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找到你了
成王的脸色微微一变。
后面的宁王探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那马背上的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看眼前这桩案件了。
想到这里,宁王向后退了两步,站到顺阳郡王身边,以示自己的阵营,毕竟小心谨慎些,长袖善舞些才能活得长久。
嘉善长公主皱起眉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成王。
“成王爷,”顺阳郡王道,“没有人开口,作为宗正寺卿,您该先说两句。”
成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崔兆,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在这里?谁主使你做这些事?”
崔兆脸上那慌张的神情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下来,即便面对这些皇亲国戚,他好像也没有了惧怕:“没有人,是我想要杀慧净,我与刑部的杨大人合谋,要杀死那妖僧,他作恶多端该死。”
崔兆说着脚下用力,试图将脚从马镫上拔出来,这样他至少可以施施然地下马,自己走进大牢之中。
可他越挣扎,那马镫却卡得越紧,要将他的骨肉扼断,很快官兵围了过来,崔兆微微闭上眼睛,半晌长长地处一口气,会有人解开马镫,将他从马背上拖下,那时候他会变成阶下囚。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成王厉声道,“你们分明是要杀人灭口,我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却听从旁人唆使,做出这样的事来。”
崔兆飞快地看向成王,然后垂下头:“是我对不起王爷,这件事与王爷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作为。”
顺阳郡王看着成王,仿佛要从那怒发冲冠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王爷,这崔兆在你府上许多年了吧?我记得十几年前我们出去饮酒,就是这崔兆在身边侍奉,他现在是成王府的大管事,王爷身边得力的下人。”
成王咬着牙,转头去看顺阳郡王:“现在你就要给本王定罪不成?本王知晓今晚会来抓人,难不成还会吩咐人掺和到这件事中?方才你说那幕后之人聪明、狡诈、擅长利用人心,本王若是那幕后之人,岂非太过大意?”
“王爷事先不知道,”顺阳郡王道,“方才我去王府,才将各位王爷从被窝里拉出来,就在方才之前,王爷门只当是刑部大牢出了事,让各位王爷前来做个见证。
抓到的是去大牢里杀慧净的都官令史,那都官令史与王爷没有关系,王爷自然不用担忧,却没想到早就有人盯上了崔兆……
也许那时候王爷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却被我盯得紧,想要送消息已经晚了。”
顺阳郡王说着看向成王的脚:“王爷的鞋还是我给穿的呢,幸好王爷今晚自己独处,否则恐怕行事不便。”
顺阳郡王说到这里,宁王不由地皱起眉头:“成王爷今晚自己独处?没有在姨娘的院子里?”成王每年花在妾室身上的银子可不少,谁都知道成王只有一个毛病就是逃不过女人这一关,成王这样一反常态,显然是因为今夜有要事,不能被人打扰。
也许平日里成王故意在女人身上失德,也是在为自己做遮掩,若不是抓到这崔兆,宁王仍旧不敢相信,成王竟然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嘉善长公主道,“我们府上出事时,成王妃在场,你们是早有安排……你们就让人去折磨一个孩子,逼迫我说出当年的秘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惜让苏纨里通外敌,难不成你想要谋反?”
成王的面色更加阴沉:“这崔兆是成王府的管事,你们不能因为抓到了崔兆,就将罪责推在我身上,本王是宗正寺卿,英宗皇帝一脉,你们拿不出证据,休想诬陷本王。”
“皇室宗亲还不就是如此,”骑在马上的崔兆忽然讥诮地道,“看到好处你争我抢,遇见灾祸就互相推诿,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我效命。”
崔兆咬牙抽出匕首向自己的心窝刺去。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崔兆突然求死,就在崔兆的匕首将要刺入他心窝的瞬间,一颗石子飞过来重重地打向崔兆的脖颈。
崔兆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宋成暄走过来:“诸位王爷、长公主,皇上有命,将所有案犯送往大理寺审问。”
顺阳郡王道:“是该审问清楚,幸好那慧净未死,也算是有个对证。”
成王目光阴沉,仿佛整张脸都沉浸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出情绪。
宋成暄吩咐人将崔兆从马上拽下来,眼见衙差带着崔兆渐渐走远,宋成暄回过头看向成王爷:“诸位王爷,我们也走吧!”
成王一惊。
宁王忍不住道:“我们也要前去?”
宋成暄淡淡地道:“圣谕,此案事关重大,诸位王爷也要一起听审。”
成王的心立即沉下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管事,管事会意就要悄悄离开,他刚刚走了几步,却看到一个青年挡在他面前,那青年脸上满是飞扬的笑容,八颗白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小爷的筋骨还没抻开,”徐青安说着动了动手腕和脖颈,“若不然你先跑,看看小爷能不能追上你?”
……
许瑞眼看着院子里的人被抓,他趁乱隐没在黑暗之中,靠在一个角落里喘息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今天的事就算圆满了,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
还有几个时辰天才会大亮,这一夜也算是有惊无险。
渐渐地嘈杂声被抛在身后,许瑞渐渐放松了身体,方才因为打斗伤到了腿上的筋骨,突然这样松懈下来,他立即感觉到了疼痛,走起路来也变得一瘸一拐。
好在他不用再着急,只要慢慢地走到不远处的林子中,找棵大树靠一会儿,天亮之后就出城去。
林子就在不远处了……拐过这条街……
许瑞这样想着,刚刚转过街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紧接着车帘掀开,穿着氅衣的女眷被人从车上搀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