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少见的人，少见的情感，即使是在瓦利亚的大家身上也没有见过的，最纯粹的战意。
  几乎第一眼，那个棕发小不点就知道，这个救了他的黑发孩子不是因为想救人之类的理由才出手的，从一开始的目的估计就只是因为想打架。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的确救了他这点是没有疑问的。
  被帮助了，要感谢。
  这是妈妈教的。
  可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老师留的作业。
  六看着棕发小不点抱着画板蹲在地面上，抬起头看着前面正在一拐一个抽着小混混的黑发孩子，似乎在思考着应该怎么感谢他。
  六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了，不过以他对各个平行世界云雀恭弥这个个体的了解，如果小时候的他一直蹲在这里的话，等小时候的云雀解决完小混混之后就会被一起揍了，理由大概是不允许群聚什么的。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六的想法。
  或许是为了表示感谢，又或许是被小时候的云雀那沉浸在战斗之中的最纯粹的战意也吸引，棕发小不点不仅没跑，还直接在原地画了起来。
  棕发小不点的画画速度很快，这是过去无数次的画画练出来的，也是为了留住在某些时候一闪而逝的情感。
  小混混又找来大混混，好几十个人围住了战斗中心的云雀和趴在地面上画画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情况的纲吉。
  庆幸的是周围的人并不认为那只瘦瘦小小的棕发小鬼有什么威胁，而且也是和云雀恭弥打过几次交道，大概也知道以云雀恭弥的性格，绝对不会因为他们手里有个人质就停手，所以他们也并没有把棕发小不点放在远离。
  栽在云雀手里好几次仍不肯死心想找回场子的混混们果然依旧翻不起什么大浪，
  金红的夕阳下，黑发孩子手握双拐，脸上带着战斗的兴奋，四溅的鲜血如同在残阳下盛开的死亡之花，倒映在那双上挑的丹凤眼里，接二连三出现的惨叫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在小时候的云雀解决了那些小混混朝着棕发小不点走过去的时候，棕发小不点正好停笔，并将那副画送给了云雀作为谢礼。
  “嗯？”小云雀的眼里明显闪过意外，毕竟在看过他战斗之后却一点都不害怕的家伙他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是，给我的吗？”
  棕发小不点用力的点了点头，举着画板将上面的画展示给小云雀。
  “这是......谢礼。”
  “......”小云雀看着画上面的自己，又打量了一下一脸认真的棕发小不点，拿过画板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开，摆了摆手，声音里有些愉悦，“那，我就带走了。”
  “啊......”棕发小不点愣了愣，“画板......”
  他明明只是想给他画而已......
  六看着慢慢反应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画板被带走只能一脸低落身上仿佛笼罩着阴云走回家的棕发小不点，
  虽然现在不太记得那个画板了，但那个画板，应该是那个时候的他最喜欢的一个，因为是迪诺送的，画板背面右下角还写上了他的名字，那是炎真写的，说是这样就不容易弄丢......
  棕发小不点并没有就此放弃，之后的每天，他都会在那个地方停留一会，企图再次遇到云雀的时候拜托他把画板还给他。
  这种事现在的六只要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的，被云雀恭弥拿走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得回来。
  事实上，棕发小不点也的确没有拿回来。
  在坚持每天停在那里之后，纲吉再次遇见了前不久才被云雀揍趴下现在估计是已经恢复的混混们，然后再一次被闻风而来的云雀救了。
  “又是你啊，小动物。”小云雀挥了挥拐子，这次解决他们的时间要短了很多，比起上次，云雀又强了不少。上挑的眼尾瞥了瞥眼熟的小不点，这次似乎没有连着纲吉一起揍的打算。
  “那、那个，”棕发小不点哒哒地跑到小云雀的面前，长期没有和陌生人沟通过的他眼里有些紧张，却依旧紧绷着脸，手里不自觉攥着小云雀的衣角，似乎怕他想上次一样一下子就走远了。
  “嗯？”或许是收了一起礼的原因，小云雀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缓和，“什么事？”
  “画、画板，”纲吉脸都要憋红了，“画板，可以，还给我吗？”
  “......”小云雀周身的气压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手指已经不自觉抚上浮萍拐，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棕发小不点憋红的脸停顿了一下，“不行哦，你已经送给我了。”
  “画板、不是......”纲吉紧皱着眉，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眼前的人，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之前xanxus拿走的那个画板只是最普通的，所以他也不在意，可是这个......
  “比起那个，”小云雀直接打断了纲吉的话，脸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我又救了你一次哦。”
  “诶？”纲吉眼里有些茫然，然后果然被带跑了思路。
  对、对了，
  被帮助了，要感谢......
  可是，要送什么呢？
  棕色眼瞳里闪过茫然，再画一幅吗？
  “这次不要画。”小云雀似乎知道纲吉在想什么。
  诶？
  纲吉眼里的纠结一闪而逝，可是他除了画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啊。
  “那就先欠着。”小云雀对于纲吉的反应完全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而棕发小不点，在思考了几秒认为并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自那之后，他在独自一人回家的时候再也没有被揍过，那些混混们一旦出现就会被山本或者是云雀揍趴下，只是，山本和云雀两人互相都没有见过。
  因为自那两次之后，山本都会陪他一起回家，小混混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只要他是在其他时候外出取景，无论是在公园，又或者是不小心跑到医院，又或者是和妈妈去商店街逛街然后意外走丢，总会遇到正好在视察或者收保护费的云雀，如果是迷路的话他就跟在云雀身后。
  虽然云雀没有说过要帮他，但只要跟在云雀身后，总能在巡逻过程中正好路过了妈妈在的店铺或者是回到熟悉的街道上。
  真是个好人。
  虽然每次他想道谢的时候一个转头人就不见了，只能见到那越走越远的背影，仿佛真的只是顺路一样。
  但果然还是个好人。
  六听着小时候的自己心里这么想着，又瞥了瞥在棕发小不点顺着熟悉的道路回家的时候不小心瞥到的场景心情有些复杂。
  那是被扔在某个拐角脸上还带着细长的浮萍拐的红印陷入了昏迷状态的小混混。
  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多大在意，但从旁观的角度上来看，那个时候的自己居然没有被一拐子抽死真是个奇迹。
  不过......
  六看着回到熟悉的街道哒哒地跑回自己家的小纲吉，眼帘低垂，
  他都忘了，以前的自己，
  其实不太认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