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匆匆这些年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张桂芳立刻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挪动身躯，伸手去抱张老爷子的腿，结果被老爷子一脚踹了个人仰马翻。
“滚！”老爷子怒气的吼完，扶着墙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是真的被气坏了。
张桂芳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求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另外，她也怕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抹了一把脑门上的血液，怨毒地望了杨小川一眼，张桂芳捡起包，狼狈地走了。
她现在心里恨死杨小川了，这一次她的损失太大了。
一千万的欠条不说，单单沐爸在家族的股份就价值上亿，这么大一块肥肉，从沐爸被驱离家族权利中心那时起，他们夫妇就开始谋划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好不容易逮到这次良机，不仅被杨小川给破坏了，而且还彻底的毁了他和老爷子之间的父女关系。
地板被踩得塔塔真响，张桂芳扯出一张手纸捂着脑门的伤口，心里盘算着，野小子，等老娘过了老爷子这关，有你小子好看。
赶走了张桂芳，张老爷上前几步，走到了沐爸面前。
“振光，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没想到这畜生干出这等事。”张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要弯腰鞠躬。
虽说老爷子打了也骂了张桂芳，但还是感觉心里特别对不起沐爸，闺女是他养的，虽说已经嫁到了沐家，但他感觉是自己没教育好，身为张桂芳的父亲，他自己有责任。
“张叔，使不得，使不得，他们也是一时糊涂。”沐爸连忙扶着了老爷了。
‘糊涂个屁，沐叔叔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杨小川心里想着，如果他站在沐爸的位置，不告状就是便宜的了，哪里还会帮他们开脱。
“你也不用帮她开脱，我养的闺女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丧心病狂，这些年苦了你啦！”张老爷子拍着沐爸的肩膀，萧索地说道。
“不苦，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嘴角闪过一丝苦涩，沐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当年沐家的事，你处理得很好。不是你的失误，只是沐老哥走得太不巧了！”张老爷子用深邃的双眼望着沐爸，叹息着说道。
“是啊！太不巧了。”沐爸重复着，他嘴角的苦涩更重了，张老爷子说的沐老哥正是沐爸的父亲，沐献军。
当年沐献军老爷子是沐家的定海神针，沐振光是沐家的掌舵人，在他二人的指掌下，把沐家凝成一股绳，家族企业蒸蒸日上，效益成井喷式攀升，沐振光在整个上京都名声大噪，更有带着整个家族一举成为上京二流家族的雄心。
奈何沐老爷子在关键时刻去世，沐家成了别人眼中的肥肉，危机时刻沐爸壮士断腕，连续两次把丰厚的利润让了出来，让那些虎狼去撕咬，也借机保住了沐家的根基。
可是，他这连续两次的决策，都没有和其它家族成员商议，他知道如果告诉其它人，他们一定不会同意这么做，整个沐家也会在他们商议扯皮的过程中，被那些势力撕得粉碎。
最终沐家的根基保住了，他也成了家族的罪人，被挤出了权力中心。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没被本家的人看出来，却让外姓的张老爷子看出来了。其实沐爸心里也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明白，只是那些聪明人不愿意站出来罢了。
之前杨小川听沐清雅所说，沐爸因为痴迷古玩才造成两次决策性失误，不过是外面的误传罢了，沐爸当时做得巧妙，很多人都是事后才看透了其中的门道。
“好了，你早点去休息吧！看你这孩子白发都快赶上我了。”看着沐爸花白的头发，张老爷子转移了刚才这个沉重的话题，沐家当年的情况就是个死结，他也无能为力。
“叔叔，你先去休息，我等会跟张老办完事就过去。”杨小川也劝说道。
“小川你也去休息，抽血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谢谢你告诉我协议的事情，算我这老头子欠你了一个人情。”张老爷子冲杨小川开口说道，刚才的激动一下子也给冲走了大半。
“张老，你不欠我人情，是我欠你的人情才对。谢谢你为沐叔讨回了公道。”杨小川说着冲张老爷子鞠了一躬，老爷子想拦都没拦住。
“你这小子真倔，什么讨回公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等我以后再知道，我一辈子都会心有不安，等那天去了地下，更无脸见沐老哥。”张老爷子嗔怒的说着，又回过头冲沐爸说道：“振光，你找了个好女婿啊！”
沐爸欣慰的笑了，杨小川挠了扰脑袋，反正是误会习惯了，他也没什么不适了。
由于张老爷子的关系，省城医院特意安排了几间特护病房供杨小川他们休息，沐清雅的妈妈听说女儿再过几天就能醒来的消息，悲喜过度已经沉沉睡去。
替老婆盖好被子，沐爸倒了两杯咖啡，端到了杨小川的房间“小川，困不困，能不能陪我说一会儿话？”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身体虽然极度疲惫，沐爸却没有一丝睡意。
“叔叔，我不困。”接过沐爸的咖啡，杨小川心道，看来今晚别想睡了。
“嗯，今晚的事谢谢你。”
“叔叔，你跟我有什么客气的，再说今晚的事，是个人都会看不过去。”
“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若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被自己的亲弟弟捅了心窝。
稍稍停顿了一会儿，沐爸开口问道：“清雅有没跟你提起沐家的事？她妈妈去国外的事，以及我和她舅舅的事？”
这些事窝在沐爸心里多年了，一直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就是那些老友他都没有提起，而今天他想对杨小川提起，他认为让女婿知道这些事，没啥丢人的。
“清雅提过一些，我感觉不太全面。”杨小种沉思了一下说道，结合今晚张老爷子的表现，当年的事绝对有隐情。
仰头喝了一口咖啡，沐爸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我和清雅她妈妈是自由恋爱，当时清雅的爷爷是不支持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小川杯里的咖啡早已喝完了，沐爸还在细述着他和沐清雅妈妈的故事，沐家的事，以及沐清雅妈妈的负气出走，还有这些年的遭遇。
杨小川忽然发现门外似乎有点声音，他用神识一看，竟然看到沐清雅的妈妈，正在门外摸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