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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护不住她

  铺天的夜幕落入眼中,底下是咕噜转动的动静,颠簸的力度醒了神。
  蒋文高眼疾手快的将她的动作按住,沉声说:“我们已经出了炎国皇城,从这里赶回去也来不及了。”
  陆璇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入夜前,难怪李淮会突然那样待自己,分明心里有事。
  “他就这样将我丢下了?”
  她的声音有些怨,有些愤。
  蒋文高却觉得陆璇有些不知好歹,李淮那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按排了这么多人护送她回去,减少了他那边的人数,凶险程度自然也跟着加大。
  “殿下也是为了太子妃好,还请太子妃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太子的苦心白费。”
  “白费?”陆璇淡淡地一笑,“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是你蒋文高,无能。”
  “你……”蒋文高气得脸一白。
  天边忽然飘来一片阴云,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打在车厢上噼里啪啦响,似映了这番夜里的愁闷。
  啪!
  长鞭接连甩同了鞭花,车一路往东,离西面越来越远。
  雨雾中,一幢幢的幻影逐渐远离视野,直至消失不见。
  陆璇拉上车窗,向后靠了靠。
  蒋文高压下愠怒,取过旁边的披风递给陆璇。
  陆璇拿过披在身上,说道:“蒋将军似乎不服气。”
  “怎敢。”
  “蒋老向来不同意我和李淮之间的婚事,一直找机会给李淮另娶,所以,我对蒋家也没甚好感。”陆璇直言自己对蒋家的看法,到是一点表面功夫也不做。
  蒋文高沉默,因为这个是事实。
  “李淮这一生只能有我陆璇一个,所以,蒋将军回去后劝一劝蒋老,不要老来了还费这种心思。”
  蒋文高不爱听这话,皱眉:“他是太子,未来天子,后宫总不能空着。”
  陆璇淡漠一笑,拢着披风清喝一声:“停车。”
  驾车的人猛地拉紧缰绳,回头。
  雨水始终未停,掀帘望去,茫茫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
  雨水落在头顶,陆璇墨眸眯了眯,伸手拂去脸上的冰凉。
  身后蒋文高反应快,将人拉了回来,疾言厉色道:“你想做什么,太子让末将将太子妃您送回麟国。”
  陆璇被他拉得一屁股坐下来,眸子凉凉地扫过来,“回去,他们这时候打起来,李淮根本就没有胜算,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为了太子妃,太子已经做出了牺牲,难道太子妃不知道吗?”雨声中,蒋文高气得大喝。
  “我当然知道,回去,”陆璇压根本就没想过要听他的。
  “你怎么就不知道他的用心,陆璇,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也就不用冒这个险,让你……”
  “因为谁,蒋将军心里清楚,”她没时间在这里跟他争谁对谁错,李淮这么做,确实是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这不可否认。
  正因为是这样,她才不能够独自离开。
  她得回去。
  “陆璇……”蒋文高还没有反应,就见陆璇不顾一切的往大雨里冲,吓得他魂都没了。
  她还怀着身子,冒着这么危险的雨势回去,简直就是找死。
  见她没有停的意思,蒋文高气得大声吼:“回来,我陪你回去就是。”
  陆璇身形一回,轻快的落回马车内,身上衣服湿了大半,她却浑不在意:“早这样不就得了。”
  蒋文高气得脸都绿了。
  箭矢铺天盖地的射过来,李淮仰头,从万箭之中寻找到那道高高在上的影子,佛迦!
  屏弃了佛迦院这些和尚实力,用他暗自培养起来的人,李淮早就预料到。
  那群和尚还是不肯站在祁塍渊这边的,今日他们两人选择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佛迦院的人是默然同意的。
  强大的气流震开空中飞来的密箭,仿佛有透明墙壁挡住了它们的冲力,铜质的箭头瞬间被冲散,前面的人反应过来,箭已飞向另一个方向,扎入障碍物。
  而立在正前方的黑影毫发无伤,或许伤了,只是他的人已和黑夜融合在一起,看不清楚。
  “你能闯进来,我并不意外。”
  无视头顶落下的雨水,祁塍渊抬起一掌,击出。
  如佛掌盖来,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催毁着四周的事物,连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噼里啪啦!”
  不明物体的崩裂声,在压抑的雨夜里暴起。
  看到这一幕,只觉手脚冰冷,这就是佛迦的力量。
  被飓风吹打的斗蓬在视野下后翻,墨发一泄千里的飞舞,划出虚幻的线条,衬得他脸上冷面具诡异无常。
  眸散出如鬼的异光,冷然注视着那道朝自己来的佛掌。
  不避不让,直迎而上。
  气流的强劲,连雨滴都不敢往下落。
  李淮手中软剑忽地一横,自他身上飙出来磅礴力量,攫住冲来的那道佛掌。
  祁塍渊清眉一扬,凌空跃起,利落的从上方疾飞下来。
  李淮撤开剑,扫碎。
  “砰!”
  手和剑的相撞,震荡这天地。
  靠近这两股力量的人,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噗!”
  有人吐了血,被同伴拖着后退。
  旁人的狼狈对比中央两道对峙的身影,天差地别,他们身上连一片衣角都是完好无损的。
  李淮冷峻的嘴唇一弯,祁塍渊暗道一声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李淮竟拉住他的手,带着往后一扯。
  后面,是密院的入口,门前就是霸道的阵法。
  只有李淮可以闯开的东西,也只有他可以改动,这么明显的举动,祁塍渊想不知道他的想法都难。
  “你想干什么。”难得,冷静如祁塍渊竟然吼了出来。
  “你不是很想知道里边的东西,孤,就带你进去看看。”李淮冷冷一笑,像一只作恶的鬼。
  祁塍渊眉一蹙,倏然绷紧身体,拼尽力量将李淮带着往后回扯了出来。
  两人的力量在出口的位置骤然分开,祁塍渊脸色沉沉冷视着笑容冷魅的男子。
  黑发?
  祁塍渊这才注意到李淮的发色是正常的,而不是白丝。
  “她替你除了盅。”
  “你的盅在她的手中,不过是雕虫小技。”
  李淮嗜血的眼映着社祁塍渊皱眉的样子,直到雨水将两人的视线都模糊了,雾气渐渐将两人的距离隔远。
  “你一直都知,”这就是祁塍渊为什么非要将李淮除了不可,实在让人看不透。
  掌握不了的威胁,祁塍渊向来不喜欢留。
  “一直都知东西出自你手,他们得逞,也是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佛迦院到底是被你一手毁了,佛门之地拿来做这种肮脏的事……不怕他死不瞑目吗。”
  李淮的声音恢复正常,戏谑里带着一股嗜血的冷,嘲讽着他。
  祁塍渊忽地勾唇一笑,同样的冷魅无双,两人的相似程度叫人不得不怀疑。
  “陆璇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李淮到底还是姓李,流着肮脏血液的杂种罢了……”
  “祁塍渊。”
  李淮骨子里的阴狠暴虐瞬间暴开,“你找死。”
  阴风煞煞,剑风如冷凌,虚化成影迅速向外掠去。
  祁塍渊成功的激怒了李淮,用陆璇。
  血和雨混合飞溅,连视线都是一层淡淡的血雾色。
  李淮知道自己失了控,就对祁塍渊有利,仍旧无法想像自己完美的身份带了瑕疵后,陆璇会如何看自己。
  身份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的高贵。
  他不允许自己的身份有污点……起码能够在明面上能够欺骗陆璇。
  “哧!”
  碧绿佛珠从他的手中脱落,冲开雨幕向李淮飞来。
  已经赤红了眼的李淮根本就避都没有避,抬剑挡去,如一块盾牌,冷漠往前。
  祁塍渊早就知李淮的不简单,每次和他对招,总是吃力无比。
  祁塍渊武功精进,李淮同时也跟着精进,紧紧咬着后尾跟上,一点也不落下风。
  “砰砰砰!”
  佛珠被强大的力量击碎,爆炸,薰人的味道刺鼻不已。
  李淮冷然道:“你只能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来对付我吗?祁塍渊。”
  李淮的声音破开雨中浓浓烟雾来,不过须臾,人已至眼前,他根本就不惧佛迦院的毒术。
  祁塍渊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知道是陆璇的功劳,后面那些阴毒招数再用在李淮的身上也是徒劳。
  “对付你,手段是必须。”
  祁塍渊竟然随手抽出扎在木柱上的剑,挥剑挡开李淮的攻击。
  当慈悲为怀的‘佛’拿起染血的剑,他便是魔。
  万剑无眼,人心冷寒,咄咄数声将这两人最后一点的人性斩碎。
  事实证明,佛也是可以坠魔的。
  祁塍渊拿剑的手被震得麻痹,李淮像一尊杀神勇往直前的杀,杀,杀……
  面对如杀神的李淮,祁塍渊也化身为杀佛,招招狠厉致命!
  周围所有的障碍物皆被‘神佛’的力量碾成粉碎。
  李淮的面具上,线条完美的下巴处落下点点血迹,雨水还没来得及冲刷,又是一道血水喷洒。
  两人在无形的杀气之中中伤对方,身上大小伤不计其数。
  呼吸变得困难,身体渐渐麻痹。
  看对方的眼神也变得狰狞,恨不得对方倒下,却如何拼了命的杀也扳不倒对方。
  真是顽固的对手!
  祁塍渊从未有过这般狼狈,身上全是血味。
  佛迦院四周几乎被他们给移平,一眼扫过去,狼藉一片!
  “嗖!”
  祁塍渊喘息的机会不给自己,冷冷朝李淮斩去。
  一道纤影从雨雾里冲出来,横在前面,祁塍渊骇得及及收剑,连李淮也狼狈的收住自己要横出去的剑。
  “够了。”
  陆璇喘着息,抬手清喝。
  “你来做什么。”祁塍渊用最冷漠的语气说:“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如果你更乐意我们战场上兵戎相见,我也不介意。”
  现在他给机会李淮用这样单独的方法解决,已经仁尽义尽了。
  陆璇的出现并不在李淮的意外之外,他早就料到一旦她醒过来就会回头。
  不愧是他的璇儿。
  撤剑的李淮伤了自己,慢慢地吐出一口血,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
  “璇儿,离开这里。”
  “非得分出个你死我活吗?”陆璇迎上祁塍渊的眼神,沉声问。
  “你死我活。”很冷绝的回答。
  陆璇看着染满血腥的佛迦院主,皱紧了眉头,还真一点无法联想当初那个如皓月的男子就是眼前戾气浓重的人。
  “那好。”
  陆璇说。
  李淮和祁塍渊同时绷紧了身体。
  陆璇解开外面湿冷的披风,露出她男子的装束,发仅是一用根带子绑住,如果不是微凸的腹部,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个人就是女子。
  “也算我一个。”
  “璇儿,你做什么,”李淮冷冷的挡在她的面前,喝斥。
  “他想要你死,就算你能在这里把他杀了,最后也走不出炎国,不论结果是怎么样,你都是得死。”陆璇昂着脑袋,任凭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李淮沉默,陆璇指着祁塍渊对他说:“你早就知道他怎么都不会放过你,为什么还要应下这种事?”
  李淮用力看陆璇,只字不言。
  陆璇所说都是事实,他也早就知道祁塍渊不会那么简单的了结。
  正如她所言,祁塍渊就算是不幸被他李淮杀死,最后他仍旧走不出炎国。
  陆璇推开李淮,挑起脚边的断剑,朝祁塍渊冷厉的斩去,剑刃交错,划出点点火星。
  祁塍渊频频退后,李淮赶紧跟着后面拦人,眼睛一瞥,猛然发现他们三人已身在阵眼中,当即厉喝:“璇儿小心。”
  祁塍渊也收住动作,冒着被陆璇砍死的可能抓住了陆璇的手往后一带。
  “轰!”
  阵被胡乱开启,李淮被一波力量挡开,失手错开了陆璇的手。
  陆璇扭身,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伸出手,和李淮的手握住。
  于是,两人一人抓住她的手,在她的身后是一道万丈深渊,下面黑不见底。
  阵门从上面开启?
  受阵形的逼压,两人攀着边,一手紧紧握住了陆璇。
  “抓住她,”李淮怒吼,顾不得和祁塍渊之间的恩恩怨怨。
  陆璇被两人拉着悬在空中,皱眉,“真是见鬼了,怎么突然在平地上出现一口深井。”
  “莫怕,有我在。”
  李淮咬牙抗拒阵法的攻击,握住陆璇手里的力量半分不减。
  “李淮……”
  “别怕。”李淮以为她害怕,低头往下看了眼。
  “下面有声音,”陆璇被悬在下面,不受阵形的阻碍,所以能听到下面的声音。
  “什么声音,”李淮的脸色变了变,问。
  “好像是……水声。”
  陆璇觉得自己在做梦,无缘无故的掉进深坑里不说,下面还涌出不知名的东西。
  阵法的奇特之处,实在叫人觉得匪夷所思,难怪傅家能够依赖排阵法扬名天下,成为三大家族之一。
  “下面有什么东西,”祁塍渊转过脸,冷声问李淮。
  李淮抿着唇,没回答他,只是想要用力将陆璇提上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祁塍渊也配合他的动作,陆璇就像是被另一股力量往下拖,根本就动不了。
  怎么回事?
  “是水银。”李淮咬牙道,“抓着她。”
  声落,李淮突然放开陆璇的手,直直往下坠去。
  陆璇瞪大眼,“李淮,李淮,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陆璇的声音再大,也听不到回音,那个人就像是落进汪洋大海,半点涟漪也没留。
  “上去,”祁塍渊感觉上面罩着的力量已经解了,轻而易举的将陆璇提上去。
  “李淮还在下面,”陆璇挣了挣祁塍渊的手。
  “啪!”
  壁口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陆璇只觉得自己的腰身被人横空抱住,往旁边的暗角撞去。
  祁塍渊手上的力道被冲掉,刚刚还在他手中的陆璇就这么不见了,脸色瞬间就变了。
  “陆璇。”
  陆璇被那股温柔的力量带到一边,一路往下飘去。
  四周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但她能感受到她紧靠的怀抱是熟悉的,是李淮。
  “你怎么……”
  “我已经封住了下面的阵眼,开了另一道生门,如果祁塍渊聪明就会跟着下来。”李淮本意是想要将祁塍渊一道杀了,可想到陆璇,又不敢冒险。
  “这里是?”
  脚下沾地,陆璇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又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不清楚里边到底是哪里。
  “死城。”
  李淮淡淡地道,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脚下踏着噼里啪啦的碎物,陆璇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是上次我们所见的黑市?”
  “黑市?”李淮不解地回头,从黑暗里还是能看见陆璇明亮的黑眸,“它不叫黑市,是死城,一座地下死城。”
  “上次我们来时这里还有火烛,怎么突然不见了?”陆璇握紧他的手,亦步跟着往前移动。
  “刚才我封了阵门……”李淮说着,不知从哪里摸索出火石,让她站好,自己打起了火石。
  “哧”的一声,火光生起,李淮抬手一射,便把左上边的火盆给点燃了。
  陆璇突然被强光照射,闭了闭眼,等她眼睛适应了明亮,抬头看去发现还是和上次所看到的那样,一座空置多年的地下闹市呈现眼前。
  从上边收回视线,落在李淮的身上,惊道:“你被灼伤了?”
  李淮脚边的半边黑袍被烧掉了一半,上面还粘着奇怪的东西,脚边是流淌不止的血液。
  一路下来,李淮都没吭一声,连走路都没让她察觉。
  “不过小伤,不碍事。”
  “你别动。”陆璇一手压住他的腿,听到嘶的一声,陆璇连忙撤开手,“很疼?”
  李淮苦笑,“挺疼的。”
  陆璇翻了他一眼,“还敢逞强吗?”
  李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感受着她发质的柔软,“如果不跳下去,那活动的水银就会吞噬你,能救你一命,就算废了我这双腿,也值。”
  陆璇气得拍了一掌下去,李淮嘴角一抽,“疼。”
  听到他喊疼,陆璇心就软了,“坐下来,我给你看看。”
  李淮将身上的破披风解下来铺在她身后的台阶上,让她坐着,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沾满了尘埃的位置。
  陆璇坐下就掀开他被灼得厉害的右腿看,肉都焦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得把这层东西剜去。”
  但她手上没有炼好的麻醉药,就这么拿刀割下去根本就不行。
  似看出她的顾忌,李淮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没关系,你只管剜,斩了它也没所谓。只要往后璇儿不嫌弃我是个残废就好。”
  “什么废不废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废。”陆璇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
  “如果真的怕我疼,吻着我就好了。”
  李淮倾下身就夺走她唇上的温度,很快就退开,在她没有恼之前笑眯眯道:“现在可以动手了。”
  “我真的剜了……”陆璇没计较他在这时候还耍流氓,拿过旁边的火烛,抽出腿上的匕首,烧了袪毒。
  “嗯。”
  陆璇得到他的回应,手下不留情的剜了下去。
  李淮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看着自己腿上的一块肉被她剜下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疼不疼。”
  李淮不吭声。
  不用问她也知道肯定疼,麻醉都没有的情况下活生生在腿上剜肉,而且并不是一块那么简单……
  “疼的话喊出来也没关系。”
  李淮发出一声轻叹:“璇儿,你还是给个痛快吧。”
  陆璇抿了抿唇,手上动作飞快,不多会,李淮腿上的焦肉已经被剃掉了,陆璇撕着自己衣料子,拿药给他包扎。
  药物落到血肉上,痛得李淮眉头皱了皱。
  从陆璇剜肉到包扎好,他半声也不吭。
  陆璇一抬头,却看到他嘴唇苍白,像是被抽去了大半的力气,不单是腿上,他还有内伤,身上大大小小的外伤。
  旧伤未愈,新伤又增。
  “噼啪!”
  脚步声从另一个角落传来,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刚才淡若的李淮瞬间绷紧了身体,拉过陆璇,抬起手里的剑指向闯入者。
  祁塍渊刚进来,就被李淮的剑指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视线慢慢的往下移,落在他受伤的腿上。
  漠然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李淮抿紧了唇,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取你性命,更是轻而易举。”祁塍渊缓缓抬手,弹了弹身上沾染的尘土,“你护不住她。”
  李淮眉一皱,另一只手握紧陆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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