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娘娘,有丽贵妃在,我们怕是不太好动手。”慧竹担忧道。
华贵妃嗤笑,“你以为丽贵妃就不会贴补娘家吗?她拿的东西不比本宫少。”
“娘娘,奴婢倒觉得这次是个扳倒丽贵妃的好机会呢。”慧竹福至心头,有了个好主意。
华贵妃问:“你且说说。”
“如果我们借除夕夜宴之时,将丽贵妃偷拿库房财物贴补娘家的事捅出来,皇上必会震怒。”慧竹出主意。
华贵妃想了想拍手叫好,“好主意,除夕夜宴,文武大臣皇亲勋贵及家眷都在,要是在这样的场合捅出丽贵妃的事情,皇上一定会废了丽贵妃。”想到什么,她拧了眉,“可是离除夕夜只有几日了,我们哪有时间去收集丽贵妃的证据?”
正在这时,另一个名叫绿荷的宫女捧着个东西进来了,“娘娘,奴婢刚刚在外面捡到了个册子。”
“给本宫瞧瞧。”华贵妃道。
绿荷将册子递了过去。
华贵妃翻看了几页笑出声来,“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这是丽贵妃偷拿库房财物的账册,这次本宫就要让丽贵妃从哪来回哪去!”
丽贵妃宫中,同样得到了一本华贵妃偷拿库房财物的账册,丽贵妃一脸高兴,“天助我也,这次本宫能把华贵妃那个贱人拉下马来了,这后位将会是本宫的。”
宣德殿,靳磊见刘高进来,抬头问:“事情可办妥了?”
“回皇上,已经照皇上的旨意将东西送到了华贵妃和丽贵妃手中。”刘高回道。
靳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好,除夕宴一定是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第79章 残暴皇帝4
“今夜是除夕, 除旧迎新,今夜朕与各位不醉不休。”
“谢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宴开始, 酒肉被宫女一一盛上,歌舞起,烛光通明, 热闹万分。
吃喝了一会儿,华贵妃首先端起酒杯敬酒,“臣妾敬皇上一杯, 祝皇上龙体康健,晟朝国运昌隆。”
“华贵妃说得好。”靳磊端起酒杯举了举, 一头饮尽,豪气道:“这次夜宴, 华贵妃办得极好, 回头朕有重赏。”
华贵妃大喜, “是臣妾的份内事, 臣妾不敢领赏。”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僭越了, 后宫诸事本是中宫的份内事,华贵妃位居东宫贵妃,哪有资格说是份内事?
靳磊似没听出她话有不妥, 笑着又与她饮了一杯, “华贵妃办事朕向来放心。”
华贵妃心中断定,靳磊一定会让她当皇后,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丽贵妃不服气, 敬酒被华贵妃抢了先就罢了,功劳还被她领了,她瞪了华贵妃一眼,也端起酒杯起身敬酒,“臣妾也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龙马精神,国富民强。”
“好,丽贵妃也说得极好。”靳磊高兴的饮尽杯中酒,亦道:“此次夜宴,丽贵妃也功不可没,朕一样有重赏。”
丽贵妃得意的看了华贵妃一眼,喜笑道:“也是臣妾的份内事,不敢领赏。”
“好好好,朕身边有两位爱妃这样对朕尽心尽力不图回报的贤内助,何愁大晟朝不昌盛强大?”靳磊龙颜大悦道。
群臣起身恭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华贵妃和丽贵妃都挺直了背脊,一脸洋洋得意。
靳磊朝众人摆手,“坐,都坐。”
“谢皇上。”众人先后落座。
恰巧这时歌舞毕,表演的宫女退了出去,殿内安静了下来。
啪嗒两声,从两人身上分别掉出一个东西,众人齐齐看去,地上赫然是两本册子,两位官员惊慌的看了众人一眼,忙弯身捡起来。
靳磊好奇的看去,“赵大人,高大人,你们来参加宫宴还带了书册?”
“回皇上,这册子是臣在进宫后在路上捡的,臣也不知道是何物,想等夜宴过后问一问是谁掉的,没想到刚刚不小心掉落出来,扰了大家的兴致,臣该死。”赵大人惶恐回道。
高大人也回道:“这册子也是臣在路上捡的,不知为何物,惊了圣驾,臣该死。”
靳磊笑道:“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既然都是捡的,拿来给朕瞧瞧,朕帮你们找找失主。”
“谢皇上。”赵大人看了华贵妃一眼,将册子递给了前来的刘高。
高大人则是看了丽贵妃一眼,也将册子递给了刘高。
刘高接过册子后看了赵、高两位官员一眼,神色复杂的回到了靳磊身边,“皇上。”
靳磊接过很是随意的翻看起来。
华贵妃和丽贵妃心中有激动,也有困惑,激动的是马上就能将对方扳倒,困惑的是为什么会有两本册子?一本是自己让人趁机掉出来让皇上发现的,另一本又是什么?
官员们静静盯着龙椅上的人,好奇那两本册子是何物。
靳磊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众人见皇帝变了脸色,个个都收回视线垂下了头,心里打起鼓来。
靳磊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拿在手中朝殿中众人问道:“各位可想知道朕手中的册子是何物?”
无人敢出声。
“多亏了赵、高两位大人捡到了这两本册子,否则朕还不知道,朕最信任的人竟然背着朕险些搬空了朕的国库。”
赵高两位大人一脸得意,这次他们俩一定会有重赏的。
众人则是一脸震惊,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心中都在猜想,皇上最信任的人是谁?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搬空国库。
靳磊扫了满殿的人头一眼,视线一转落在了一处,怒喝,“华贵妃,丽贵妃,你们可知罪!”
众人皆惊得看去,是华贵妃和丽贵妃?
赵高两位官员也都惊住,怎么会?
赵大人是华贵妃的兄长,高大人则是丽贵妃的弟弟。
华贵妃和丽贵妃心头一跳,忙起身走出座位,跪在了殿中间,“臣妾不知犯了何罪?”
“你们自己看!”靳磊狠狠将两本册子摔在了两人面前。
华贵妃忙抢先捡起了一本来看,是自己偷拿库房财物的记录明细,她脸色顿时大变。
丽贵妃也拿到了自己偷拿库房财物明细的册子,看过后惨白了脸。
怎么会这样?她们拿东西的时候根本没记过录过,是谁记录了这个册子?竟然记得这么详细准确?好像在她们取东西时就站在旁边看着登记一样,两人心头发毛,难道有鬼吗?
华贵妃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喊冤,“皇上,这册子不是真的,臣妾没有做过,有人诬蔑臣妾。”
“皇上,臣妾也没有做过,臣妾自接管后宫事宜来,就尽心尽力,唯恐事情没做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这是有人蓄意诬蔑臣妾。”丽贵妃也喊起冤来。
靳磊被气笑了,他看向赵高二人问:“赵大人,记录丽贵妃私取库房财物的册子是你捡的,难道是你诬陷丽贵妃?高大人,记录华贵妃私取库房财物的册子是你捡的,难道是你诬陷华贵妃?”
“臣没有。”赵高二人忙跪地否认。
靳磊道:“既然不是赵高二位大人诬陷,你们二位又口口声声喊冤,那会是何人诬陷你们?诬陷你们又有何好处?”
“是高大人和丽贵妃合伙造了这假册子来诬陷臣妾,因为除掉臣妾后,丽贵妃就能坐上后位了。”华贵妃指着丽贵妃喊道。
丽贵妃也指着华贵妃道:“皇上,是赵大人伙同华贵妃造了假册子来诬陷臣妾,她觉得臣妾挡了她的路,要除之而后快,华贵妃一直觊觎着后位。”
靳磊看见二人狗咬狗,真真是觉得好笑,他往椅背上一靠,一副要细听她们诉说的架势,“哦?原来你们两个都以为除掉对方就能坐上后位?那坐上后位以后呢?是不是要将朕的库房搬空,全拿去贴补你们的娘家?”
“臣妾不敢!”华、丽二人被点破了心思,惊得低下头去。
靳磊冷哼道:“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事到如今还敢喊冤,朕就让你们心服口服,御史何在?”
“臣御史张尽忠在。”一位四十出头的官员走出来,跪地行礼。
靳磊看着他道:“将你收集到的赵高两家的情况说一说。”
“臣领旨。”张尽忠站起身,也从身上拿出个册子来,打开念道:“中郎将赵大人,房产二十处,田产三百亩,商铺二十八间,庄子十六个,钱庄存银二十万两,家中珠宝字画等折银三十万两。”
“中书待郎高大人,房产十六处,田产二百七十亩,商铺三十间,庄子十三个,钱庄存银十六万两,家中珠宝字画等折银三十五万两。”
满殿众人听得瞪大双眼,张大嘴巴。
靳磊倒是很淡定,轻轻扫了殿内一圈,看向赵、高二人,“中郎将,正四品,中书待郎,正四品,为官四载,竟然积累这么多的产业,真令人惊奇,赵大人,高大人,有何生财之道,也告诉告诉朕,让朕赚些银钱填充一下国库可好?”
“臣该死!”赵、高二人重重叩下头去,瑟瑟发抖。
靳磊笑了笑,再看向另一处,“内庭司何在?”
“臣内庭司郑节叩见皇上。”一名四十五六岁左右的官员走出来,跪在了地上。
靳磊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你且说说华贵妃和丽贵妃二人宫中的一应用度。”
“华贵妃宫中每月月银三百两,金银玉器各一百八十件,布匹锦锻一百匹,各类吃食折银一百六十两,还有一些没有名头的日常所需约折银二百两,宫女内侍二十二人。”
“丽贵妃宫中每月月银三百五十两,金银玉器各一百五十件,布匹锦锻一百一十匹,各类吃食折银二百两,还有一些没有名头的日常所需约折银一百五十两,宫女内侍二十人。”
郑节念罢合上册子行了个礼,退到一旁。
华贵妃和丽贵妃背脊都汗湿了。
靳磊把玩着手中的杯盖,若有所思道:“朕记得按我朝规矩,皇后年例银子一千一百两,宫女内侍十二人;皇贵妃:年例银子一千两,宫女内侍十人;贵妃:年例银子八百两,宫女内侍八名。”
“而华贵妃和丽贵妃二人光是一年的例银就高达三千六百两和四千二百两,远超过皇后的份例,更别提其它了。”
靳磊说着,神色突然一凛,接着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摔在了华贵妃和丽贵妃两人面前,“你们好大的胆子!”
茶水和碎了的茶盏打在身上,华贵妃和丽贵妃痛得不行却不敢支声,匍匐在地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靳磊指着二人,怒不可遏,“这就是朕的枕边人,枕最信任最宠爱的妃子,不过接手后宫短短几月,就要将朕的国库都搬空了,你们可真是尽心尽力啊,朕看你们是在尽心尽力的搬朕的国库吧!”
这一震怒,满殿的人皆跪了下去,惶恐不安。
靳磊深吸一口气,朝郑节道:“你再说说穆氏和穆家的情况。”
“是皇上。”郑节翻开册子念道:“穆氏在上交凤印时,宫中只有十二名宫人,一应用度皆符合祖宗规矩,库房所有的财物皆是皇上赏赐,银子仅有一百二十六两四钱,所有的物品都有造册登记,无一遗漏。”
“而穆家在查封时,房产六处,田产百亩,商铺八间,庄子十个,钱庄存银八万两,家中珠宝字画等折银十万两,皆是受皇家赏赐,都有造册登记。”
靳磊一边点头一边道:“各位,听到了吗?穆氏身为一国之母,只有十二名伺候的宫人,未曾多拿一件不属于份例中的财物,而穆家就更不用说了,三朝元老,富贵一时,且不足赵高两家三分之一的财产。”
靳磊说到这闭了闭眼,一脸悔愧。
殿内静如死寂,只听见烛火时不时发出燃烧时的刺刺声。
好半响,靳磊才睁开眼,有些无力道:“昨夜,朕得到了先祖爷托梦,先祖爷在梦中痛骂朕昏庸无为,不辩忠奸,朕还不服气,可今夜之所见所闻朕才知道,先祖爷骂得对,朕真真是个昏庸无为,不辩忠奸的昏君!”
“朕错把忠良当奸佞,错把奸佞当忠良,怪错了人,信错了人,朕痛心疾首,朕悔愧万分,朕不配做这大晟国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