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为什么不说
霍绍庭忽然不敢去看盛希安那灼灼的目光。
他移开视线，脸上大写着“尴尬”二字。
盛希安撇了撇嘴，故意戏弄道：“怎么不说话？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要把沛恩塞回我肚子里吗？”
霍绍庭捏了捏拳，恼羞成怒地冲着盛希安叱道：“盛希安，那是我儿子！没有我的同意，你要把他往哪里塞？！”
“……”盛希安被吼得愣了愣，但很快便又勾起了唇角。
以她对霍绍庭的了解，他这是……不排斥沛恩的存在了？或者说，还有点喜欢？因为，他说的是“我的儿子”。
她正要开口，却对上他那暗到极致、情绪也浓烈到极致的目光，刺得她的心瑟缩了一下。
“所以，那天晚上，酒店里的那个女人，是你。”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的话题跳转得太快，盛希安被迫跟着他的节奏走。
“回答。”
她的睫毛颤了颤，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回答道：“嗯，是我。那天和余暮雨去了剧组，后来我还是去了宴会。我去的时候，看到你被人带到楼上，我以为你喝醉了，就跟上去想要照顾你。”
她也真的“照顾”了他，用她的身体。
那天晚上的他，像是一头凶狠的豹子，让人心颤。
可是，他会不断地呢喃她的名字。
他以前总是连名带姓地喊她，那天晚上他也是一样。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关系，还是因为情到浓时，那天他也还是连名带姓的喊她，声音却是低柔暗哑的，带着说不清的怜惜。
那一声声呢喃，像是魔音，迷惑得她不断地沉醉在他给她的痛与温柔里面，不死不休。
霍绍庭虽是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在听了盛希安的回答之后，他的心，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开心。
那天之后，他只以为自己碰了别的女人，想要找监控找到那个女人要拿钱封她的口，奈何监控坏了。
后来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敢面对盛希安，不敢去见那么单纯美好的她。
原来，是她啊。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女人，是他心爱了那么多年的她啊。
心里突然就满得不像话，他的双眸深邃，此时却燃着火苗。他上前一步，心潮澎湃地将面前的女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将她给抱住了。
盛希安怔了怔，也没有挣扎，只乖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此时此刻，她的身心都是轻松的。
她不再藏着秘密，将往事都说开了，他也没有不喜欢沛恩的意思。所以，这真的是她觉得特别美好的时刻。
“那时候，你还没出国。”抱了盛希安好一会儿，霍绍庭又开了口，“你为什么没有给我说？”
盛希安一听就明白他不仅是指酒店的事，也是在说她怀了孩子的事。
她轻叹了一口气，想着他接下来可能还会问很多问题，于是问道：“坐下说？”
霍绍庭沉吟了两秒，还是点了头，牵着她的手往会客区的沙发走去。
刚一坐下，霍绍庭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为什么不说？”
盛希安低头看了一眼环在自己腰间上的大手，而她的耳边，是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这些，都让人无比贪恋。
索性，一次性将事情都说了，也多给他说说沛恩这些年来的事。
“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怀孕了，等我发现的时候，那时候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刚好你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吗？我就想约你去观星山，告诉你这个消息，顺便再向你表明心意。”
“……”霍绍庭没有出声，只静静地听着盛希安说。
“我很紧张，怕你对我没有那种心思。那时候我想，你要是拒绝我的话，我可能会很尴尬，也许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我也很阿Q地想，你外冷内热，就算你不喜欢我，但看在孩子都那么大了的份上，你也会和我结婚吧。或者，就算我们没有结婚，我也有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自然没有机会给你说。”
这时，霍绍庭忍不住出了声：“既然怀孕了，你还带我下山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他摔下去的山崖是种什么情况，他自然知道。她不仅将他弄了上来，还带着他下了山。那，得用多少力气？寻常人也就算了，可她那时候还是个孕妇。
但凡她那天有点什么意外……
一想到这个，他就不禁有些后怕。
盛希安笑了笑，眼中全是欣慰和感慨，“那时候我哪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呢？我只知道，我要是不把你带下山，你可能会死。”
她，怎么舍得让他去死？他要是死了，她的人生可能也会变成黑白色吧？
霍绍庭狠狠地闭了闭眼，心上却是阵阵热意袭来。
至于后来的事，他都已经了解了。
要不是因为余暮雨从中作梗，她也不会伤心出国。
那个时候的她，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在国外，应该很难吧？
他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出来，“在国外的时候……有人照顾你吗？是不是很难？”
“最开始是有点难。”盛希安声音很轻，不带一丝抱怨，“我不敢让家里人知道，所以不敢多和他们联系。那时候不知道盛时强对我是一种怎样的心思，怕他生气。我更怕的是万一他去找你，已经和余暮雨在一起的你，肯定不会允许我生下孩子。”
“他……”霍绍庭咳了一声，“沛恩，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七月六号。”
霍绍庭拧眉，“七月？”酒店的事情，是发生在一月初。怎么会那么早？
盛希安明白他在说什么，“沛恩是早产儿。观星山那天的事，我动了胎气，他能留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后来，我为了更安全，所以就又去了澳洲。可能搬家这些运动得太多，到了澳洲后没几天就生了。”
“沛恩那时候才28周，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那么大一点。”盛希安做了两个深呼吸，“那时候，我以为他可能都活不了，因为他真的太小太小了。医生说，才28周就出生的孩子，活下来就靠奇迹。”
“奇迹真的发生了，在保温箱里待了四个月后，沛恩健康地跟着我回家了。”
“……”霍绍庭说不出话，心口和喉咙都觉得很堵。
盛希安虽说得轻描淡写，但真实的情况肯定不是这样。她挺着肚子没有照顾、她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生下孩子、她为儿子忧心焦虑甚至是哭泣、她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
这些，他都没有参与过，还在她那么艰难的时候，可笑地恨着她。
他拥紧了她，恨不得将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盛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