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齐氏抵京
云若夕笑着摇了摇头:“漆姐姐,你太单纯了,那老板要真是厚道老实人,又怎么会违约卖我的玉牌?不过是想着我穷,觉得我铁定还不上借款和利息,便把我的东西先行处理了。若那只是一般的玉牌,我也就算了,但那块玉牌,却有关我的来历和身世。”
“来历?身世?”漆氏一下子愣住了,“那,那怎么办?”
漆氏不知道那玉牌的重要性,只以为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她看云若夕现在穿得好,住的好,不差钱,应该不会太在意那玉牌,哪想得到那玉牌,会这般重要。
“没事,这件事我自有主意。”云若夕道,“倒是漆姐姐你,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新盘下的小楼。”
“小楼?”
“对,在溪口街,我想要开一家小酒楼做点生意。”云若夕道,“到时候,还得请漆姐姐帮忙呢。”
“嗯。”漆氏愉快的应下。她最怕的,就是来了京城后,会成为云若夕的拖累,现在听到有事可做,方才放了心。
开酒楼什么的,她不会,但干活擦桌子,她肯定是能行的。
双方简单的聊了些路上的事,就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席间陈大壮话很少,只闷闷的喝酒。
云若夕也没有多打扰,随着对方去。
等到晚上休息,陈大壮便拿出宝贝的骨灰瓶,放在自己新屋的床头,沉声道:“香琴,我到京城云娘子家了。”
只这么一句,陈大壮便忍不住哽咽了声音,“云娘子在京城过的很好,你也应该放心了,她给我们住的新屋子也很漂亮。”
陈大壮看着炕上铺的棉被,屋子里的摆设,桌椅凳子,以及盛开的海棠花,眼里不禁掉下泪来。
若是刘香琴没死,她就能和他一起,住上着他们一辈子都没机会住上的好房子了。
门外的云若夕本想敲门的手,缓缓的放了下去,男儿有泪不轻弹,陈大壮这个时候,想必也是不想听任何安慰的。
比起陈大壮这边的冷凄,陈向志那边倒是热闹。
住了新房子的陈向志,兴奋之极,像个孩子似的,傻笑着跟着小长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漆氏一边和孙婆婆收拾东西,一边急呼:“慢点,慢点,阿志,别摔着乐乐……”
云若夕看他们闹腾,不由微微勾了勾唇角,觉得深秋的夜晚,似乎也没有那么冰凉,丝暖心,如灯火,映入这方小小的天地。
她不知道,此时的京城东码头,正灯火明亮,一辆中型客船靠岸后,两辆刻着铜钱标志的安家马车,便载上来客,缓缓的从码头离开。
其中一辆车里,端坐着一位不再年轻,但保养得极好的妇人。
妇人穿着一件淡紫兰的缕金韩仁绣交领小皮袄,逶迤着拖地茶绿色白底印花洋绉裙,身披蓝色弹墨黄色芙蓉花薄纱雨丝锦。
乌黑浓密的浓发,绾着别致的鸾凤凌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还插着祥云八吉祥陶瓷头花。
看上去,格外妩媚动人。
谁能想到这样妇人,已经是三个长大孩子的母亲。
“夫人,到了。”
两辆马车不急不缓的抵达安府侧门后,后面车辆上的老妈子和丫鬟,便迅速下车,前来搀扶着妇人下车。
云晴雪和云晴悠都等在侧门口,见齐氏来了,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尤其是云晴雪。
她实是低估了自己未婚夫的能力,不过七八天的时间,当初的流言蜚语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顾家七少和太傅孙女郑婉怡,交换婚书的消息。
云晴雪毕竟不是京城贵门女子,她的名声,多是继承当初为国家百姓献力的安晴芳,而不是靠她自己。
对于京城百姓来说,常年不在京城出现的云晴雪,自是没郑婉怡这个京城美人,优秀出名的。
于是一时之间,坊间竟开始流传,顾七少并不喜欢云晴雪这样的话。
说什么顾七少娶她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两家长辈的期待,真正喜欢的,是和他知趣相投,才华比肩的郑婉怡。
云晴雪那个气啊,明明她是正,郑婉怡是侧,可她们两都还没入门,她就已经在名声中败下阵来。
“母亲。”
云若夕刚把齐氏迎进厢房,就忍不住驱散下人,开始诉起了苦,“安家那边已经来信,问我要不要解除这门婚约?”
安老夫人是不允许自家外孙女受气的。
这顾家居然不和他们安家商量,就定了侧室,实在是太不把安家,不把云晴雪这个正媳妇放在眼里。
要不是出于对云晴雪个人意愿的尊重,安老夫人根本就不会多余的写这封询问信,而是直接找顾家退亲了。
但云晴雪却并不觉得,安老夫人的做法是因为爱她:“那老太婆光顾着她自己的面子,安家的面子,根本不为我着想。
安家再有钱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商户,我一个四品州牧的女儿,要是和顾家退婚,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婚事?”
对于云晴雪来讲,更好的婚事,不是幸福,而是爬得更高。
齐氏坐在软榻上,语重心长道:“你呀,哪里就好,就是不喜欢别人比过自己,一旦有人比过你,你就会气急败坏,做出一些错事。”
“错事?”云晴雪看向齐氏,“我做错什么了吗?”
“太多了,就比如你放出谣言去诋毁顾颜之这件事,就是你来京后做的第一大错事。”齐氏一路舟车劳顿,其实是很累的。
但云晴雪是她的骄傲,她的希望,她再累,也要让她的女儿成为这世间最闪耀的明珠。
“你自己想想,你这件事做的有多么的不计后果。”
“母亲?”
“我知道,你是想用云晴月现在的村妇身份,去败坏顾颜之的名声,从而让郑婉怡,甚至其他京城贵女,不要来和你抢夫婿。
可结果如何?
你不仅没能让郑婉怡和顾颜之反目,反而让郑婉怡对你警惕,从而把敌对的目标,从村妇那里,转移到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