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像洪水一样的涌来
再说了，一旦东屯村有抗瘟疫的良药这事被传扬出去，人群就会像洪水一样的涌到这边来。
程海棠家的那点药，或许连一天都支撑不了。
到时候，他们整个村子都得跟着完蛋。
程海棠见根本没人支持她，心里有点难过。
可是再仔细想，人命关天的时候，谁又可能做到不自私？
就在程海棠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人跳上桌子，跟她并肩站立。
程海棠仰头，看到的就是封禅那坚毅的下巴。
他眸色沉冷的扫了眼墙外那几个外村的村民，“你们要是想留下来，就按照海棠的话在外面喝药，要是不想留下来就哪来的回哪去，否则，别怪我封禅对你们不客气！”
封禅母家虽然没什么人了，但是他封五爷的名头却在十里八村都很响亮。
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大家都知道封禅是个贵公子，出手阔绰，整日游水好闲，上山打打猎、溜溜鸟。
有人传说他跟县太爷家有亲戚，还有人传说他是知府小妾的娘家人。
总之，这就是个没人敢惹的主。
现在封禅冷着脸说了这么一翻话，外面那几个人立刻就不敢吱声了。
封禅低头看了眼程海棠，程海棠脸上露出笑容，“谢谢你。”
封禅一笑，“算是谢你帮我的忙了。”
他那封已经找到意中人并且订了婚的家书发出去，家里果然就没有再逼婚了，只是要封禅找时间把人带回去给家里人瞧瞧。
封禅知道他们这哪是让他把人带回去，多半是想趁机会把人给除掉，好给水清浅腾地方呢。
倒是因为这场瘟疫，封祥暂时也不用再想怎么帮程海棠把这一关给过了。
之后程海棠就真的在村外支起一口大锅，搬出艾草熬上。
原本就有人听说东屯村没人染上瘟疫，投奔亲戚而来。
现在程海棠发药，消息传得更快，闻讯赶来的人就更多。
程海棠忙着发药，封禅背手站在她旁边，“你这药还够支撑几天？”
“得看会过来多少人。”程海棠回答。
封禅看了眼通往东屯村的那条小路，“怕是会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程海棠也知道万一人潮涌来，药也绝对不够用。
可是前世做医生的职业病，看到病人就不可能不救。
封禅突然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我有办法帮你。”
他说话时热气熏了程海棠的耳朵，惹得程海棠手里刚装满的药碗差点洒了。
封禅看她反应，低低的笑起来，惹来程海棠白眼。
好像自从订了亲，这厮就再没有之前那种坦荡君子的模样了。
可他们明明说好是假订亲的呀，别人不知道封禅心里还能没个数？
在程海棠的愤愤不平中，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围墙外面原本只来了六七个人，这会儿都有七八十了。
程海棠有药可以发给大家，可是到了吃饭的点儿，她却没有粮管这所有人吃饭。
这吃下去，可不是一顿两顿。
封禅知道程海棠在想什么似的，突然又凑近了她，“让他们找自家亲戚要饭去。”
程海棠下意识躲闪，递给封禅一个白眼，不过他这法子倒是好。
把手里的艾草放进锅里，程海棠隔着围墙喊了一声，“大家看看有没有自家亲戚来找的，给送点饭出来。”
这些人本来就是来投奔亲戚的，现在不能进村，但是他们的亲戚总不能连顿饭也不管。
所以又陆陆续续有人隔着围墙往外递饭。
但是饭点都过了，徐家人却还没吃上饭。
徐家辉饿得等不及了，趴在围墙上朝里大喊，“姐，你还没做好饭呢，我跟爹娘都饿坏了！”
他喊了好几声，徐慧香才慢吞吞的从家里走出来，脸色特别难看。
徐家辉叫得更响，“姐，你走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等到徐慧香走上前，爬上桌子把装饭的木桶递过来，徐家辉顿时瞪大眼睛。
“你……就给我和爹娘吃这个？”
一句话说完，徐家辉就把木桶狠狠摔在地上，木桶随之被打翻在地，里面的面条也淌了出来。
不，这哪是面条，这简直就是稀汤，是清水，连糊糊都不如。
一摊清水里面，只漂着几片菜叶子跟几根可怜的面条。
徐家爹娘也站起来，指着那一摊清水，“慧香，这……”
徐家辉已经咆哮起来，“爹娘生你养你，如今你却这样对我们，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徐慧香被骂，都快哭了，“我也没法子，我婆婆把面条都拿走了。”
这会儿，程海棠这个小婶子倒是没了往日的霸道跟不讲理，俨然一个受婆婆欺负的小媳妇。
徐家辉又指着程奶奶家的门大骂，“程老婆子，你凭啥把我姐的面条拿走！你凭啥不让她管我们吃饭！”
程奶奶一蹦从院子里出来，跟徐家辉对骂，“谁不管你们吃饭了，刚刚送出去的那不就是吗？现在闹瘟疫，有的吃就不错了！就这还是俺家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咧！如今村子封了，谁家有多余的存粮！”
跑到围墙前，程奶奶一把就把徐慧香拽下去，拖着她回家了。
程奶奶的做法，其实根本就不是特例，当天晚上村里人再送出来的饭食，就只有稀粥了。
村子被封了个严实，也不知道这瘟疫啥时候能过去，谁有那多的余粮一直养着投奔来的亲戚。
程海棠也有点发愁，偏封禅竟然过来问她，“叹什么气？现在后悔了？”
程海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大的局势面前，任何个人都是无能为力的，但至少我尽力了！”
她给这些人发药，等几天后如果他们确实没染上瘟疫，程海棠还想着把他们接进村子里安置。
或者，她该想另外的办法，比如划定一块区域，把外来的确定没有染病的人集中在那里。
而确定染了病的，则集中在另外的地方。
程海棠还得想办法，既能给这些人医治，又不让自己太出风头。
程海棠正沉思，觉得耳边突然一热，立刻狠狠转过头。
然后她的唇，就碰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点薄荷的香味？
程海棠扑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