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快乐自由的时间总是过得尤其地快，转瞬间她们又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宫的路。
  “清铬，你想过在宫外生活吗？”龙翊突然说道。
  凤清铬意外地把视线放到垂下头，看不清楚神情的龙翊身上，“你想在宫外生活？”
  宫外生活，那是凤清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很惊讶？”龙翊笑了笑，握住凤清铬的手，认真地细数，“皇位可以在皇叔皇姑姑当中选择，大皇姑是有头脑的，当初和父皇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是大皇姑为了避嫌在父皇登基后就一直隐居在偏远的地区，可在国事上还是会往来书信给我建议，若是我退位，大皇姑就是不二人选……”
  “陛下！”凤清铬皱眉，脸上写满了认真，轻斥道，“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清铬不是在同她装腔作势，而是真的对自己口中的这个计划感到难以置信。
  龙翊满腹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清铬……不希望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希望是希望，但是这件事情和你的皇位并不冲突。”
  凤清铬突然觉得龙翊突然就变回了少年时期的龙翊，无心皇位，更多想的是在龙国各个地方闯荡。
  这不好。
  龙翊的身份已经注定了她曾经所期望的生活只会是期望，永远不会成真。
  “比起龙翊，清铬更加希望我是龙皇么……”
  “什么意思？”
  凤清铬听不懂龙翊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龙翊再次的垂头让凤清铬看不到她的神情，直觉告诉凤清铬，龙翊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不，没什么意思。"龙翊抬起头来，“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
  “龙翊……”
  凤清铬未出口的话，被德奎告知已经进到宫中的声音打断。
  “回到家了，我先下去了。”龙翊转身就出了马车，只当没有看见凤清铬的欲言又止。
  而后凤清铬几度想提这件事，却是屡屡都被龙翊岔开话题，许多次下来，凤清铬也就放弃了。
  *
  说来可能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们之间哪怕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除了牵手拥抱之外就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了。
  除了最初几次同床，之后不论自己提出几次，凤清铬都不曾松口，铁着心每次都拒绝了她，叫龙翊耿耿于怀，心中像是有一根羽毛一直在挠。
  又到了平时该去偏殿的时间，龙翊放下手中的书，望向凤清铬，“今天也不能一起睡吗？”
  “……不行。”凤清铬斩钉截铁，虽然她也很想和龙翊待在一起更多的时间，可为此会让龙翊承受一定的代价的话，这是她坚决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龙翊失落地低下头，还不死心，“为什么？清铬不能告诉我原因吗？你分明也是想和我一起睡的，之所以这般肯定是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原因的，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
  “已经这么久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凤清铬从没想过会成功地隐瞒住龙翊，而现在龙翊逼问的局面，她却是没有想到的。
  “你别不说话，清铬，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话，让我怎么办？”龙翊叹了口气，头一次在凤清铬面前不再掩盖自己的疲惫。
  为了不让凤清铬有什么心理负担，在凤清铬面前，龙翊从未曾露出自己的疲惫——那是对凤清铬一心隐瞒、对她们的关系的疲惫。
  她想让她们之间更进一步，为此想尽办法努力着，凤清铬对她依旧是一心隐瞒……
  这样、这样……岂不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期待着更进一步的关系么……
  “清铬这样太狡猾！”
  龙翊抱怨着，凤清铬几乎认为龙翊说完之后就会直接跑走，毕竟以前都是这样的展开，但是……没有。
  龙翊言罢，仍旧坐定在椅子上，只是龙翊脚上几欲挪动的脚让凤清铬知道，她是在克制着自己冲动跑走。
  凤清铬张了张口，最后低头避开龙翊蕴含期待的眼神，“……抱歉……”
  “你又是这样……”龙翊心灰意冷，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没有任何的怒气，只有满满的失望，龙翊的背影落在凤清铬的眼中显得格外凄凉。
  ‘砰——’
  重重的关门声让凤清铬不由得颤了一下，紧跟着站起身来，快速地迈出几个步子，逐渐地……又止住了，神情迷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现在追过去又有什么用呢，龙翊该是早早走掉了。
  既是生气了，该是回的龙眠殿吧。
  这一夜辗转许久才勉强自己进入睡梦中，醒来去用膳，却见桌前熟悉的身影一如往日等候着她。
  昨晚，龙翊没有去龙眠殿啊……
  “别傻站着了，快点过来吃早膳。”龙翊心里还是在意昨晚的事情的，故而神情有些不自然。
  “好……”凤清铬没有如往常那样坐到龙翊身边，坐到了龙翊的对面。
  肯定还是介意的，暂时不要凑太近惹人嫌了。
  龙翊简直要被凤清铬气得心脏疼，明明就是她做错了，昨晚没有追上来解释就不提了，今天竟然连哄都不哄哄她！还坐得和她这么远！小凤凰这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在乎她这条龙了！
  “啪！”龙翊重重把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神情阴郁得可怕。
  她是想引起淡定吃膳食的凤清铬的注意，却不想自己这一番动作出来，结果这殿中的所有人都跪下了。
  是的，是所有人，包括了凤清铬。
  “陛下息怒……”
  “……罢了。”龙翊顿时就没了胃口，深深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凤清铬，轻声道，“我去上朝。”
  等到龙翊离开，小莲赶紧站起来去扶凤清铬，“娘娘，您快起来。”
  陛下和娘娘前不久才闹过别扭，陛下道歉之后两人如胶似漆的，怎么这么快又有矛盾了。
  “小莲，你去吃早膳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娘娘……”
  凤清铬听出了小莲的担忧，抬头微扬嘴角，“我没事。”
  小莲只好退下，守在殿门外，等待凤后的传唤。
  到了往日该是给陛下准备午膳的时间，殿门才打开。
  龙翊打定主意午膳不去永月殿用，原是想饿着肚子施个苦肉计，然而凤清铬做的午膳按时地送了过来。
  “陛下……凤后娘娘做的午膳什么时候用……”
  “不用！”
  龙翊愤愤地把奏折摔到桌上，既然会送午膳过来，怎么就没想到过把自己也给顺带着送过来。
  “……那属下把这些拿去处理了？”德奎小心地发问，她老早就想尝尝凤后娘娘的手艺了。
  “不行。”龙翊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把它放到旁边。”
  “好吧。”德奎应下，忍痛把不属于自己的美味放好，果然想要吃到凤后娘娘的手艺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陛下这个小气鬼在，她是不可能再虎口下夺食的。
  确保德奎离开，且门已经关严实了，龙翊才放下自己拿了好一会却一个字没看见去的奏折，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餐盒打开。
  做的全部都是她喜欢吃的，平时念叨着不能多加的辣椒这一次也破例放了挺多的。
  这算是变相的哄人吗？
  龙翊心里头憋着的闷气瞬间就疏散了很多，她不是早就清楚凤清铬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性子，真的是……
  “看在你给我做好吃的份上，我就生气到下午吧。”龙翊小声喃喃道，时间再长的话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另一边，凤清铬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问小莲，“她真的会消气吗？”
  “娘娘安心，陛下吃了好吃的肯定就舍不得生气了。”小莲其实也没有什么底气，可是看到娘娘不安的样子，语气就变得很是笃定。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就好了……”
  龙翊会是那么好哄的人吗……
  凤清铬不是很确定，直到收到龙翊来永月殿的消息，看到龙翊笑眯眯地站在自己眼前，她才确定龙翊已经消气了。
  简简单单的一顿午膳，就消气了。
  太过于简单了，简单到让凤清铬觉得心酸。
  明明是一国之君，身份那般尊贵，却轻易地因为一桌膳食就不生气……
  一如既往的氛围，龙翊面上也是挂着笑容的，可是凤清铬心中却甚是不安，怎么都自在不下来。
  “对了，天帝邀请我们到天界去参加宴会，我打算带着你去。”
  “诶？”
  对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凤清铬日子过得太过于舒坦以致于对时间的流逝都没怎么注意。
  只是……上一世龙翊一同带着去天界赴宴的，是林泷啊。
  “你不愿意？”龙翊关切问道，“你就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我不会让别人为难你的。”
  “不……”凤清铬用力摇摇头，坚定地凝视着龙翊，“我愿意。”
  “那就好，到时候你要紧跟在我身边，千万别离开我。”龙翊不太放心。
  对于这件事她思考过好些时间的，带着凤清铬到天界，就是正了凤清铬的身份，恐怕龙国子民和大臣们一段时间又得会有非议了，也不知天界那些坏心眼的神仙会不会捉弄小凤凰。
  她会护好凤清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