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两死两跪
后 庭,一片死寂,针落可闻。
气氛……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样低沉、压抑。
对武道修行者来说,最令人绝望的状况不是功败垂成,一线之差,而是明明自己已是绝顶强者,也施展出了杀手锏,对手却毫发无伤,双方之间的差距……就如天堑一般令人心神颤栗,望而生畏!
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数百米外,四人皆是神情震骇,脸色煞白,望向裴风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三个抱丹境,一个识海境,四大宗师联手的绝强一击……
连整个偌大的眉碧居后 庭都毁得满目疮痍了,竟然只在裴风身上留下了一道极细小的伤口!
此时此刻,四人心中全都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撼……简直是言语难以形容的!
裴风并不是真的毫发无伤。
他的心口,多了一道极细小的浅浅伤口,那是刚才方青筎“诛心剑式”一式造成的。
轻轻抹去了伤口的血珠,裴风舔舐了一下右手食指,咧嘴一笑道:“峨眉的镇宗神兵——玉女古剑?”
数百米外,方青筎脸色一片苍白,握着玉女古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着。
峨眉不是没有秘术,她也不是没有更强的神通剑式,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情绪已经彻底充斥了她的脑海——都是武道修行者,刚才四大宗师联手一击已经说明一切了!
这个裴风……实力之强,境界之恐怖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阁下是虚婴境宗师吧?”
那老道姑突然声音嘶哑地问了一句,随即,她收剑抱拳,肃然一叩首道:“今天之战皆因误会而起,峨眉无意与阁下结怨,还望你我双方能化敌为友,化干戈为玉帛!”
话音刚落,一旁那个灰袍道冠,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也微微一躬身道:“我家小姐只是受朋友之托,并非有意冒犯阁下的,还望阁下大人大量,网开一面,随我们同往峨眉金顶一叙。”
方青筎脸色铁青,嘴唇微微嗫嚅了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天之骄女,一向自视极高,今日得见与裴风的如渊差距,她心神重创,一时之间难以平复心境,又哪说得出服软之辞。
站在最左边的雷公脸色阴沉,牙关紧咬。
他知道——裴风兴许能对峨眉网开一面,但对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事关帝都裴家内部争斗,他又放出了狠话,以裴风真言百杀的狠辣凶残心性,怎么可能放过他?也绝不可能放过他身后的裴行天!
不行!
必须要通知少爷!
瞬时间,他心中已经生出了逃遁的心思。
“化敌为友?”
裴风凝视着对面的峨眉三人,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笑意:“太迟了!”
“太迟了”三字刚一出口,一道黑气弥漫的身影猛然冲天而起,风驰电掣般朝远处掠去了,赫然正是雷公!
“逃?”
一字真言,震耳欲聋,地面剧颤。
裴风右手虚空一握,淡淡说道:“你往哪逃?下来吧!”
人已掠起的雷公蓦地停滞在了空中,面容扭曲,无法动弹!
下一刻,他就像一块巨石般猛然砸在了下方的楼台之上,轰然一声巨响,楼台霎时粉碎,激起漫天烟尘。
“我只出一式。”
裴风背负双手,从池塘中央飘然掠起:“谁若是能抵挡得下我这一式,我便饶他不死。”
话音刚落,黑芒一闪,斩神现身!
“《七念魔刀》——困愁城!”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都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天地变色!
方圆近千丈的眉碧居后 庭……彻底湮没在了一座刀芒漫天的狰怖魔城蜃影之中!
元婴境的“困愁城”,刀气范围覆盖数千米,这才是诛杀下位修行者的真正大杀器。
只要没来得及逃出困愁城的气势范围,剩下的,就只有坠入深渊的绝望和无休无尽的死撑和折磨了……
黑气翻涌,刀芒嘶啸之中,一道身影如入无人之境,闲庭信步般缓缓踏入了困愁城之域。
老道姑是四人里实力境界最弱的一个,唯一一个识海境宗师。
裴风踏进困愁城之域的时候,她已经浑身血肉模糊,颓然跪倒在地,没有丝毫生息了。
识海境宗师,便是施展秘法,倾尽全力都不可能抵挡得住元婴境的困愁城之威——她连10秒都没能撑住,直接被无尽刀芒斩杀了。
眼见裴风缓缓走近,那灰袍道冠,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目眦欲裂,也顾不上抵挡漫天刀芒了,猛地咬碎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只这一瞬间,他身上便多了数道深可见骨的斩痕!
“我……我跟你拼了——!”
一声凄厉嘶吼,白发老者人剑合一,化作了一抹黑芒,朝裴风闪电般冲了过来!
“太岳临世,人剑合一,破元斩——!”
裴风既不看他,也不躲避,手起刀落,斩神划空而过,一抹庞大的黑色刀芒瞬间斩出,迎上了白发老者那一式“破元斩”。
“嗤——!”
一式乱情斩,斩破天下一切。
剑,断成了两截,白发老者也化作了两段血肉模糊的残躯,左右分飞,瞬间便被漫天刀芒绞碎,直接粉身碎骨了!
“啊!啊!啊!啊!啊!啊——”
数米外,方青筎鬓发飘舞,双目赤红,却连舍身一击都做不到。
困愁城中的四人,唯有她身上是没有任何伤痕的,但被重如山岳的无形刀势压制得最厉害的也是她。
一切都在裴风掌控之中。
他暂时没想杀这个方青筎,甚至都不愿她身上有伤痕,因为他懒得在她身上浪费小回元丹。
片刻后,魔城蜃影渐渐消散于无形,神情恍惚,披头散发的方青筎无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她……已然被无形刀势压制得精疲力竭,连站都站不稳了,哪还有气力拼死一搏。
30米外,雷公颓然跪在一片碎石断木之中,衣衫尽破,浑身血污,鬓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剧烈喘息着。
他的脸上、身上赫然多了十数道深可见骨的骇人刀伤,伤势极重,根本已经无力再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