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奇怪的老者
沈福抬头向敞开的门内看去，店铺里面阴暗逼仄，正对门口是一节柜台，一个人双臂架在柜台上，头枕了胳膊打着瞌睡，看不见面容，只能看到一头乱蓬蓬地花白长发。
两边是书架，上面摆了不少或平整或破烂的线装书，书上全都落满了灰尘，也不知多久都没有动过了。
“公子，这铺子的名字起得倒是响亮。天下奇经，肯定是个忽悠人的家伙。”
灵儿看着这破烂的门面跟里面破烂的景象，噘着嘴两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说的有道理，我奇怪这地方看起来许久都没开张的样子，他怎么赚出租金来的？”沈福微笑回应，“不过我们也不要什么奇经，只要是普通的典籍就好。咱们进去看看。”
沈福迈步进了铺子里面，那在柜台上酣睡的店家居然一动不动，估计睡得太沉，根本不知道人进来。
沈福苦笑，这店家心也真大，但反过来说，铺子中的经书肯定送人都不要，否则也不会这样不闻不问。要真是值钱的经文，估计早就被人偷光了。
只是既然进来了，总得看看，再说自己也没想着非得要买什么绝世的法诀，只要是普通的经书可以让人研读一番就行，主要是为了系统那个【法诀解析】的技能，不是要求多研读法诀典籍嘛，纳万法而为己用罢了。
沈福在铺子里面随便看了几眼，两边的典籍都是什么【狂风刀法】、【修真入门真解】、【落叶身法】、【横练八宝秘术】等等，自己在剑宗的经书堂都没有见过，想来都是不入流的典籍，连凡品都未必达到，否则放在这里那些想修真的少年也会抢着买走吧。
这时他见店家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就走到柜台前面，抬起右手曲了食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
柜台是木头做的，年代似乎很久远了，木头都已裂开，而且不知多久都没擦过，随着沈福食指的敲击，裂缝中的灰尘被震了出来，弥漫到空气中，呛得沈福咳嗽了两声。
沈福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自己刚才进到铺子里来到底是不是正确，有点自己像是头肥羊，主动跑到人家砧板上等待被屠杀的感觉。
趴在柜台上的人终究被沈福手敲柜台的声音惊醒，慢慢抬起头来。
这是位干干瘦瘦的老者，脸上都是油腻，也不知几天没洗过脸了。因为人生的瘦了脑门显得尤其大，像是顶了个水晃晃的葫芦，眼睛还是惺惺忪忪地，鼻梁很高，鼻尖挺长带着一个弯弯的弧度，嘴很大，嘴角还流着哈喇子，下巴倒是刮得干干净净，一根胡茬没有。
等他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沈福，张嘴一笑，露出副抽烟太多的黄斑牙，刚要说话似乎觉到了嘴角的凉意，抬起手来用铮明瓦亮的袖口擦了擦嘴角，这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客官，看好哪本经书了？”
“老丈，你这不写着天下奇经吗？怎么都是些不入流的经书？”沈福眼睛扫向两边书架，呵呵笑着。
“哎呀呀，小哥，可不能乱说，这些经书确实是天下奇经啊。你看这本【狂风刀法】，练到极处出刀时狂风漫天呼啸，不用动手，只这狂风的气势就能让对手俯首称臣。还有这本【落叶身法】，大成之后身如落叶轻若无物，在空中随你心意辗转腾挪，比个猴子还灵活，实在是与人交战时保命的利器。”
“保命利器？”灵儿在旁揶揄着开口。
“女娃娃，老朽说这是利器可是有根有据。你想想啊，两人交战，你身法飘忽无影无踪，对方哪怕力量能翻江倒海，摧山断岳，可是他打不到你啊，那就只能啊啊啊地怒吼，那可震不死人的。
反过来你身法不如人家，就只能被人家牵着走喽。像风筝一样，想让你朝东你就得跟着朝东，想让你朝西你就得跟着朝西，要是人家让你朝东你非得朝西，身上就得受难为。所以这身法很重要，你说是不是这样？”
灵儿飘着脑袋想了一下，娇笑道：“听着像是这么回事。”
“老爷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说话当然有道理，要不怎么能开铺子。”
老者咧着黄牙笑，黄牙上还沾着个菜叶。
“老爷子你吃了多少盐，这都成仙啦。”沈福调侃他。
老头嘿嘿笑着：“成仙跟吃盐没关系，没关系。小哥你看好哪本了？我给你打个八折。”
“这本，这本，还有这几本，都不错，你都是怎么卖的？”
“老爷子我做生意童叟无欺，卖给你价钱绝对不贵，一本十块灵石。”那老者两眼放光望着沈福。
沈福把左手抬起来，拇指食指捏住下颌拉扯着，吸了口气沉吟着：“这价格……”
老者见沈福犹豫，急忙开口：“小哥，这可都是天下的奇经，这价格你到哪里去买？也就是我买卖公道，童叟无欺，这才让小哥赚个便宜，出了咱这铺子可再找不到这么实在的了。”
“是啊，老丈童叟无欺，可我既不是童又不是叟，那就能欺啦。”沈福嘻嘻笑着，放下手去。
老者一愣，随即大笑，“小哥说话有风趣，我童不欺叟不欺，不童不叟的那也不会欺。觉得老爷子我给的价钱高了？”
“不贵，十块灵石就买本奇经，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小哥识货，哈哈，再看看还要哪些，一会一块给你包起来。”老者谄媚地笑着，那大脑门上似乎都焕出光彩。
“这些经书都不错啊。”沈福原地转了一圈，指着两边的两边的书架，眼睛盯着那些落满灰尘的书籍，很是满足。
“哈哈哈，小友识货，我这里一共是一千零二十四本书，一万零两百四十块灵石，就给小哥凑个整，一万块灵石怎样？”
那老者一听沈福全都觉得不错，急忙报出价格，这一年多的时间还从没遇到过这样‘识货’的顾客呢，可得很宰一刀，这种沙雕现在可是不多了啊。对，不宰白不宰，宰了你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沈福笑笑，轻声漫语地说：“书是不错，不过这价格嘛。”
“小哥呀，这些都是修真直指大道的奇经，整个凤鸣大陆上，也就老爷子我这样没有天赋的人才会卖了换口饭吃，其他人都自己拿来修炼，哪会有人卖呢。”
老者见沈福要讲价，急忙演点苦情戏，脸上露出一副沧桑的模样。
沈福听后颔首：“价格倒还公道。”
“就是就是，老爷子我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嘛。”
“嘁，还童叟无欺，你看你这书前面都写着价钱，二十文。”灵儿刚才没事翻阅那些经书，见货架上摆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二十文”三字，遂不高兴地嗤笑一声，“公子，这老头做生意不地道，咱们不买了。”
沈福笑道：“原本也没想买啊。”
“啥，小哥，还说我不够地道？你不想买还来忽悠我？快滚快滚。”
“老丈别急嘛，我是说不买，但是没说不看不是。”沈福仍然不急不慢地说。
“不买还想看？小子主意不少呢。告诉你，没门。”老者气呼呼地喊。
“哎，年龄大了火气最好小点嘛。我不买只看，也没说不给钱不是。”沈福好整以暇地笑着。
“给钱呀？”老者顿时眉花眼笑，伸出满是鼻涕的手来就要拉沈福的衣袖，“哈哈哈，好说好说，咱爷俩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