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换血后的规矩
邓普麟先发话：“各位，周禹良案子当中我们经侦科特地调查了他的公司，十几年前他从卫氏离开之后自立门户，开了他自己的地产公司，在地产投资这一方面他也算是先驱，很快公司证券包装上市，接下来就是如其他公司一样正常发展，但是他公司的进程很快，是异常的快。”
邓普麟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周雨泽继续往下说。
周雨泽把手上的东西展示给大家。
“周禹良的公司有两份账册，我就通俗易懂地称之为真账和假账。真账上记录的非常完整，每年的税务都按时上交，所以无论我们如何审计都不会检查出问题，但是假账上的资金流动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从他注册公司开始，他所持有的资金就不是这么回事，并且资金的动向有问题，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用真账来掩盖假账的目的到底是为了躲避税收还是为了遮掩住这些来去不明的资金。”
周雨泽换了另一张纸道：“他公司还有的问题就是额外的投资有关，非常有计划性参与了各种不起眼的基金投资，假账上记录下了好几笔，明显是有目标性地投入，必有业内人的指点。”
周雨泽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是让林晞一惊的，关于周禹良投资方面，他找到好几家公司与之合作，其中有个公司的名字是预见基金投资公司。
林晞嘴里默默读了一遍，然后弯起嘴角。
这下精彩了，事情都交织在一起了，他现在特别想知道在这件事里曾佳伦和他的公司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当然卫尘婉也知道曾佳伦的公司，那个在给她的名片上印着的名字，她的表情也很震惊。
有经侦科的同事们这足足一个星期的调查，确实发现不少。
这个预见基金投资公司的出现也让林晞归纳在案，接下来就是他们刑侦科的小会了。
林晞站在办公室里把黑板上的东西重新罗列了一遍。
“现在事情是这样的，周禹良案子的重点是要抓住那个害周禹良的嫌疑人，接下来就是要弄清周禹良和彭剑案中关键的关联，究竟是什么迫使他们相继死亡，同时调查周禹良的公司和曾佳伦之间有什么关系，是否在案中起到什么作用。”
林晞拍了拍黑板道：“咱们尽量动作快些，一是尽快解决案子，不要再有相同的事情发生，二是马上就要中秋国庆了，为了能有个好的假期，懂我意思吧。”
这大家当然明白。
开完小会，林晞特地去感谢了一下周雨泽。
周雨泽跟艾芒站在一起，一只手牵着艾芒的手法不放，林晞就觉得自己这个非单身怎么好像还吃到狗粮了？
“周哥，这次真的辛苦了，麻烦你挺多的。”
周雨泽收起有些困倦的表情笑着道：“这也是我的工作，没什么麻烦一说，能帮上你们就好。”
“真是谢谢了，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赶紧回去吧。”
周雨泽点了点头。
林晞在后面小声跟艾芒说：“艾姐，谢谢谢谢，等我闲下来请你们吃饭。”
艾芒只是跟他摆了摆手，她知道这件事林晞有特地拜托过自己老公，尽量从资金方面深入，所以周雨泽这两天才没日没夜的查，但是这也是作为审计的工作，何必特地请吃饭。
卫尘婉因为下午有课，所以只能走了，在这之后林晞开始忙得都要没时间喝水了。
林晞刚在自己的队里忙到一半，吕以桀就找了过来，又要开始商量关于晚上河子去交易的事了。
今天不能再错失这个机会，所以他们必须制定好计划，而且跟河子说明，这次行动算是戴罪立功。
林晞晚上出去前还跟卫尘婉报备了一下，这几天都会比较晚，晚上别等他了，留个门就好。
晚上他们换了个地点但是没有换时间，他们提前到了地点，等到时间快差不多了，就准备放河子过去了。
吕以桀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设备，又叮嘱了他好几遍，当然在最后也为写了一句：“你也别有别的想法，敢跑肯定直接击毙。”
河子点头，临走前非常心虚地还看了眼林晞，林晞就一个眼神他就有些吓到了。
林晞到现在还有些想不通，其实他也见过不少毒贩，但是像河子这么胆小这么容易妥协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按照规定，他们必须知道到点之后对方的存在，河子带着钱已到位，到准点对方果然出现。
就这么见面实体交易也实属少见了，可他们已经习惯这套流程了。
河子走了过去，看到对面的人仍旧不是他熟悉的人。
他站在原地没动：“什么意思？还是你？”
新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哥，你好几天没露面了，大家都怕。”
听到动静的吕队皱着眉头，就怕出问题，现在所有的情况都要看河子了。
“我没露面是因为这两天腮腺炎，会传染的。”河子演技爆棚，“昨天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让道哥过来，你们这样子我真的要跟宇哥说了，这是破坏规矩。”
新人果然是新人，河子也算是这条线上的老人了，被他说了这么两句新人到底还是有些慌张不知道怎么处理。
河子表现出要终止的意思，新人立马叫住他。
“不好意思哥，我们原本也没这个意思。”
河子一副幽怨的表情：“我也不是不想跟你交易，只不过我跟你不熟，万一出了事你但得住么。”
新人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联系。
河子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你们这就是在浪费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我也真是服了，耍人也没这样的吧。”
吕以桀心里暗道：这人戏还挺足。
可能对方那里也没真让新人一个人去，所以没几分钟就又有一个人出现了。
吕以桀和同事们都紧张起来了。
河子按照他们平时的方式交易。
“先验货。”
对方把箱子放到他面前，河子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是最新的lsd，市面上都还没有流通的货。
道哥笑着跟他说：“河子，你这次要的不多啊。”
河子抬眼道：“啧，新玩意儿，就先试试。”
河子伸手打开了里面的一枚lsd说道：“我们这行真是累，每次都要搞现金交易，马爸爸弄出了这么方便的东西我们也没法用，实在烦人。”
“那也没办法，道理也都懂，要是哪天能不走现金我也乐得轻松。”
“所以能不能跟上头说说，找个办法，反正没人知道，就当成私人账户嘛。”
“你别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之前老吴好像是说过，最上头的资金流向是固定的，他之前有段时间特别忙就是在弄这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所以丢了命。”
吕以桀听着他们话，用手势指挥身边的人。
河子一脸没听懂的样子：“啊？啥事儿啊？”
“说了你都不懂，行了，你验完货没。”
“行了行了。”说着，河子就开始收拾手上的东西。
就在这时，吕以桀带着人包围了过去。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三个人愣在原地，有人大骂了一句“我靠”，撒腿就跑。
都不容他们有片刻思考，吕以桀上去就是把其中一人摁在地上。
“小心！”
有人看到毒贩们携带武器，赶紧喊了一声。
对方掏枪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缉毒队的其他人也围了上去。
林晞是在他们制服两人之后再上前去的，比起缉毒队的同事，此刻的林晞倒是手无寸铁。
刚那一枪，警察们都没事，反倒是河子中枪了，林晞上前给他捂住伤口，一边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那一枪在腹部，河子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林晞跟他说：“留点体力，我们送你去医院抢救。”
等人送去医院之后就由缉毒大队直接接手了，林晞的任务是要听后话，当时鲁庭告诉他，他们这条线上的资金流动的问题，今天听到河子和道哥的对话发现似乎确有其事。
林晞是等到河子从抢救室出来才准备回去的，医生说无大碍了，在河子的病房门口开始有24小时值班的警察了。
林晞到家早就过了零点，在厨房卫尘婉还给他留了宵夜，不过他现在也是没精力吃了，只想洗完澡时候好好睡觉。
其实他本可以图方便就直接回局里睡会儿的，但是他还是想回家抱着卫尘婉，前段时间他们都太忙了，以为现在会好一些，谁知道案子都集中在了一起。
只不过也是没睡多久他又要离开了，要不是他睡过的一侧床边有些凌乱，卫尘婉还以为他昨晚没回家呢。
因为抓到的人要抓紧审，他们的手段也是有些折磨人的，通宵没什么大不了，最累人的其实是断断续续的休息，对于要审的人是这样，但是对于他们警察何尝不是一种疲惫。
林晞早早来到局里，直接上楼找吕以桀。
“吕队。”
“林晞，你来了。”
“准备审了吗？”
“嗯，一起去吧。”
那个被叫做道哥的人状态很差，脸色也不好看，他们审人上来就一通狂轰滥炸，起初他嘴巴还挺严。
林晞没在讯问室，这是缉毒科的专场，他虽与这个案子有关系，但他现在不插手。
吕以桀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任道远……任重而道远是吧，前面我问你的问题你不用不承认，其他人也能说，你只是这条线上其中一人罢了。”
任道远继续不说话，只不过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就这么说吧，你犯下的罪现在还是有机会活的，主要还是要看你怎么说了，你在你们这个有组织的集团中是个什么角色，你如果不说我们就一视同仁当做首要分子了，再加上你今天算是故意杀害你的同伴，这等罪也是扣不掉的。”
任道远越听越发毛，总而言之就是他现在被抓了，这该死的命运也是在他们手里。
“我不算什么首要分子，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问的我其实不清楚。”他终于发话了。
“那就说你清楚的。”
“那……你再问遍呗，我有点忘了。”
在隔壁的几个人差点笑出声，还好有警察的专业素养，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失态的。
吕以桀挑了下眉重新问了一遍，基本问题他都如实回答了，轮到最后一个问题又卡壳了。
“怎么，又忘记我问的是什么了？”吕以桀敲了敲桌子。
“不是，这我不清楚，回答不了。”
“你不清楚，那你跟河子说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任道远也明白过来了，河子早就被警方控制住了，昨天那些事情就是钓鱼用的。
“我也是听老吴无意间提了一嘴，说什么他要去银行办事，但是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了，老吴才是我们这条线的首要分子，我连我上头还有多少人都不知道，但我保证我不是处在上层的人。”
坐在吕以桀旁的乔暄忍不住了：“你这不是屁话么，不说我们都知道。”
乔暄从某种程度来说有点像林晞，说起话来也有点野，但是乔暄比林晞小，他们局里总说是林晞做了个不好的榜样，他们年轻的警察跟着学坏了。
这点林晞是真冤枉。
“你嘴里说的老吴是不是吴大荣？”
任道远点点头。
“那来说说吴大荣吧，你跟他有什么接触。”
“我跟老吴其实基本没有什么接触，他可以随时成为上下线，但是他给我的感觉除了管理我们这里之外就像是给老板打工一样。”
林晞想起那时候吴大荣的那个案子本来就是边境的某个制造恐怖事件的团伙，现在想来恐怕是掩盖他们贩毒的身份吧。
“所以你觉得吴大荣是个能接触到最上面的角色。”
“是。”
“那你们现在换过血之后谁接替了他的位置。”
“是宇哥。”
“平时接触得到么。”
“几乎不能，宇哥跟老吴不一样，他不会私下来找我们，老吴不在了之后他是突然出现的，以前也不知道他。”
“那他现在具体做些什么事你知道么？”
“做我们这里的监察官，看我们这里上下线交易会不会有问题，说到底也是帮老板做事，就怕我们私下做坏事。”
他们这里的规矩逐渐清晰起来。
这次审问一个多小时，虽然没有得到更有用的东西，但是整个贩毒集团的规模算是摸出来了，比他们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