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再试
依旧是初时的那间屋子,尽管是白天,屋里边还是灰暗灰暗的。
陆璇拢了拢衣领,转首看了眼静悄悄的四周,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气。
“五姑娘。”
苍老低哑的声音自一个角落位置传出,陆璇立即正身朝那个方向看去,果然只见一道幽幽轮廓不见真容。
上次只是个意外,这次,太子似乎并未有再近身的意思,明显有了疏离。
至于上次的那一吻,两人谁也当作什么没发生。
“太子殿下。”
“可知孤为何唤你前来?”嘶哑声压得极沉,甚是难听,同时也极为瘆人。
“请太子明示,”陆璇悠悠道。
“你与孤的婚事本就不甘不愿,进了太子府所要面对的可并非孤一人,你可知。”
陆璇脑子转了转,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那个胆色坐太子妃的位置。
说实在,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嫁进太子府。
现在她能力有限,完全不可能在带着陆疆离开下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单是太子的追击,也让他们够呛的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皇室。
“太子殿下所言,陆璇都明白。太子殿下也不必担忧陆璇在婚前做些极端的事情,陆府内陆璇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这话她说得够明白了吧。
她的软助在那里,你堂堂太子还担心什么。
太子许久的沉默后,哑声道:“孤果真没错看。”
这是过关了?
陆璇虽然不喜欢被试探,眼前情况根本就不容许她极端的反抗。
想要做到这些,唯有一再强大自己。
将来有一日能够给自己足够的保障,还有她六岁的弟弟。
陆璇再次安然无恙的从太子府出来却未必是件好事,因为她安全了,反到令四面势力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太子殿下有令,让属下亲自送五姑娘回府。”
张代弦本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幕僚,后渐渐成心腹之一,替太子做事。
陆璇心想着这位太子还算是有点良心。
……
陆府诸众皆站在大门迎接陆璇归府,那场面到是极为浩大。
陆老夫人笑得一脸慈详,对张代弦道了谢,令人将陆璇带回屋歇息,张代弦将人送到大门就告辞离去,连陆府那点赏银都没拿。
转身,陆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看着面色不算好的陆璇:“太子那里可问了有关于四皇子和金将军的话?”
陆璇摇头,她这是实话。
陆老夫人神色一寒:“你可有得罪了太子殿下。”
对陆璇,陆老夫人是越发不满了,生怕她在太子面前说陆府的不是,不知分寸。
陆璇淡淡道,“并未曾有过,孙女只是被太子爷问了几句婚事,让府里的嬷嬷说起些规矩。想来是担忧孙女成了皇媳不懂规矩闹笑话,才令人将孙女唤进府学些东西。”
她这话也算在理,没有说出将她往庄子赶的事化大,陆老夫人还算是满意的。
“老三家的,你且好生教导些规矩,毕竟成了皇媳,哪天还得进宫请安,别到时候给陆府丢了脸面。”陆老夫人厉色道。
董氏点头,“媳妇明白,母亲且放心把五姑娘交儿媳,定将她教导出个模样来。”
其余者都散去,董氏令白竹将人领回屋,规矩一事还得细细酌来。
在董氏想着法子折腾陆璇时,诛不知也有人在背后暗暗算计着她。
……
陆璇回陆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自己的弟弟陆疆。
陆疆得知陆璇被送回府了,硬是从榻上下来,顶着寒风跑了出来,奶娘都拉不住。
幸而陆疆在陆璇施了几次针后总算是好了许多,小跑出来到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脸仍旧苍白,看上去像易碎的娃娃。
跑得太快,气喘得很急,“姐姐,姐姐!”
“怎么出来了?”陆璇皱眉将人接住,“外边冷,回屋。”
“姐姐,你可真是回来了?”陆疆因昨夜等不到陆璇,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担心了一夜。
“你的手太凉了,奶娘,给他拿个暖手炉。”
“姐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是太子殿下的人送我回府的,不会再被送出去了,”她到是想在外边,这样行事方便。
瞥见陆疆喜色下亮晶晶的黑眸,就咽下了那些话。
陆疆伸手紧紧握住陆璇的手,咬牙道:“姐姐莫要再离开疆儿了。”
“不会了,”陆璇反牵着他进屋,里边生了火,比外边暖和不少。
陆疆有很多话要问陆璇,碍于晚上扎针的是两人间的秘密,连奶娘这里都不知道。
从知道陆璇突然变得懂医术,又能进出陆府后,陆疆就觉得自个的姐姐真的变强大了。
看明白了陆疆眼中表达的东西,陆璇回头将奶娘和白竹都打发出去了,草草解释自己昨夜没出现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别提多让她愤恨,那男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她才十三岁就失去了贞洁,放在现代就是个小孩子,不是禽兽是什么……若非她心理足够强大早就一头撞死了。
其实若按虚岁来算,陆璇早就十四岁了,不用两月,她也就足十四。
……
崇明宫入了夜仍旧夜灯挂满,守卫比常时更为森严。
四皇子焦心候在外殿,左右等了又等,终于是等出了骆神医慢悠悠的从殿内出来,他赶快忙迎上去。
“四皇子勿急,”骆神医见他想开口,一摆手夺了他的声。
他怎么能不急,姓金的随时可能发觉到,若是让他们虞国知道麟国的皇帝重症在榻,情况相当的不妙。
“老夫行医多年,这等症状闻所未闻,只是……”
“只是什么,”四皇子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道:“骆神医有话不妨直言。”
“陛下身上有一味药味出自虞国。”骆神医道完一句,便摇头一叹,“四皇子,老夫只能言尽于此了。”
李洐黑眸轻轻一眯。
“骆老诊了这么些天,可有法子治愈父皇的病根?”
皇帝是中了毒,而且还是一种莫名奇妙的毒,连骆神医都棘手的毒药,出自虞国。
李洐想装聋作哑都不能。
金樊。
他一直都知道。
这种被人盯上又被耍弄的感觉让李洐非常的愤怒。
“如今老夫能想到的就是暂时的压制,至于能撑到何时,这要看陛下自己。如若四皇子肯首,老夫立即用药。”骆老这是出来征求李洐的意思。
李洐箍紧双拳,慢慢地闭上眼又徒然睁开,彼时眼中多了道凛然:“骆神医尽管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