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较量
出了审讯室的门，柳志成直奔厕所的隔间，犹豫好一会，才掏出手机，照着李亮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书记，这件事有些难办了。”
“什么情况？”电话那头传来李亮疑惑的声音。
“我看我不得不把陆飞放了。”柳志成为难的说出口。
“什么？你要放了那个杀人凶手？”电话那头传来李亮的咆哮声，“绝对不能放！”
“现在王阳不在，连报案人都没有，我们没法立案！更重要的是，即使我们勉强立案，可我们根本就没有口供、伤情鉴定、以及人证，我们依旧拿陆飞没有办法。”柳志成故作沮丧的一口气说完。
“他的伤情我们有目共睹，让医院开个证明不就行了。”李亮语气里满是愤怒。
“可别人会说我们造假。除非你能联系上王阳，否则这种无人伤情鉴定很难服众。”柳志成微微的皱了皱眉。
“还有一点让我非常难办。”柳志成想了想接着说到，“萧海来警局报案，王阳绑架萧宛晴。”
“啊？什么？”电话那头传来震惊的声音。
“陆飞是为救萧宛晴才大打出手，陆飞现在成了受害者。”柳志成纠结的回道。
“胡扯，简直就是胡扯。”李亮咆哮起来，“我现在就给王阳打电话，这帮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挂了电话，柳志成洗了一把脸，斜靠在厕所内的墙壁上，思绪万千。这个局长，当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到两分钟，柳志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王阳现在人在国外治疗，没法回来。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陆飞绝对不能放！”李亮态度强硬的说到。
“如果王阳回不来，我就没有理由不放人。”柳志成万分为难，如果这个人是别人，那或许一切就好办了，可这个人偏偏跟萧海扯上了关系。
“我说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电话里响起李亮不满的声音，“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我看你这个局长别当了。”
柳志成一阵紧张，虽然萧正国不能得罪，但如果讲究眼前利益的话，李亮是更不能得罪。形势所迫，他必须作出抉择。权衡利弊，柳志成决定跟李亮站在统一战线上。
为了以防李亮倒打一耙，柳志成悄悄打开了手机通话录音，将话挑明开来，“书记，您一句话，到底是要我秉公办理，还是秉私办理？”
李亮一阵沉默，他没想到柳志成会问的这么直接。本来想着含糊其辞的过去就算了，如果那天出事了，自己也好有的辩解，至少自己可从没说过要柳志成报复打击嫌犯。
柳志成是谁？公安局长，出入这行多年，自然给他养成了很好的警觉素养。李亮一沉默，柳志成就失望了。明摆着有所顾及，看样子王阳的那个大头，也没敢直接跟李亮表明态度。
想到这，柳志成决定放弃了。他微微沉吟，“其实要办陆飞也不难，可我们必须要先过萧正国这一关。”
“萧正国？”电话那头一阵错愕。
“对。他托萧海给我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秉公办理！”柳志成不紧不慢的把话说完。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显然正在权衡利弊。
“如果秉公办理结果会怎么样？”半晌，李亮终于无奈的问道。
“很有可能无罪释放。最坏的结果就是取保候审。”柳志成脸上浮现出一股笑意。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跟上头解释的。”柳志成足足等了有三分钟，电话才幽幽传来李亮的最后一句话。
挂了电话，柳志成顿感一阵轻松。刚走出厕所，冷月就迎面走了过来，“我正说喊你呢。”
“什么情况？”柳志成看着冷月脸上兴奋的笑意，知道应该是有好事。
“半年前连环杀人案的两位凶手找到了。”冷月激动的说到，“我们根据萧先生复述萧宛晴的口供，在清河拆迁基地找到三具尸体，其中两具根据指纹对比，发现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真的？”柳志成两眼放光，这半年以来精疲力竭也未曾破案，却不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连环杀人案可是震动全国的大案，这件案子报上去，至少也是个二等功。柳志成当然欣喜万分。
“哦，对了。”柳志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有一个死者是谁？”
“不知道。我们在国安网查询不到他的信息。很有可能是偷渡者。”除了这个过于牵强的解释，冷月想不到更好的答案。
“尽快查明身份，这个人肯定也不简单。”柳志成像是身处案情分析会上，点头安排。
“对了，这三人的死亡跟陆飞有没有关系？”柳志成眉色一沉。
柳志成这么问，其实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陆飞干的。不过话说回来，陆飞这也算是除暴安良。更重要的是，解决了让自己半年都无法安睡的大案，自己还会因此获得国安部奖励。想到这，柳志成对陆飞还有了小小的感激，他自然更愿意陆飞无罪释放。
“没有。据萧宛晴回忆说，走之前三人都还是活着的。”冷月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法医鉴定，有一个连环杀手，刚刚死于几分钟前。”
“那就好。”柳志成忍不住笑道。
进了柳志成的办公室，萧海和杨广淡然的等在哪里。柳志成一脸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这肠胃最近确实太差了。”
“陆飞，能取保候审吗？”萧海从杨志成的态度里已经读出一二。
“能。为什么不能？”柳志成一脸正气，“陆飞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确实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杨律师，你一会和冷月去办个手续，这事就算结束了。”
“真是太谢谢柳局长了。”虽然萧海早就猜到了结果，当话从柳志成的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不用客气，这都是份内之事。”柳志成谦虚一笑，“冷月和杨律师去办手续，你可以把陆飞领走了。”
“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急促的阻拦声。
跟着哐当一声，柳志成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容貌异常美丽的都市摩登女郎，微微娇喘的站在门外。
“局长，我拦不住她。”黄涛紧跟着跑了进来，一脸无奈的看着柳志成。
还没等柳志成回话，却见萧海眼色一亮。
“秦冷，你怎么来了？”萧海第一眼看到门口的秦冷，震惊无比。
“海叔，你怎么也在这里？”秦冷也是大吃一惊。
柳志成果然没有猜错，萧海还真的认识这个姑娘。既然萧海认识，那也就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柳志成朝黄涛挥挥手，黄涛知趣点头退出，顺手关上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萧海还没来得及解释，柳志成微微一笑，指着一旁的会客沙发，“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不用了，只是希望局长能准许我探视一个人。”秦冷婉言拒绝。
此刻，秦冷只想快点见到陆飞，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秦川医院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秦冷也是万分惊奇，后来隐约从众人口中听到不清不楚的议论声。秦冷推断，大概是秦川某个大人物病危了吧。
可秦冷刚走回病房，秦啸天的电话就打来了，扬言和陆飞的约定作废。秦冷不解，秦啸天几乎是含笑讲完的，陆飞把秦川四少之首的王阳打到生命垂危，王阳现在生死未卜，陆飞也被关押在秦川警局，这辈子都没可能再出来了。
陆飞没法继续给秦向天治病，秦啸天和陆飞的约定自然作废。同时，润品商城也必将通过法律途径，再次回归秦家所有。挂了电话，秦冷思前想后，却也是无法入睡。
秦向天的病情刚刚有所稳定，还等着陆飞来救命，现在陆飞却被关在警局，秦冷自然万分焦急。权衡再三，秦冷觉得自己必须亲自来问个究竟。
可那曾想，来到警局，前台接待记录完请求后，死活不同意秦冷会见陆飞，说是重刑犯，不适合会面。这边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硬闯局长办公室。
“你要探视的人是陆飞吧？”柳志成微微一笑，轻松的问道。
“陆飞？”萧海震惊的看向秦冷。
“你怎么知道？”秦冷也是惊恐万分。柳志成难不成会掐指一算？
“我当然知道。”柳志成淡然一笑，“警局昨天可就关押了陆飞一个人。”
秦冷恍然大悟，再看向柳志成心情好像还不错，秦冷心里悬着的一根弦也松了不少。至少她从柳志成的表情里读懂一点，那就是这位局长，对陆飞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