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若成魔，佛奈我何？（9）
当孙悟空一脚踹开玉帝老儿住所的大门时。
玉帝正在歌舞升平。
大门破碎的声音使舞女歌女全都停下，呆呆地看着手持金箍棒的孙悟空。
“妲己在哪？”
玉帝本来正要斥责孙悟空，却被这突然出现的问题弄的一脸迷糊。
“妲己，什么妲己，朕未曾见过。”
孙悟空看着不似作假的玉帝，手下又是用了几分力。
不是玉帝吗，那，究竟是谁！
今天他就算把这天庭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她！
一提金箍棒，翻身一跃。
开了神识，在偌大的天庭里一遍遍翻找。
没有...没有...
从南天门一直找到二公主阁，仍是无果。
妲己，你究竟在哪？
当孙悟空准备赶去北天门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嗅到一丝腥锈味。
作为一只集日月之精华而生的石猴。
他的嗅觉可以好不夸大的说，比起啸天犬是有过而无不及。
本来这丝腥锈味并无不妥，但在这所谓圣洁的天庭，在那身份尊贵的三公主阁里。
这一点点异端，别样的令人心生猜忌。
缓缓靠近三公主阁，血锈的味道越来越强烈，隐隐包含着微弱的哀嚎。
心里的不安瞬间阔大，笼罩在孙悟空整个人身上。
一张完整的狐狸皮，上面还带着大片血迹。
一只被剥去皮毛无力躺在地上喘息的狐狸。
以及那一声，“孙悟空....”
这是他破门而入，印入眼睑的血红。
孙悟空听到了理智崩塌的声音。
他颤颤巍巍地看着那个无力地倒在地上喘息，而不是立刻扑过来，唤一声孙悟空的小狐狸。
嗓子蠕动几下，却终未发出声音。
慢慢地走进妲己，正如初见时，他信步闲庭地走进迷茫的她。
缓缓抱起气息渐渐微弱的妲己。
孙悟空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做。
不知怎么做，才能使她鲜活起来。
下意识地往那小小的身影里输送妖气。
可最终，那庞大的妖气，却是一点点一点点地，消散在天庭的祥瑞之云里。
“妲己...妲己....”
妲己感觉自己身上好痛啊，真的好痛好痛啊。
勉强睁开早已迷离的双眼。
入目的，是一张满脸泪水的猴脸。
大片的泪水模糊了他一脸，显得滑稽可笑。
原来是你啊...
“孙悟空...”
迷离间，她听见自己说。
“我..很喜欢你呢，很喜欢很喜欢.....”
然后啊，妲己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一点点消散。
归回大地。
妖的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死后身体会消散滋润大地。
灵魂则破灭归于尘土。
所有的踪迹都会被抹去。
那只妖，就完完全全地泯灭于世间。
孙悟空看中怀里正消散为白光的妲己。
嘶哑着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
用力攥紧那一点点白光，试图留下什么，可最后，一切都归为平静。
“孙悟空。”凤希看着突然闯入的孙悟空。
先是一惊，然后全身都洋溢着喜悦。
开心地小跑着向孙悟空而去。
看着那只蠢蠢的，小小的狐狸完全消散。
世间再无她一丝一毫的气息。
孙悟空感觉自己身上在被一种黑色的气息慢慢缠绕，慢慢侵入。
感受到那股气息，孙悟空笑了。
没有加以阻拦，而是卸下所有的防御。
让那股气息更快地改造着他的妖气。
天庭不是要要他成佛吗？呵，成佛？
他偏要成魔。
天庭，又奈他如何？
忽然听闻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
缓缓转身，看见的是洋溢着喜悦的凤希。
呵，可真是开心呢，她死了，究竟开心什么呢，你们，都要陪葬啊。
凤希看见孙悟空转身，喜悦的笑容还未挂上脸庞。
却突然填了极致的恐惧，使得整张脸非常狰狞。
她看见的，是浑身萦绕着魔气，眼睑里印着堕魔印的孙悟空。
张开嘴似乎要发出尖叫，整个人却永远定格在这个动作。
眼睑里是扑面而来的金箍棒。
看着了无生息的凤希。
孙悟空笑了。
彼时的玉帝寝宫，却突然有天兵通报。
“报！三公主的生石碎了。”
生石碎，人亡。
愤怒夹杂着悲伤刚要冲上心头。
大门却又一次被踹开。
看着浑身萦绕着魔气的孙悟空。
玉帝皱了皱眉。
“孙悟空，你竟然堕魔了，那留你不得。”
留他不得？哈哈哈哈，留他不得？
“这句话，不应该我来说吗？”
什么？玉帝看着杀气腾腾的孙悟空，一时反应不过来。
迎接他的，则是那伴随了孙悟空三百多年的金箍棒。
毫无什么招式功法。
孙悟空只是一味地打着打着。
所过之处却是一片狼籍。
“孙悟空，快停下，说不定还能给你个好的死法！”
问声赶过来的四大天王看着发了疯一般的孙悟空。
大声斥喝。
可他们得到的回答，仍旧是一棒。
“泼猴受死！”
孙悟空不知道有多少神仙加入了这场战争。
一个一人挑起的战争。
也数不清有多少神仙陨落在他的金箍棒下。
他只知道，这些人，都要给她陪葬，都要！
等如来佛祖赶到是，原本圣洁的天庭已经处处布满血腥。
天兵天将的尸骸随处可见，神仙陨落留下的仙光照亮了九重天。
战场中央，是手持金箍棒的孙悟空。
哎。
如来叹了一口气。
因果循环必有报。
何必呢？
“如来老儿，此事和你没有关联。你不要拦我，不然将你一同打了！”
“悟空，你明知，再这样下去，孽障会无法挽回，你就算为灵猴，也会归散于世间。”
“我知道啊..这样，就可以陪她了吧。”
孙悟空，齐天大圣，超脱六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无生老病死，寿命与天齐。
他几乎，是一个永远存活着的人。
但也是几乎。
孽障弑身，是唯一能杀死他的方法。
而此时，他正在这条路上，一走，不回头。
如来看着仍旧坚定的孙悟空，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随他吧。
如来看着孙悟空斩尽所有的神仙。
看着他身上的孽障越来越多。
最终吞噬了他整个人。
最终....
再无孙悟空。
也再无神邸。
唯一剩下的，是长长叹气的如来。
因果循环，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