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飞扬新的伙伴

  飞扬无比确认，如果亲生母亲能从这个入口通过，他就能从这个入口通过。不是他多么迷信“血统”，不是所谓“巫女血统”让他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而是，别人的可能性，对于他，一向就是必然性。
  只要他想。
  他的方案已经成型。
  他站在离地狱入口两米远的地方，伸出手。黑丝，同时从他的双眸和双掌里飞散，飘出，越来越快地摄入那团火焰。
  是的，飞扬的策略，就是与这个“入口”进行接触，交流。
  黑丝与火焰碰撞，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恶臭，纠缠在继续，在上升，在入口的上空打斗、争夺，然后熄灭。
  飞扬一动不动，保持着静止。直到半空中忽然凭空而起一道光，辉映着井口里的火焰，然后尖锐地射向他，绕行他。而飞扬毫不犹豫，将自己所有之前具备的、最近学到的招式、技能，一股脑儿使了出来——奔跑，对打，腾挪，飞跃，甚至被幽灵小姐注射了药水后被压抑住了的恶幽灵基因也迅速被唤醒，增长。
  那一管儿是“灭绝百事毫无希望消能针。8000里尔5毫升。”它曾经被注入到飞扬颈部动脉，及时阻止了他向着“食尸鬼+恶幽灵”的可怕生物异变。飞扬醒了之后，听戴维讲过几次那管药水的信息。
  作为兹德拉斯城到地狱世界之间出入口的这口岩浆之井，本身就像有生命力和意志的守卫者，在飞扬主动挑起的战斗中不断积极地交手，互相判断和了解着对方。它汲取了飞扬的信息，飞扬也一样。
  属于恶幽灵的嗅觉、触觉与力度，来自吸血鬼老师阿墨的速度与敏锐，让飞扬计算出了井口的运作规律——每隔90秒，其实它有一个完全能容纳飞扬的身形的安全缝隙出现。
  当然，因为它转瞬而逝，从物理学或者哲学上，它等于不存在。
  飞扬都不需要训练自己，也无法训练，在下一次这个缝隙出现的时候，跳入井中。
  有些烫，极为亮，但是没有那么可怕。飞扬被裹挟着，穿过了长长的，有花纹闪烁的通道，掉入了地狱。
  黑丝绒般的地面，蛇一样蜿蜒的流动的、半流动的熔浆与燃烧段，四处是烟，四处是古籍上那种古代神殿的石柱，优雅的浮雕上，铺满了灰尘。
  这里不仅有炎热，还有微风。
  不过，飞扬的视线穿透不了多远。热霾笼罩着，十米之外就很难看清。
  最重要的是，地狱，与兹德拉斯城一样，暗无天日。
  没有蓝天或者星空，没有太阳或者月亮。
  鬼哭狼嚎忽远忽近，此起彼伏。石柱上挂着腐烂的尸体，或者盯着残缺的白骨。
  在这样的荒凉中，飞扬驻足不前了至少有五分钟。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人声。飞扬迅速判断着方向，躲在了一根石柱之后。
  身着有着恐怖诡异尖帽的黑袍和白袍的一行人，手持枪械类武器挟持了大概三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过来。毫无例外地，那些人的鼻孔在流血。
  078号瘟疫。
  黑袍人和白袍人对这些人人进行了扫射，然后，确认完尸体，离开。
  落在最后的是个黑袍人，他忽然停下步伐，似乎察觉了什么，回过神来，向着飞扬的藏身之处飞掠而来。
  飞扬离开藏身之处，拔腿就跑。这个地方果然是地狱，就像一个全境陷入鬼打墙的绝望迷宫，火焰，灰烬，石柱，乱尸堆。飞扬根本分不清方向和位置，直到跑到了一道石墙边。石墙坚硬无比，而且抬起头却看不到顶点，沿着石墙跑了没有多久，飞扬看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
  精美的浮雕，门旁有巨大的石兽，绿色藤蔓爬到半人高的地方，开出妖冶的蓝色花朵。们的另一边，似乎有歌声传出。
  黑袍人追逐飞扬而来。飞扬赶紧推了推石门。
  石门没有被推开。只是在飞扬放手的部位上方，忽然闪烁了一下。
  飞扬注意到，那里有一块小小的凹陷处，形状极为眼熟。
  “哦，对了，尹合欢收到的珠宝箱。”
  珠宝箱里有一块红宝石，形状与这个凹陷处完全吻合。
  达夫将军留给继承人的宝石箱，就是其他世界的通行证。
  那属于男主角尹合欢，不属于飞扬。
  暂时不属于。
  飞扬心中的一股不甘与怒火忽然被点燃。
  黑袍人没想到这个明星来自其他世界的少年没有继续逃跑，而是忽然回转了身体，向自己疯狂进攻。
  飞扬的双眸血红，却不停射出密度越来越高的黑丝，他张开大口，呕吐出一团团的内脏，化作血刀在手，向黑袍人砍来。
  黑袍人的左右手都幻化出一把光剑，迎击飞扬。飞扬又饿又渴又累，只求速战速决，但黑袍人在度过了最初的震惊后，明显不好对付。
  可是飞扬还是在自己被光剑划伤了几次之后，成功在黑袍人胳膊上砍了一刀，趁机继续逃窜。
  他这次不盲目了，而是有意识地回忆和计算着路径，并且终于在20分钟左右回到了那口井的下方。他用阿墨教自己的技能，飞身而起，找到支点，继续向上，向上，终于看到了花纹，终于看到想要拉住自己的双脚却差了一毫米的黑袍人往下面落去，终于被一股冰火交织的浪潮吸了上去。
  回到了兹德拉斯城地下。
  这次，他比之前的体力要差很多，却用了更少的时间回到地面。因为他更坚定，更明确。他恢复了更像人类的体态，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努特农场。
  珠宝箱被骷髅侦探藏在了蚌佛谷。
  但是，飞扬因为没有通行卡，被军警拦在了禁区外，又因为付不出车前，打发不走司机。
  “小哥，你家在哪儿，我再带你回去就是了，你让你朋友或者家里人付钱给我，没关系的。”
  “倒霉。”飞扬骂骂咧咧，回到本城，他反而不敢随意大打出手了。他看着一个打量了自己半天的军警回到岗哨，似乎在打电话确认和汇报什么。
  这时候，司机又说，“你不是荣飞扬吗？你爸爸死了你知道吗？媒体发布会说你和你的同学失踪之后又找回来了，他们恐怕都回家了，你呢？”
  刚要爆发的飞扬，被一个人按住了肩膀。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有些苍白、却极为美丽的男人的脸。
  “你好，大家都称呼我为小迪卡先生。”
  在回迪卡堡的豪车上，飞扬竟然喝到了香槟，吃到了牛排。
  同样举着一杯香槟的小迪卡先生对他说，“你知道你已经是非人类了吧，这些东西只能解决你的馋，不能解决你的体能需求。”
  “操。”飞扬回答。
  “为什么来努特农场？”
  飞扬不愿意回答，他认为信息也是一种权力，至少是一张牌。
  小迪卡先生挺有耐心，“你杀了你爸？”
  “哼。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我也能问问你吗？你来努特农场干嘛？”
  小迪卡先生笑了，“为了你啊。等你。”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的粉丝会早就被我收买了。我认为你这种性格的人，早晚会众叛亲离走投无路，那时候会想起你的粉丝。”
  “万一没有呢？”
  “我钱很多，也不怕投资失利。”
  飞扬抢过香槟酒瓶，没有给自己倒一杯，而是仰脖子喝了半瓶，“你找我干嘛？”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吗？你爸和我爸合作过。你姐姐和我谈过恋爱。咱们其实算半个兄弟。总比别人亲。其实我早就想找你了，但据我的观察，那时候的你，和我不太合适。现在，我感觉你变了。有资格和我并肩战斗了。”
  飞扬点点头，“你想干嘛？”
  小迪卡又从车载冰箱拿出了一瓶新的香槟，开启后也是直接仰脖子喝了半瓶，“我现在嘛，想先给苏叶打个电话，约她聊聊。你高兴吗？哦，对了，孩子，你要不要先给你外婆打个电话报平安？还有你的朋友们，尹合欢，戴维……你们现在都不是失踪人口了。当然，也不急，春雨代表春家，一共申请了马上要在迪卡堡举行的我父亲的葬礼和纪念仪式的15张邀请函，你的所有的朋友都能来了。你要不要在我家洗个澡，准备一下？”
  “你那么高兴干嘛？”飞扬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
  小迪卡也是。
  他打开车窗，两个人同时把香槟酒瓶扔了出去。玻璃瓶破碎的声音远去。
  小迪卡重新关上车窗，”你知道吗，尹合欢这几天不见你，变得很强，他和你其他的朋友们一起袭击了分别位于军警总部和市政府大楼大厅的达夫将军雕像，很帅吧？最帅的是，他从雕像获得了更多达夫将军留下的力量。”
  小迪卡顿了顿。
  “现在，他们都要到小迪卡堡，因为我们家也有一座雕像。会很好玩的，对吧？”
  豪车继续前进。
  盛大的、为迪卡先生举办的告别盛会还有10个小时左右，就将于一个相当于春蝉历开始前人类世界的黄昏时分，在迪卡堡举行。
  在这之前，boss认真地与阿墨一起，护送戴维回了家。看到金发的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后才离开。
  幽灵小姐在粉红色的卧室呼呼大睡。
  m715坐在尹合欢的卧室里，和电视机先生聊天儿。
  此时，尹合欢不在侦探事务所，他和月美呆着乌米，一起去大辅家看望公主去了。
  春雨回金鱼塔处理家族事务。
  骷髅侦探给苏叶打了个电话，“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你懂的，好久不见了。刚才虽然见了，但是——”
  “我有约了。”苏叶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