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九尾飞凤
第810章 九尾飞凤
到了一处僻静无人之处，云瑾承松开顾南笙，拧眉担忧的望着她：“阿笙，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退回我的聘礼？”
顾南笙挑眉，看着他，问道：“云瑾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太后病重，东宫空悬，需破军之星挡煞的说法，是你做的吧？”
回来的路上，萧千荷已经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跟顾南笙说了一遍，刚开始顾南笙还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天象之说，但是后来萧千荷说到，那钦天监监正是新近上任的时候，顾南笙便猛然想到。
也许，这件事从太后病重开始，便是云瑾承设的局。
皇太后一贯宠云瑾承，如今为了帮他促成与护国公府的婚事，会装病也不是不可能！
而自从右相倒台开始，朝堂之上与云瑾承为敌的重要官员们纷纷被换掉，那新上任的钦天监监正，一定是云瑾承的人，所以才会有他被立为太子，又能正大光明来提亲的理由。
云瑾承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件事瞒不过顾南笙。
所以也并未打算要瞒着，点头：“阿笙，所有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好了，没有人、没有事可以阻拦我们在一起，你只需要点头即可了，阿笙，我盼望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么？”
“想，自然是想的。”顾南笙从来不掩饰自己对云瑾承的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提亲？”云瑾承不解。
顾南笙笑了，淡声道：“因为，我还有一个心结未解。”
心结未解，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嫁人？
“是什么？”
“是什么你别管，但是你可以将我拒亲的消息，送回给太后娘娘。”
这话一出，云瑾承好似明白了什么。
太后，便一直是顾南笙的心结。
顾南笙自认，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是在云瑾承这件事情上，太后做了许多伤害顾南笙的事情，从长治县开始一直到她两度来到盛京。
顾南笙曾示弱过，曾想过委屈求全。
但皇太后却一直很抗拒顾南笙，为此做过许许多多伤害她的事。
俗话说的好：曾经的我，你爱答不理；
后来的我，便要你高攀不起。
早在长治县的时候，顾南笙便下定了决心，她一定要皇太后后悔，一定要她求着她嫁给云瑾承！
云瑾承何其聪明之人，很快便明白了顾南笙的意思，他想了想，开口道：“阿笙，我知道过去皇祖母的确是做了许多对你不好的事情，我不求你一定要原谅她，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皇祖母的事，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好么？”
他感觉得到，顾南笙这一段时间以来，对他冷淡了许多。
若非是逼不得已，他也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顾南笙看着云瑾承那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瞧你那德行，我只是说暂时不会嫁给你，又没说不嫁，你紧张个什么！”
当然是怕你不要我了！
云瑾承的心里也是委屈的，不过这话，他心里想想也就是了。
……
太子殿下求亲被拒了，原因不明，但消息却还是很快传开来了。
当寿康宫之中的皇太后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她叫来了身边的嬷嬷：“清菊，传哀家懿旨，宣护国公府大小姐来见我。”
太后要见顾南笙，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顾南笙在萧千荷的帮助下，收拾稳妥之后，便上了进宫的马车。
在出门之前，顾南笙还特意带上了昔日皇太后赏赐给她的那只白玉兰花金簪。
这只簪，是中空的，里头藏了毒液，曾差点就坐实顾南笙谋害太后的罪名。
今日顾南笙进宫，特意戴了这只簪，不过里头的毒液，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果不其然。
皇太后在看到顾南笙头上的那簪子过后，脸色瞬间就白了一下，上次她服毒陷害顾南笙，逼迫云瑾承迎娶高梦溪的时候，可是搜过身的，这只花簪一直不见踪影。
如今，却稳稳的插在她顾南笙的头上。
可见，陷害当日，顾南笙便看穿了那花簪的玄机，只是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当时的确是自己小看了顾南笙，而如今，顾南笙带着这只花簪过来，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但她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很快恢复了神色，淡笑着道：“阿笙来了，逐星，赐坐。”
“谢太后娘娘。”
顾南笙不卑不亢，坐在了逐星摆好的位置在之上：“臣女听闻太后娘娘被煞气冲撞，凤体违和，此番该是好生休息才是了，不知太后娘娘宣见臣女，到底有何话要说？”
被煞气冲撞，凤体违和？
依顾南笙看，这皇太后的身体，不晓得有多好！
皇太后看着顾南笙，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尴尬，而后转化为慈爱的笑容，夸赞道：“哀家年纪大了，难免脑子就有不灵光的时候，倒是多谢阿笙你记挂呢，说起来，能从右相手里抢回杜鹃，解了瑾承体内的血线蛊子蛊，阿笙你是功不可没，哀家想着是该好好赏赐你的。”
说完，太后身边的菊清嬷嬷便端了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五彩镂空的九尾飞凤金步摇，看着金光灿灿，美不胜收。
顾南笙看着那步摇，没有说话。
皇太后先开口了：“阿笙啊，哀家记得哀家曾赏赐过你一只白玉兰金簪，如今想想，玉色虽好但却太过素净，年轻人，还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些，看着才喜庆，这只五彩镂空的九尾飞凤步摇是哀家当年被先帝册封为皇后的时候，先帝爷赏赐的，如今哀家将它赏赐于你，也算是感谢你救了瑾承。”
将封皇后时的物件赏赐于她，这其中的暗示，也很明显。
但顾南笙却飞快的起身，面上恭敬的道：“太后娘娘厚爱，但，臣女万万不能接受。”
以前那么针对她，如今眼下想拿一件饰品就把她给打发了？
她顾南笙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皇太后面色一僵：“为何？”
“太后娘娘赏赐的步摇，乃是九尾飞凤造型，臣女不过一介白衣，实在愧不敢当。”顾南笙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顾南笙了解过，这个年代龙凤图腾的使用，与中国古代近似。
一般平民在装饰品上是不能用龙纹或者凤纹图案的。
如女子想要用凤凰图案的花纹，最起码得诰命夫人及以上才有资格，但是那也仅限于三尾以下的凤凰。
而进了宫的后妃，倒是可以用凤凰图案。
但规定也是相当严谨，比如一般妃位的妃子，仅能用六尾、七尾之凤，而如同六皇子生母那样，有着兵马大将支持的贵妃，能用八尾凤。
而今日皇太后赏赐的这一支，是九尾飞凤。
乃是皇后专属！
虽其中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但顾南笙却也不敢接。
皇太后闻言，眸色微微沉了下去：“顾南笙，哀家知道你是聪明人，哀家相信，哀家此番的意图你是一定明白的，但，你是一定要哀家亲口说出来么？”
如今云瑾承被封太子，若是顾南笙过门便是太子妃，一旦云瑾承继承帝位，那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顾南笙低着头，淡淡的开口道：“臣女愚钝，不敢擅自揣测皇太后圣意，若是太后娘娘不明示，臣女自然不懂。”
这话，便是要逼着皇太后将话说明白了。
但，昔日皇太后一贯看不上顾南笙，今日若是说出反悔之言，岂非是自打脸面？
于是，皇太后一下子变得沉默了。
她知道顾南笙是要逼着她自打脸面，逼着她为了当初的事情向她道歉。
可是，她当了太后二十余年了。
因多年身居高位，她浑身早已经养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又怎么会轻易向别人低头？
皇太后不说话，一直盯着顾南笙，而顾南笙也不说话，低着头，仿佛感觉不到皇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压。
半晌，皇太后终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哀家知道你在埋怨哀家曾经阻止你跟瑾承在一起，但是哀家身为太后，表面看着风光无两，但实则背后的诸多心酸无人能知，顾南笙，哀家给你讲个故事吧？”
顾南笙挑了下眉头，看着皇太后那略带浑浊与无奈的目光。
她的心，抽了一下。
皇太后见顾南笙不反驳，便当她是默认了，于是缓声开口道：
“我十七岁进宫，被先帝封为贵人，与我一起进宫的四个女人，除了我之外，背后都是有势利支持的，而我，因出身小门小户自然无人可靠，以至于我足足在皇宫呆了三年，都没有被先帝宠幸，而那些与我一起进宫的有势利支持的姐妹，却人人封妃、盛宠不衰，到了最后，就连比我后进宫的贵人，都敢踩在我的头上，他们欺负我，拿走我的份例，有一次，那个贱人又蓄意陷害我，皇上、贵妃都知道是那个贱人的错，但因为那个贱人的哥哥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所以到了最后，都是我的错，你能想象一个贵人的日子，过得还不如最低贱的宫婢么？那一段日子，是我人生之中最为灰暗的日子，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所以我开始算计，开始筹谋，我要向上爬。”
皇太后说着这话时，大致也是那段日子太令人难忘，以至于她一贯自称都忘记了。
顾南笙盯着皇太后，没有说话。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皇太后曾经所受的苦，但是现代的宫斗剧里面，无权势支持的贵人在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被欺负成什么样？
她还是可以想象的。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宫廷里那些呕心斗角的生活并不适合自己。
再后来的话，便皇太后的宫廷上位史了，她如何从一个贵人设计获宠，晋升为婕妤，昭仪，妃，贵妃，一步一步踏着无数人的鲜血站在了皇宫的高处，成了皇宫之中的两位贵妃之一。
“那一年，我与贵妃几乎同时怀孕，皇上大喜，当众宣布我与贵妃谁先诞下皇子，便被册立为后。最终，我的运气比较好，率先出现了临盆之兆，我欣喜的等待着我的皇儿来临，欣喜的盼着坐上后座，但是，我没有想到，老天无眼啊，我生了一个公主，顾南笙，你知道么，我生了一个公主！”
皇太后几近疯魔的话语一出，顾南笙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世人皆知，现在的太后膝下仅有一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哪来的公主？
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