。”容克大师一眼就看出了雪凡心给的是什么丹药。
  那是地级的养生丹，普通人无论大病小病，吃了都会没事。
  不过地级养生丹的价值不菲，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不是能够随便吃得起的，所以很多人生病都不会奢侈到服用地级养生丹治病。
  然而这个买下他们的姑娘，明明刚才连几个上品蓝晶都舍不得给，怎么现在居然舍得拿出这么珍贵的丹药？
  一颗地级养生丹，完全可以买下几千上万个奴籍之人了。
  “多谢姑娘。”容克大师担心雪凡心反悔，也担心出变故，所以立即将丹药拿过来给自己的孙女服下，心中对雪凡心充满了感激。
  买卖奴籍的壮汉看到那颗丹药，已经猜出雪凡心的身价不菲，虽然有些后悔把价格降得那么低，但他却还想多做一点买卖，“姑娘，我瞧着你也个不差钱的主，要不多买几个奴籍之人？”
  其中奴籍之人都纷纷向雪凡心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雪凡心并没有理会，“我只要他们两个就好。”
  其他的奴籍之人虽然也是老的老、弱的弱，但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小心思，其中某几个还有坏心思，所以懒得理会。
  “你们两个先跟我走吧，一会我再派人暂时安顿你们。”雪凡心说罢，正要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个凶神恶煞之人带着一帮跟班走过来，看着是来者不善。
  “是谁买下了容克那老匹夫还有他的孙女？”
  容克见到来人，眉头微微一邹，为了避免雪凡心吃亏，于是同她说明情况，“他是中王妃的一个远方表亲叫刘元，一直都在阻止有人将我们买走，所以你要小心。”
  “哟，这妞长得可真标志。”刘元看到雪凡心，色心大起，想伸手却触摸雪凡心的脸，但还没碰到就已经被废了手指，整条手臂的骨头全都碎了，痛得他失声惨叫，“啊……”
  没人知道刘元的手是怎么废的，只听见他的惨叫声。
  一旁的夜九觞，眼中怒意难掩，杀意已起。
  敢动他的女人，找死。
  对于刘元的惨叫，雪凡心一点都不惊讶，邪笑道：“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想要调戏我的人，他坟头上的草已经老高老高的。”
  “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表姨可是中王妃，你敢伤我，就等着也变成奴籍之人吧。”刘云忍着手臂的剧痛说道，眼中尽是狠厉，现在他对雪凡心已经没什么兴趣，只想杀人。
  “是吗？那你回去告诉中王妃，伤你的人叫雪凡心。”雪凡心伸出脚，一脚将刘元踹飞，踹得老远老远，远得连人影都不见了，随后拍拍自己的脚，潇洒走人。
  夜九觞无视一切，跟着雪凡心走，对于那个刘元，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在眼里。
  容克大师已经猜出了雪凡心的身份不凡，于是带上自己的孙女赶紧跟上。
  跟着这个姑娘，说不定他还有翻身的机会。
  远在某处茶楼上的凤仙瑶，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忽然心生一计，奸邪笑道：“师父，你刚刚说得对，凭我现在的能力的确是不能拿雪凡心怎么办，但我们可借刀杀人。雪凡心得罪的人不少，桑家、风家，现在又多了一个中王妃，如果这些力量利用得好的话，就算杀不了雪凡心也可以给她添加不少麻烦。”
  “借刀杀人……是个不错的主意。”青石赞同道，只不过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总觉得跟雪凡心作对，最后的下场会和桑长老以及济源长老那样。
  不会的，凤仙瑶是凤星，只要他一直跟着凤仙瑶，就一定能够走上巅峰。
  “师父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吗？那我就更有信心了。不只是桑家、风家，圣域那边的端木家，还有顾家，其实也都可以利用一下。据我所知，端木家和顾家都很想争得九幽王妃这个位置。”
  如果让那些想成为九幽王妃的女人知道雪凡心的身份，雪凡心的麻烦只多不少。
  虽然她也曾经想过成为九幽王妃，但她的目光更长远。
  九幽王算什么？她是凤星，以后肯定可以去神域的。
  神域那边必定有更多优秀的男子，更强大的王者，所以那个九幽王她还不屑。
  听说神域有个神城，神城有个神宫，神宫有个神主……神主，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
  凤仙瑶此时此刻绝对想不到，她痴心妄想的神主早就已经见过了，还是她不屑的人，而她更加想不到，她所谓的借刀杀人，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雪凡心买下容克大师之后，并没有跟他们说什么话，而是一路走一路逛，在夜九觞的带领下，来到一个普通的庄园。
  初歌和暮雨已经在门口等候，见到雪凡心和夜九觞走过来，立即抱拳行礼，“属下见过幽王，王妃。”
  容克一直都跟着雪凡心和夜九觞，一路上都在猜测着这两个人的身份，但一直都猜不出，直到听见初歌和暮雨说的话，他才大吃一惊。
  幽王……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难道就是九幽圣地的幽王？
  如果真的是幽王，那他可就撞大运了。
  容甜甜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幽王的存在，此时很是惊讶且疑惑的看着夜九觞和雪凡心。
  这两个人是九幽圣地的人吗？
  雪凡心没有向容克解释什么，连看都没有看他们，只是跟初歌和暮雨说话，“桑家那边回消息了吗？”
  “回王妃的话，桑家那边已经决定拿出五千万的上品蓝晶赎人，最迟明天钱就到了。”
  “很好。桑若欣呢？”
  “关在柴房里，一直在那里哭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无所谓，等拿到钱之后就把她丢给桑家。”
  “王妃，桑若欣三番五次想要害您，您真的打算拿了点钱就放过她？这未免太便宜她了吧。”初歌问道，显然对桑若欣的处罚有些不太满意，觉得太轻了。
  桑若欣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给王妃添那么多的堵，怎么最后受到的处罚那么轻呢？
  “桑家出了一个邪修，又花那么多钱赎人，你真以为桑若欣回去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如果她真的还敢翻浪花，我绝对让她死得更惨。好了，你们先安排这两人住下，让他们好好休养几天，等他们的身体好一些了就送去荒域，告诉我爷爷，也不需要多么的关照他们，让他们有个栖身之地就行。”
  “是。”初歌和暮雨没有多问其他的事，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容克听出了不少的信息，心中疑惑颇多，他知道雪凡心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于是主动问道：“姑娘，你买下我们有何用意？我已经是个废人，甜甜年纪还小，身体也不好，我们没办法给你做什么事。”
  “等你们过了考察期，我自然会让你们知道我要你们做什么。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去做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更不会要你们的命。你们现在只需要在荒域好好待着就行，先把身体养好。不过吃住方面可不会有多好的待遇，毕竟你们在考察期，如果我觉得你们不值得我培养，那么我会把你们再卖了。”雪凡心恩威并施，没有马上就给容克多好的待遇。
  人心是非常复杂的，人的贪欲、私念是非常恐怖的，如果一开始就给最好的，万一后面不给了，搞不好某些人会有怨念。
  虽然她听看好容克的，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容克一大把年纪了，阅人无数，岂会不知道雪凡心话中的意思，“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是你不会让我失望，而是你们不会让我失望。你们之中只要一个人不合格，我全都不要。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贪婪和背叛，你们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贪婪和私欲，背叛于我，那么我一定会让你们死得更加难看。当然，如果你有绝对的忠诚，我也可以给你舒适的生活，甚至可以帮你翻身。”
  “我现在不求太多，只求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所以你大可放心。对于甜甜，我也会管教好她的。”
  容甜甜现在还是很紧张和害怕，虽然她感激雪凡心将她和爷爷买下，但心里又很是恐慌。
  如果这个女人不要他们了，又把他们卖掉，那怎么办？
  雪凡心没有心情去安抚容克爷孙两，让初歌和暮雨去安顿他们，然后到庄园里找个地方休息。
  闲逛了那么久，她也是有点累了呢！
  夜九觞一直跟着雪凡心，只要看到她，他的心情自然而然的就好。
  “心儿，在想什么呢？”
  “阿九，你的圣域有没有奴籍之人？”雪凡心撑着下巴问道，看得出她正在苦思这个问题。
  “五洲十域，基本每一个地方都有奴籍之人，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罪恶。圣域的确也有奴籍之人，不过大部分奴籍之人在刚刚被贬罚的时候，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买走，只有那些老弱病残会像今天那样到处被卖，一般情况下，很难能见到这样的买卖奴籍之人。”
  “原来是这样啊！”
  “你为何突然对奴籍之人如此感兴趣？虽然这些人当中有小部分是无辜的，但大部分还是罪大恶极之人。”
  “我的荒域缺人，缺得紧，所以我要想办法给荒域弄点人才行。没有人，哪里有劳动力？没有劳动力，怎么创造价值？我要是在荒域开店的话，总有人打理吧。”
  “你想要人，我可以从九幽圣地拨一批过去。”
  “不用，我先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再说。”
  不能什么都靠阿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