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回蝶园

  没有想象的霉味和腥臭，也没有满室的灰尘与破败。
  与之相反，室内飘来一阵阵馨香，大厅的布置还是之前她住时的样子，熟悉的插花，窗台上她留下的几个盆栽。就连家具的位置，也没有移动分毫。
  陆漫难以想象。以薄夜寒的性格，怎么会在她离开后，还会善待这个她曾住过的地方。
  蝶园，曾经是薄家家主才能住进来的地方。住进这里，便宣告着是薄家承认的至高的存在，是薄家承认的家主和家主夫人。
  原本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他和陆雪才对，最后住进这里的，却是她。
  在他眼里，是她用尽了各种手段，所以即使她成为了外界人人钦羡的薄夫人，也仍旧是他眼里最厌恶的存在。
  陆漫以为，她离开后，薄夜寒应该会第一时间拆了这里，或者完全当做一栋废宅废弃掉。总之，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骤然纷涌而来的思绪侵占了陆漫的心神，以至于连不远处的脚步声也没听到，直到清脆的一声响，她惊回神抬眼望去，顿时愕然。
  对面的人同样满脸吃惊。瓷碗在她旁边碎了满地，粘腻的粥从里面溅出来，她却看都没有看一眼，目光死死盯在陆漫脸上，声音颤抖到几乎失声：“小姐……？”
  陆漫嘴唇动了动，看着不远处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大动，眼眶不由有些发热。
  那人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三两步从狼藉处迈过，来到陆漫面前。伸手拉过了她的手，像是为了确认，她捏了一遍又一遍，从手握到胳膊。
  “小姐。”她又喊了一遍。
  “蓉姨。”陆漫的眼泪终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有了一颗百炼成钢的心。她回来，重新遇到薄夜寒她可以面不改色。再一次站在陆雪面前她可以毫不客气的还击回去。
  就算今天重新回到这个处处藏满了伤心的地方，她也可以直接撕开旧伤疤。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欣赏曾经的伤痕累累。
  可她没想到，她还能碰见蓉姨。
  她老了，多了那么多的白发，增了那么多的皱纹。
  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在外人面前坚强如铁，回到母亲的怀抱就忍不住泣不成声。
  陆漫此刻就像那个孩子，眼泪从第一滴落下来就没有停止过，她抬手抱住蓉姨。语不成句，拼命压抑着，还是不时发出低声的啜泣声。
  “好孩子，不哭。不哭。”林蓉安慰的抚摸着她的背脊，脸上同样有泪水，喜极而泣，更多的是惊喜。
  原以为意外丧命的人，现在又活生生站在面前，失而复得，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惊喜？
  “妈咪，你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林蓉正面对着大门的方向，一眼看到跑进来的溜溜，意识到她嘴里的妈咪是谁，眼露惊讶。
  陆漫退出来，转过身拉过溜溜的手正要解释，余光瞥到了院子里的徐风。
  他还没有走。
  陆漫皱了皱眉，作为薄夜寒的助理，他和薄夜寒一样忙碌，现在还待在这里，只可能是薄夜寒的安排。
  正想着，徐风已经看了过来。
  陆漫连忙错开身，不经意的擦掉脸上残余的泪水，随后她放开手，踩着高跟走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