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若非娶了王瑟,或许……
“又失败了?”王瑟皮笑肉不笑地将怀中的婴儿递给罗衣:“抱去给乳娘。”
“本来不会失手的,都怪福王世子,他非得让我们按着他的吩咐做……”知业垂手立着,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按照裴扬的吩咐说了一遍经过,低声道:“下仆无能,没办法和世子抗争,他威胁下仆是个见不得光的活死人,信不信他去殿下那边说几句好听话,下仆不想拖累您……”
“我知道了,不怨你。”王瑟轻轻叹了口气,笑容温和:“被抓的那些人,还有逃掉的那几个……”
“您放心,他们都不知道您!都是花钱买的江湖人士,有行规,轻易不会开口的!”知业忍了忍,说道:“至于那个女的,是福王世子的人,下仆猜着她应该也不会乱说话。”
“这样啊,你办事挺好的,不错,这是我给你的赏赐。”王瑟递过一锭十两的银子,微笑着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还没完全恢复?稍后我让罗衣给你送些补汤过去。这段日子就安心待着吧,别外出了。”
知业接了银子,深深行了一礼,低头退下。
王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并未多看这银子一眼,也毫无半点喜悦之情,便叫住他,缓缓说道:“你也别嫌银子少,我另外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田庄、美人、身份,再帮我五年,五年之后你就是自由身,我一并给你。好不好?”
知业忙道:“下仆不敢,下仆怎会嫌银子少呢?小姐对下仆有救命之恩,要不是您,下仆早就死了。”
“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我救你不是为了用你,就是看着你可怜……行吧,退下吧。”王瑟端起茶盏低头饮茶,眼见着知业走远了,这才把等在外头的罗衣叫进来,淡淡地道:“你熬碗参汤亲自送去给知业,看他喝不喝,再来告诉我。”
罗衣领命退下,自去熬汤。
知业住在外院最偏僻的一个小耳房里,隔壁就是马厩,虽已入冬,仍有无数蚊蝇飞过来,气味更是难闻得很,最烦恼的是车马喧嚣,早晚、白日都不得安静。
这样的日子和从前在裴融那里比起来,可谓天上地下。只可惜,他遇到了檀悠悠……
一想到檀悠悠,脊柱和腰椎、尾椎就开始隐隐作痛,知业叹了口气,抱着头发呆。
“知业,皇子妃命我给你送参汤过来,快趁热喝了吧。”罗衣闪身而入,将一碗热腾腾的参汤递过去:“你的差事又没办妥吗?”
“时运不济,出了纰漏。”知业苦笑一声,将参汤放在桌上:“有劳姑娘,还请替我多谢皇子妃。”
屋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罗衣掏出帕子半掩着口鼻:“皇子妃也没说怪你,还特意吩咐我给你熬了参汤呢,喝吧。喝了我好回去复命。”
知业紧张地道:“喝了你好回去复命?皇子妃要你看着我喝下去吗?”
罗衣道:“倒也不是。但这是主子的一片心意,咱们要领情,对吧?”
知业顿时觉得喉咙发紧,再看那碗参汤便觉着里头冒着森森毒气,那手,无论如何也伸不出去。
“你在怀疑什么呢?怀疑我会毒死你吗?”王瑟突然出现,带进来一股好闻的兰麝馨香,她优雅地走到桌前,端起那碗参汤,当着知业的面一饮而尽,再掏出帕子擦擦唇角,笑道:“可放心了?”
知业羞愧地跪下去:“小姐,下仆不敢这么想,下仆就是觉着对不起您,没有颜面喝这碗补汤。”
王瑟伸出纤纤玉手,亲自将他扶起来,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知业,人非圣贤,谁能保证次次办事都不会错呢?我也会犯错的。父亲不在了,母亲和兄长们弃我远去,就连向光也与我离心离德……我只有你们了。你们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小姐……”罗衣见王瑟流了眼泪,连忙拿了帕子帮她擦泪,知业窘迫地道:“下仆知道,下仆一定尽力办好您吩咐的事。”
王瑟收了眼泪,开口正要说话,一只绿苍蝇“嗡嗡”地叫着飞过来撞在她的朱唇上,差点钻进她口里。
她短促地叫了一声,嫌弃得差点没把嘴唇给擦破皮,对上知业的眼神,就又掩去神情,镇定地道:“这里不好,真是委屈了你,我原想给你个好地儿,再给你体面的职位,奈何向光不肯饶我,都怪檀悠悠……要不,你暂且搬去庄子里住吧,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你出城。”
知业垂眸掩去神思:“下仆全凭皇子妃安排。”
有侍女匆忙赶来:“皇子妃,殿下回府了。”
王瑟立刻回身往外走,边走边拾掇自己的发钗衣饰,赶到二门处,刚好遇到二皇子走进来。
“殿下。”王瑟笑容温婉,仪态优雅,虽还在孝中,但她打扮得十分素雅得体,体态也恢复得不错,比之从前更多了几分少妇风韵,仍然是极美的样子。
二皇子温和地扶她起来,道:“儿子可乖?”
“很乖。”王瑟低声道:“今日陛下有没有……”
二皇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沉默着摇头,丢下她往里走。
诸皇子中,他母妃的身份地位最高也最受宠,这孩子是他的嫡长子,原以为会得到重视,一心想要等着皇帝赐名,却没想到至今未能得到。他自个儿提了,贵妃也求了,皇帝却总是说还要再想想,没找到合适的。
天天等,天天盼,执念太深,就成了怨念。今日入宫,看到裴融那般风光,不由让他想起了很多事,偏偏王瑟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非娶了王瑟,或许……二皇子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大概走错了关键的一步棋。
“裴向光今日入宫讲经,一人独揽两场,博得满场喝彩。父皇亲自赏了一柄玉如意,夸他才学不输岳父。”二皇子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王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缓缓说道:“大舅兄和二舅兄去了那么久,竟然也不写信过来问候你一声,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