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谈话
“没事没事，疼一会儿就好了。”颜清舟闭着眼睛按着背脊上的疼痛点，极力解释道。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眶泛着红，拨了个电话。
颜清舟迅速地瞄了一眼：“你不许打给他！”
随后将自己的手掌盖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从他修长秀美的手指的指缝间可以看到电话已经接通。
颜清舟也看到了这一点，两人沉默都地盯着对方，像是一场博弈。
直到她的手机里传来一声疲惫的男音：“喂？”
“出来见个面吧。”纪若晗的眼神没有从颜清舟的清秀脸庞上挪开，只是把头靠近了手机几公分。
“好。”电话那边的那个男人答应了，像是困惑中带着点兴奋。
顾景行主动按掉了这个电话，因为他害怕再多那么一秒钟，他就会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笑出来。
他已经不记得纪若晗有多久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了，一星期？一个月？他嘴角挂着甜蜜的笑意点亮手机去翻通讯记录。
顾景行神经质地拽起衣服嗅嗅，这几天医院和办公室两头跑，已经许久没有打整过自己，就连早上和颜清舟的见面都匆匆抽出时间。
他跑去休息间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一身衣服，潮湿的温度让他有些头痛。
随后收到了纪若晗的短信，约他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放下手机，顾景行心里感慨，握了握手机，连日的疲惫有些消散。
公司楼下咖啡厅，纪若晗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隔着落地大玻璃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这个女人，他的女人，他竟然不知道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还是我想你了。
不过最有可能的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像所有撕心裂肺的想念到嘴边不过是一句好久不见，所有轰轰烈烈的爱情都归于柴米油盐一样。
他走到她的旁边，轻声说：“来多久了。”
她抬起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么一眼，就任由这个男人闯进了她的心，和第一次见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没多久，”她低着头玩弄着菜单的边边角角，她发现这个纸质的菜单边角有点损坏，喃喃自语不知道对谁说着：“起毛了。”
他正在整理衣服，一愣：“什么？”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把菜单扔过一边，用双手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正了正，眼看着他的咖啡说：“给你点的美式。”
他瞥了一眼咖啡，淡淡地点点头。她果然还记得自己最爱的美式咖啡。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金色的很新的信用卡，放在桌子上，并齐了手指，平推到她的面前。
他沉默了一会儿。纪若晗用余光看着这张卡，没等她开口，顾景行就抢过话去说：“我看了一下我们旁边的城市，离这里很近，城市绿化好，生活节奏慢，是个适合休养的城市，一切我都安排……”
“别说了。”纪若晗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有些难受。
酝酿了一会儿，纪若晗哑着声音：“我来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伤害颜清舟？”
顾景行愣了，下意识拉了拉自己衣服的袖子，袖子里面掩藏着颜清舟踩伤的手腕的红肿痕迹。
纪若晗盯着他的手，一方面也凝视着他的沉默。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打扰我的朋友。”
顾景行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心里莫名地泛着涩，剐蹭着心脏，又痒又痛。
连带着，脑袋也一起发涨。
“我……”
“你不说是吧，好，既然你让我走，我自己会走，请你以后别再打扰我的朋友！”
顾景行想去拉她，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他没有管，而是匆忙地向前走了一步拉住了纪若晗的手腕，纪若晗停在了原地，面如死灰地看着他发亮的口袋，由于他今天穿的衣服料子比较薄，她已经看到了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她瞥了他一眼：“接吧，让人等着急了。”
顾景行没有看手机一眼，执着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一会儿给他们回过去。”
“接吧。”怕什么呢，纪若晗想。
顾景行盯着她，接通电话，才发现是白婷月打来的。
纪若晗确认过电话里去白婷月的声音，别过头，沉默地看着别处。
心想，他果然是因为今天要见白婷月才打扮得这么好看的么？
一切都不是因为自己，看来又是一场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顾景行挂了电话之后满面愁容，纪若晗看着他沉着的一张脸心想，是和我出来不开心吗？
就这么一会儿，都受不了吗。
忧思重重的顾景行好像还在思考电话里的内容没有回过神来，眼神里都是木木的，纪若晗撇撇嘴，只好在一旁提醒他：“既然你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你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顾景行一脸迷茫，像个被伤害了的小孩，语气里带着一些孱弱。“你去忙吧，不是挺忙的吗，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纪若晗一把甩开他的手，大步朝门口走去。
那些想要藏匿起来的心思，差点就暴露了。
纪若晗胸口闷得慌，不想再看顾景行一眼。
顾景行皱起眉头想要追，可是还没迈开两步路子，他有些喘不上气来，扶着额头弓着身子，额头上汗珠密布。
纪若晗有些赌气似的出了这个咖啡厅的门，到了门外霎时间停住了脚步，劫后余生一样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我走了就不会再追了吗？”她盯着门口，怅惘地想，眼底的神色暗淡得像路边将要坏掉的灯泡。
她想，自己在奢求什么。
追上来吗，甩开手不是为了放弃吗，为什么那么难受。
看不见那个追随自己的身影，纪若晗攒着拳，嘲笑自己。
卑微而细碎，是她最大的写照。
顾景行感觉到整个咖啡厅都在天旋地转，就连纪若晗的背影也渐渐模糊消失不见，他颤抖着腿迈不动步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呼喊有没有被听到。
他在朦胧中能看到一些路人过来扶自己，他迷糊地说自己没事，只是有点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