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

  池长庭挑眉道:“他今天要是有空来看你,我就跟你姓!”
  池棠正想说他们本来就一个姓,便见外头家仆来报:“太子殿下来了!”
  ……
  白天看到那布衣姑娘的容貌后,池棠就没顾得上招呼太子殿下,甚至后来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走的都没留意。
  这会儿见到,发现太子殿下还是白天的装束,看起来应该是安顿下来后还没休息就过来看她了。
  池棠很是惭愧,巴巴地看着他,殷勤问道:“殿下用过晚膳了吗?赶了一天的路累不累?怎么不好好歇着?”
  顿时引来屋里两个男人的侧目。
  “还没用过,不累,来看看你就回去歇着。”太子殿下一一回答,唇角笑纹弯弯,眸中缱绻柔软。
  池棠被他看得有点害羞,摸了摸头发,懊恼地说:“发髻被爹爹揉散了,是不是好难看?”
  李俨笑容愈深:“没有,很可爱。”
  一头细软的毛发被揉得四下卷翘,可爱极了,李俨也忍不住伸手过去想揉一下,可惜半途被小姑娘的爹拍了下来。
  “殿下看过了,回去歇着吧!”池长庭面无表情地说。
  这厮越来越嚣张了,当着他的面就动手动脚,这要他看不到的时候……
  想到这里,池长庭脸色黑了下来。
  李俨已经很习惯他的态度了,神色自若地将手收回身后,道:“孤让人去查看朱姑娘发现那名女子的地方——”
  池长庭收起神色细听。
  说来也惭愧,他一直到那女子醒来才想起派人去查。
  好在李俨警觉,当时就派人去了。
  朱弦发现那名女子的地方附近没有人烟。
  “这个季节,不应有蛇虫出没,不过附近发现一个不大的蛇洞,可能是不小心惊醒了冬眠的蛇。”
  池棠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摸了摸手臂,问道:“野外走着,这么容易踩到蛇洞吗?”
  李俨摇头:“不会,蛇冬眠时会选择避人的地方。”
  “那她怎么惊醒的?”池棠问道。
  “不知,”李俨摇了摇头,问道,“那女子醒了没?”
  池棠看了爹爹一眼,嘟囔道:“她失忆了。”
  李俨愣了愣,看向池长庭。
  池长庭道:“商陆说她余毒未清,后脑也有磕碰的痕迹,一时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俨点点头,道:“孤已经令人循着足迹追查这女子的来历,还没消息,不过今日已晚,恐怕要等明天才有结果。”
  池长庭屈指敲了敲桌面,蹙眉道:“今夜有雨。”
  李俨一怔,追问道:“果真?”
  池长庭睨了他一眼:“殿下不会看天象?”
  李俨噎了一下。
  他需要会看吗?
  池长庭似乎对他不会看天象这件事十分满意,颇有几分卖弄姿态地说道:“一个时辰内,必有急雨,最多持续一个半时辰,不影响明日狩猎。”
  但,只要有雨,不管多急多短,都能将人的行迹冲刷干净。
  看来要查那女子的来历,还得从长计议。
  李俨一时也没其他主意,便起身告辞了。
  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池长庭一眼,道:“那女子虽然容貌得天独厚,毕竟来历不明,为了阿棠的安危,也请池公严于律己、善自珍重。”
  池长庭咽下一个“滚”字,冷冷一笑,抬手:“殿下走好,不送!”
  说是不送,但毕竟是太子殿下,还是意思意思送到了门口,只是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消失后,池长庭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一声,以示不悦。
  池棠皱着眉道:“爹爹啊,你就不能对殿下好一点吗?”
  池长庭一下子爆了:“我对他好一点?你怎么不叫他对我好一点?”
  池棠呆了呆,问道:“殿下对你不好吗?”
  池长庭噎了一下,但还是找到了可以攻击的地方:“你看他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在嘲讽我老糊涂!”
  “有、有吗?”池棠有点反应不过来。
  “有!”池长庭肯定地说,“他说让我严于律己、善自珍重,不就是指责我不严于律己,不善自珍重吗?”
  太子殿下那两句话池棠又不是听不懂,怎么可能听他胡乱曲解?
  “殿下那是怕你被——”朝屋里使了个眼色,“——迷惑,提醒你一句罢了。”
  池长庭冷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提醒我,不就是觉得我老糊涂了,不能明辨是非?”
  池棠被他一口一个“老糊涂”打败了,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娇娇道:“怎么可能嘛!爹爹这么年轻,看上去就跟十几岁的小郎君似的!”
  池长庭睨了她一眼:“太浮夸了!”
  池棠从善如流:“十几岁的小郎君不可能像爹爹这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池长庭嗤笑:“再来二十个成语!”
  池棠想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爹爹我饿了……”
  池长庭捏了捏她的脸,吩咐摆膳。
  父女俩正要往里走,忽然听到空中风声猎猎,接着便见红衣从头顶上空掠过。
  池棠下意识喊了一声:“朱师叔!”
  足尖轻点绿瓦,一个回转,朱弦轻飘飘落在他们面前,神色冷傲:“干什么?”
  池棠打量了她两眼,问道:“朱师叔,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红衣墨发,沾了些许枯黄残叶,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持剑,剑尖点地,雪亮剑身衬着冰霜面容,又冷又艳,看得池棠眼睛都直了。
  “练剑!”姿态也冷得不行,“没事我走了!”
  刚一转身,池长庭突然开口:“朱师妹——”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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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7章 我哪次不是被她欺负
  朱弦停步转身,抱臂胸前,姿态十分高傲:“这不是池尚书吗?怎么没在守着东厢那位?”
  真正的美人,宜喜宜嗔,无论作出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姿态,都是赏心悦目的。
  朱弦是一名真正的绝色美人,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池长庭看着她,眸色微微一沉,道:“明日狩猎,你别去了。”
  朱弦一愣,旋即大怒:“为什么不让我去?不能去我跟了你一路图什么?图你好看吗?”
  池长庭沉吟片刻,道:“明天我们都走了,家里没人,我不太放心,还请朱师妹帮忙照看一下。”
  平常池长庭这么低声下气的,朱弦早就不行了,今天却火上浇油一般,反而更怒了:“你家里没人关我什么事?我是来替你管家的吗?”
  池长庭默了片刻,温声道:“你喜欢狐毛还是貂毛,我去猎几头来,给你做冬衣。”
  朱弦脸上怒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池长庭,你、你——”她一边指着池长庭,一边朝后退去,“你给我正常点!”说罢,逃也似地跑开了。
  池长庭哑然失笑。
  冷不防身旁探出个小脑袋,从侧面打量了他两下,小声道:“爹爹,你这样对朱师叔使美男计不太合适吧?”
  ……
  合不合适的另说,反正是挺管用的。
  第二天池棠随父亲出门的时候,朱弦连面都没露。
  冬狩,即天子围猎于冬。
  但天子围猎,又不仅是围猎而已,更重要的是借围猎演武阅兵。
  虽然池长庭平时都穿着雁衔绶带的文官官服,时人也多称他为礼部池尚书,但他还有一个职位——右卫大将军。
  天子阅兵,阅的是京城十二卫所率的禁军,十二支禁军,其中一支领头的就是池长庭。
  因此一到围场外,池长庭就离开了。
  天子阅兵台两侧,分别搭起一排高台,供文官及命妇围观阅兵。
  因着池长庭的关系,池家的座位一向排在齐国公府附近。
  池棠随着伯母尹氏和池珠上台就座时,隔了一条走道就是薛筝。
  自从上回芳姑那件事后,池棠就没见过薛筝,连几天前她的生辰,薛筝也没来。
  这回见到,池棠冲她笑了笑,薛筝却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池棠也没在意,正要入座,忽听得马蹄声驰近,不经意抬头一看,便见人群分开,太子殿下于台前勒马,眸光淡淡寻来。
  寻到她时,动作一滞,面容如春雪消融,说不出哪里变化,却瞬间柔软起来。
  池棠忍不住冲他弯了弯眸,起身朝他跑去。
  跑到高台边上,仰头看着他。
  晨曦洒落,神色眸光、线条轮廓无不温柔清润。
  “殿下来找我吗?”池棠语声软软问道。
  李俨“嗯”了一声,翻身下马,走到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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