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次日,一大波乐陵士族勾结曹嶷的证据、证人,被警察玩家挖出来。
  后世的刑侦经验、手段都是极强的,再者,这时代的人根本没什么防范意识,玩家们在获取口供方面,更是有专家现场实时连线支持。
  曹嶷先是恐慌,然后发现对方只是丢出证据,说要他认罪伏法。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等了好几日,终于发现这渤海公终是女子,只会嘴上叨叨,吓吓人罢了。
  继续注意北方。
  北方似乎很佛系,没有再拿下周围的意思,徐策还是如往常一样统兵令将,操练士卒,巡视边境。
  但还是要防备的。
  只是不必要在广固城放那么多人,毕竟这小城新建,承担不起。
  于是他放了一些人去攻打东莱郡的还在抵抗的晋朝太守。
  然而,就在他以为事情过去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直落头顶。
  那是一个明媚的春天,府邸里的桃花开放。
  一大早,他将将醒来,突然有手下连滚带爬地冲到他面前:“将军,不、不好了,敌人,敌人打进城了!”
  曹嶷:“???”
  ……
  三月初九,北方突然以曹嶷攻劫冀州为名,带三万铁骑,悍然出击——徐策驻守的乐陵就在海边,大船只花了几天,就把大量粮食送了过来。其中还有来打工、不,是当雇佣兵的段部鲜卑小将段文鸳。
  他们上了大船,绕过了曹嶷重兵布守的乐安郡防线,在广饶县东边的海滩上登陆,花了好几天,才把战马和士卒用小船送到岸上,这片海岸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废弃的渔村,里边村民早就用渔船飘去渤海郡讨生活了。
  他们以渔村为据点,在这里将士卒聚齐,修整一天之后,在凌晨时分,便快马顺着官道和曙光,冲向了广固城。
  广固城就离这里不过百余里的距离,以马匹的时速,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情。
  都不用换马。
  而且曹嶷也不可能得到消息,因为这年头还在用快马传军情,他们的快马,还不一定有北方军的马快,毕竟北方军的马,吃的都是豆子。
  所以,当徐策带领的骑兵趁着清辰城门刚刚打开冲过来时,城中从上到下,都是懵逼的。
  城门的上守将甚至在看到时,直接以为这是我们自己的部队,因为他听说防备北方的一只骑兵被撤回来了,就是这几天回城。
  于是,没做防备。
  然后这潮水一样的大军涌入城中,占据城门,动起兵戈时,他们才发现,不对,这不是友军啊!
  徐策这一场大战,用的是后世闪电战类似的打法,而其中的军情、地势,当然是靠北方的探子,还有专业的带路党们。
  看起来非常简单,甚至整个战斗过程都没超过半小时,广固城的守军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武器——为了防止哗变,古代城中守备的士兵平时都是将武器放在武库之中,只有当职的士卒才能拿武器。
  于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曹嶷府邸,生擒了这位青州之主。
  然后用青州之主的印信,传檄四方,通报此事。
  -
  这事情立刻就上热搜。
  大量云玩家们和曹嶷一样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青州突然就归我们了呢?
  但立刻就有几个懂行的云玩家们泼上冷水。
  “想什么呢,曹嶷看起来是青州之主,其实只占据了黄河那一块,东莱是郡守不听他的,至于其它郡的坞主们,在支持他抢劫过往商船的事情上很踊跃,但是支持他打仗方面就很萎靡,根本就不听,按历史上来说,他要等和石勒暂时讲和之后,才会平定青州的豪强——嗯,简单地说,我们现在就有淄博到东营的那一块黄河下游,什么泰山青岛,还要一个个打下来呢……”
  这样的么,云玩家们不明觉厉。
  但这不妨碍他们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但这样的话,名义上山东就是女神的了啊!”
  “那是不是要开公测了,不开公测,至少开个六测吧?”
  “哇啊,按女神地盘一扩就招人的思路,真的很有可能啊!”
  “女神看我,看我,我是山东本地人,熟悉一切地形地势地貌,只要一个号,就可以为你出生入死!”
  “女神看我,我是青岛的,我们的港口是超级好港,我知道该怎么修!”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们这些家伙克制一下啊。”
  ……
  魏瑾看着网上的各种言论,忍不住笑了笑。
  然后看向秘书:“公审准备好了么?”
  那几十个想要阻止均田制的士族,她需要一场公开审判,请治下各郡的豪强们参观。
  “正在发邀请函,需要大约两个月。”单秘书头也不抬地回复。
  “好,我们有一个好的开始,”魏瑾满意地点头,“等拿下青州全境,还可以请青州的士族也来参观一下,阻止我改田制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感情线的……女主现代就没谈感情啊,只是想睡睡秘书。
  ps:我第一次写言情文,感情线有点少,将就看吧。
  第150章 天堂之门
  青州贼寇曹嶷在十天内覆灭的事情,别说天下了,就边青州本地的居民都是一脸茫然。
  他们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也不需要他们搞懂,渤海公直接自领了青州刺史,优雅地通知了各方,并没有一点要请谁允许的意思。
  在兖州的石勒收到消息时,吓得汗都出来了,立刻就把自己周围军队守备增加了一倍。
  并州的匈奴汉国仿佛哑巴了一样,没对此发表一点意见——即便名义上,曹嶷是匈奴汉国的手下,领的也是匈奴汉国的青州刺史。
  没办法,要知道并州的一半还在刘琨的治下,而刘琨如今在北方反得横跳,和匈奴汉国打了不只一次,就已经是各有胜败,若是魏瑾真的鼎力支持刘琨灭匈,他们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至于南边的新帝,则一边礼貌地表示了嘉奖,一边任命了正在豫州招兵买马的祖逖为青州刺史。
  这招就很恶心人了,祖逖在历史上的有名的人物,他和刘琨的闻鸡起舞都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对象。
  但这是从前,这几年他都在给母亲守孝,只是平头百姓一个,直到永嘉之乱,百姓南渡,他和乡人一起南下。
  如今的身份是流民帅,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难民的头头,这些从北方南下的流民,对东晋朝廷来说,是比胡人还要麻烦的存在,他们失去土地,为生活奔波,又不受当地人的待见,只能抱团求生,一不小心就会在当地弄出民变。
  早在十年前,氐人流民就占据成都,也认老刘家当了祖先,建立了汉国,和匈奴汉国一南一北,称为成汉。
  两年前,被氐人赶走的成都百姓顺着长江流亡到荆州一带,又闹出了起义,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平定。
  而祖逖这种有名望、有手下的流民帅,直接被拒之名外,建邺都不让去,晋元帝直接给了他一个徐州刺史的名头——那时他和周馥争完徐州呢,各地都是周馥的旧将,等祖狄将徐州平定下来,晋元帝又把人家一脚踢开,把他任命为青州刺史。
  魏瑾对此的回应是欢迎祖士稚来北方治下。
  这潜台词非常明显,那就是过来就要听我的,不听别过来。
  祖逖是聪明人,很快便思考要不要去北方生活,这一点他是早就思考过的,当时洛阳失陷,北方和南方都是可以投奔的地方,但北方不收名士,所有流民都以家为单位打散,分发土地,对士族并不友好,便南下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旧友刘琨的一封急信,意思是北方前途广大,你可以快点过来,但不要和渤海公对着干,她是说到做到的人,谁的面子都不会给的,你过来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能抢劫,如果抢劫她肯定不会给你一点面子的。
  这样一来,祖逖就很懂地暂驻在长江北,回信晋帝,说去青州赴任要经过巨贼石勒的势力范围,请多给一点钱粮人,让我可以顺利赴任。
  晋帝当然不愿意给,于是干脆任他为奋威将军、豫州、青州刺史,总领二州,自招兵马钱晌——反正这两州如今都是各地豪强占据,指山给磨,不花他一分钱。
  ……
  青州的归属就这样被各方默认后,魏瑾大手一挥,让徐策领兵,将青州各地坞堡主们送一个能说话的,去北方参观。
  各地坞主人都已为这是索要人质,这事他们熟悉,于是纷纷送了自家的嫡子到徐策军中,一是表忠心,二是也想搭上北方的大船。
  当然,也有不愿意的,这时候就要上物理说服了。
  这种情况下,很快,事情就搞定了,在一个月内,青州八郡,坞堡主都送来了三百多人质,徐策闲得无聊,干脆把这些少年青年中年分成几个小队,展开了一场长途的军训拉练,算是找点事情干。
  孟岚夸他是开窍了,这些人质是本地大户,有文化有知识,如果能调教的好,将来治理青州的阻力也要小很多。
  徐策对这样的夸奖有些飘,下游戏吃饭时转头给手下漫不经心地提起,秀了一番。
  但他手下的老兵油子们在一瞬间自动开启了侦查的专业:“老大,游戏里,你和肝娘一个在山东,一个在北京,她是如何夸奖到你的呢?我有一个朋友特别想知道……”
  “……”
  “对啊,老大,说说呗,我有个朋友也想知道。”
  “我就是他们的朋友……”
  -
  蓟县的牢房并不是古代小说里那种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存在。
  苍秀儿去年把这里也当是gdp的冲击点,修筑的牢房是四人一间,天冷有炕,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厕所的存在,每人还有一个小箱子当私人物品箱。
  这种地方,比一般的贫民还好,吃的是白面馒头,盐都不缺,每天工作也都在承受范围内,但是,谁要是敢跑,一但被抓回来,那就是要被孟岚的手下们专心教育十天,背各种守则,念各种条例,生不如死不说,还要延长刑期。
  至于说逃……轻刑犯就算了,这里的重刑犯眼角都被纹了一个小字,等到刑满之时,用中药剂品洗掉,除非逃到北方之外,否则一看到了,便有人上前来抓,去领赏金了。
  而以如今兵荒马乱的情况,出了北方,要么当流民,要么就等着当大族的奴仆,还不一定有牢房里好过。
  但这其中,还有一种犯人,不用做事,不用刺字,甚至每天还有好吃好喝,可以说是牢房里的vip了。
  然而,这监狱里,没有一个人会羡慕这种犯人。
  因为他们另外一个名字,叫“死囚”。
  赵默便是这其中之一,他每日如困兽般在狭小的囚牢中徘徊,不过短短的半月,他原本儒雅的面容就已经如同枯槁,微胖的身材更是瘦得衣袍宽大,眼圈青黑,花白的头发更是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全白。
  若说不悔,是假的。
  他乐陵赵氏的祖先可以追述到东汉明帝时,祖上更是出过司空太傅这样的三公级高官,虽然沉寂许义,比不上袁氏王氏崔氏,但也是乐陵郡中的大户,有一半的土地,都是他赵氏所有。
  可是那女人一道均田令,便要求他们将空余的土地交出来!
  笑话,这世上哪有什么空余土地,那些可以开荒的地方,都是不在朝廷册书里的土地,是他们的隐匿的私产,是世家根基,如今只要一道召令,便想夺去他们世代经营的土地,他们为此反抗,有什么错?
  在勾结青州匪军时,他已经有事发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便是事情爆发的那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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