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签订合约

  当伊泽来到花园街3号建筑外，他必须要承认，自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紧张的情绪。
  心跳加快，手心略有些汗湿……
  伊泽并不太想承认这属于胆怯，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考试前不良反应综合征”。
  事实上，在地球上的时候，每一次考试前他都会紧张，并且也懂得简单的调整方法。
  “吸……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令其填满肺部，之后再缓缓吐出，伊泽果然觉得放松了一些。
  这才开始打量这栋建筑。
  面前是一座独栋楼房，外表被刷成浅色，一扇扇窗子明亮无垢。
  屋顶则是蓝色的，在一众暗沉的房屋中显得颇为亮眼，前方同样带着一个修剪情况良好的花园，房屋后面配套相应的院落。
  整个房屋的面积比自家大了不少，位置同样更好，却不显奢华，侧面说明房屋主人拥有较好的修养，并非暴发户。
  与此同时，伊泽脑海中也浮现出昨夜艾丽提供给他的，有关于雇主的信息：
  埃德蒙.康纳利，现年46岁。
  并非贵族，而是典型的中产阶级，在贝恩市经营着一家私人律师事务所，本人也是一位资深大律师。
  社会地位较高，至于收入，虽然远远不如那些知名富商，豪绅，但也有年收入1000金镑的水准。
  若是按照温顿王国如今流行的阶层划分，应该属于“上层中产”。
  恩，这个阶层对应的，可以雇佣包括家政、厨娘在内的四名女仆，一个马车夫以及一个马夫，拥有自己的私人马车、全职家庭教师以及相应的体面。
  埃蒙德律师育有一子一女，长子目前在温顿首都的伊斯诺克大学读书。
  女儿，也就是伊泽的目标学生，全名：黛安娜.康纳利，刚刚年满16岁，据说是一位典型的中产家庭淑女。
  回忆着这些资料，伊泽脑海中对于这家雇主有了基本的印象。
  这让他又莫名平添了几分信心。
  平复了下心情，伊泽便准备前往敲门，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来，自口袋中将“洞察之眼”取出，戴在了鼻梁上。
  “戴着眼镜应该会显得更有学识一些吧？唔，不知道能不能提高应聘成功率。”
  心中想着，伊泽终于迈步推门，进入院落，旋即来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几秒后，房门便被打开，一名女仆打扮的年轻女孩看了看他，问道：
  “您找谁？”
  “我是格罗恩斯大学的学生，听说康纳利先生想要找一位补习教师。”
  伊泽面带笑容地自我介绍道，他特意强调了下自己的大学。
  而这显然得到了良好的反馈。
  “啊，您请稍等，我去通报夫人。”那名年轻女仆赶忙说。
  “谢谢。”伊泽微笑道。
  然后就听到女仆的脚步声匆匆远去，不一会，就又重新返回，只是，这一次，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房门再次开启，伊泽便再次看到了那名女仆，以及走在她身前的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穿居家服装，举止文雅的女性。
  伊泽当即明悟，这应该就是“康纳利夫人”了。
  “快请进。”
  康纳利夫人脸颊圆润，气质温文，在看到伊泽的样貌后，那双温和的眸子中，先是惊讶，继而便是喜悦。
  恩……看上去印象分已经拿到了……
  伊泽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心中松了口气，第一次感受到了外貌带来的优待。
  “谢谢。”
  轻轻吸了口气，伊泽保持着一名年轻绅士应有的礼仪，跟随康纳利夫人进入了房间。
  入眼处，便果然发现空间比自己家大了许多，装修颇有品味，凭借粗略的计算，伊泽估摸着这座房屋起码有十个房间。
  一楼自然不好待客，一行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了客厅。
  伊泽就看到已经有女仆冲泡好了待客红茶，茶几旁的沙发主位上，一名鬓角整齐的中年男性正缓缓起身，冲他露出微笑。
  “欢迎，快请坐。”
  伊泽有些意外，没想到男主人竟然也在家……今天不是星期四么?总不可能是专门等自己……呃，自己当老板果然不一样，想放假就放假。
  心中念头转动，伊泽表面上客气地行礼，客套了几句，然后在康纳利夫人殷勤的招待下终于坐在了沙发上。
  “你是来应聘补习教师的？”
  见伊泽坐下，埃德蒙.康纳利微笑着开口问道，进入正题。
  伊泽点头，笑道：
  “看到了报纸上的广告，您似乎想要寻找一位语法补习，冒昧上门，还请见谅。”
  顿了顿，他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
  “哦。”康纳利赶忙双手接过来，然后低头仔细阅读。
  简历中除了基本信息，便是附带着他医学院学生的证明，以及伊泽从自己的书桌里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的“成绩单”。
  内容不多，但康纳利先生还是仔细看了一会，充分表现出了一位大律师对于文件的严谨。
  “很好。”片刻后，他抬起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旋即又盯着伊泽的脸看了几秒，补充道：
  “非常好。”
  继而，他放下简历，笑着问道：“你是医学院弗雷教授的学生？”
  “您认识导师？”伊泽适当地表现出了惊讶。
  康纳利先生点了点头，含笑道：
  “有过一面之缘，因为一起案子，我对弗雷教授的学识与严谨的治学精神极为敬佩。”
  这样啊……伊泽暗暗点头，他并不是太意外。
  康纳利身为律师，打交道的人自然很多，贝恩市作为王国第二层级行政地区，说小不小，但要说多大……倒也不至于。
  弗雷作为医学院教授，与康纳利见过倒也正常。
  “恩，能了解一下你的家庭么？家里还有什么人？父母都从事什么行业？”
  顿了下，康纳利忽然转而问道。
  呃……怎么问起这个了……伊泽有些疑惑。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为了自家女儿寻找补习教师，自然需要看重人品，这样的话，了解下家庭情况也很合理。
  于是，伊泽便露出了些许遗憾的表情，道：
  “我的父母早年因为一起事故亡故了，我和妹妹一直被经营海上贸易的叔叔抚养，不过叔叔常年在外，只有我和妹妹两人居住在贝恩读书……”
  接着，他将情况大概说了一遍，并重点突出了自己兄妹身世可怜……恩，主要是博个同情分。
  听他说完，这位大律师露出了抱歉的神情，而坐在他身旁的康纳利夫人更是眼圈发红，面容感伤，看着伊泽的目光愈发温和了。
  “原来是这样，很抱歉提起这个。”康纳利先生叹了口气，道。
  “没关系。”伊泽摇摇头，心说这和我是真的没关系……
  继而，就看到康纳利扭头看了夫人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对方的看法，旋即，就见气质文雅的康纳利夫人抹了抹眼角，道：
  “我看伊泽很合适。”
  “好吧。”康纳利先生闻言点点头，看向伊泽，笑道：
  “那么，对于待遇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异议。”伊泽当即表态。
  “那好，等我现在拟一份合同，就这样决定好了。”康纳利微笑道。
  这么简单？这就决定了？
  伊泽怔了怔，这比他预想中顺利了太多，他准备好的很多说辞都没机会施展呢，怎么就通过了？
  “你看上去很惊讶。”康纳利先生笑道。
  “我……我只是，不需要考查一下语法能力吗？”伊泽解释道。
  康纳利先生起身爽朗笑道：
  “我相信能进入格罗恩斯大学的学生，完全没有必要测试这方面。”
  这是刷脸之后又刷学校了？
  伊泽眨眨眼，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严重低估了格罗恩斯大学的分量。
  恩，也是，作为在整个温顿王国都能排在前列的大学，自然拥有足够的信誉背书。
  想通这点，他当即松了口气，彻底不再紧张。
  接着，趁着埃德蒙去拟定合同的功夫，那位气质温文的康纳利夫人又拉着伊泽问了些问题。
  只不过都是关于他们兄妹平常生活的，一些很琐碎的小事。
  回答起来几乎不需要思考，只不过伊泽总觉得这些问题哪里不太对劲……
  作为雇主，不该关心雇员的专业能力么？为什么逮住我学习累不累，是否吸烟，平常的兴趣爱好这些无关的事问个不停？
  好在很快的，当康纳利先生带着写好的合同回来，才终于将伊泽解救了出来。
  “你看一下合同条款。”
  “好。”
  伊泽当即认真阅读起来。
  因为只是一份补习合同，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劳务或者雇佣，很多时候不签也没有问题，所以，整份合同非常简单。
  也没有什么严格的约束条款，伊泽重点看了下报酬方面。
  和报纸上开出来的价码相同，只是更加具体了些。
  按照合同，他需要每周为黛安娜上两个白天的课程，安排在周末，报酬日结，即上完一天课就拿一天的钱。
  费用则是一天12先令，额外提供来回的车马费，中午在康纳利先生家中共进午餐。
  上午在图书馆的时候，伊泽特意查阅了关于教师报酬方面的资料。
  知道温顿王国的教师工资普遍很低……那种女性家庭教师，年薪只有可怜的26镑，当然，雇主需要提供免费的住处和饮食。
  至于普通寄宿学校，男教师年薪85镑左右，女教师更低，只有60镑每年，如果是见习期的女教师，工资更是只有男性的三分之二，可以说是很不平等了。
  当然，大学教师除外……
  而伊泽一天拿12先令，每周上两天课，算是周薪1镑4先令，算下来年薪是比普通教师低的。
  但工作量也少了太多……
  而这个收入已经足以让他和艾丽正常生活，不用那么节省。
  “而且，有了这个工作做幌子，我完全可以慢慢以‘奖金’或者‘车马费’的名义将那10镑赃款洗白，而不会引起艾丽的怀疑！”
  心中计算了一番，伊泽又认真将合同重新看了一遍，才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
  Ps：因为查不到那个时代补习教师的收入，所以只能用普通教师工资进行估算，请勿较真。
  Ps2：今天家里停电了，听说可能晚上才恢复，这章是用笔记本残存的电量码出来的，所以晚上那一更有可能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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