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看病辨药
顾晴岚自从坐上车，总觉得胸口闷，看着车外闪过的画面，坐立不安，她知道她出了问题，但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顾浩源察觉到不对劲，握住她的双手，“没事，我在这儿。”
靠着顾浩源，顾晴岚慢慢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却又变了样子，只见她从顾浩源的怀里出来，坐到了座位的最远处，义正言辞的说道：“这是在外面，我们这样不好。”
顾浩源微眯着眼睛，直把顾晴岚看的心虚，慢吞吞的挪到靠近顾浩源的位置，伸出手勾出他的小拇指，“你别生气，这样好了吧！”
顾浩源深呼一口气，反手将顾晴岚的手抓在手心，“就这样，别乱动了。”
车停到了一家被绿藤环绕的店面前，顾晴岚被牵下车，打量着四周，然后视线落在了店面上，‘草药堂’三个行书大字，苍劲有力，笔走飞龙，从字看得出书写者的大气磅礴的胸怀。
“走吧，晴岚。”顾浩源看顾晴岚一直愣在门口，出声叫醒人，顾晴岚恍惚回神，强扯出笑，嘴上的弧度却被顾浩源用双手固定，抬眼看到了他深不可测的目光。
“晴岚，在我面前，不想笑就别笑。”顾浩源的声音平淡无奇，让听者听不出情绪。
“对不起，我……”顾晴岚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浩源一把包进怀里，只见他紧紧地无声地包着，良久，才牵着人走了进去。
两人直奔到一间药庐里，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老人，虽然胡子头发皆是雪白，脸上也满是褶皱，可是一双透着光亮的眼睛满含睿智，看着这样的老人，顾晴岚突然想起了和师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就是见到了这样的一双眼睛，她才放心的带着顾浩源跟着走了，可现在，师父也不见了。
“想必这就是顾太太吧，不过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好。”老先生慈祥的说道。
顾晴岚嘴唇微抿，含笑微微点点头，说道：“老先生您好，之前都是您为浩源扎针，麻烦您了。”
“没事，他给钱我出力，两者互不相欠，只是听说那个方子好像是夫人的？”老先生请人坐下，和善的问道。
“是我一位长辈的，那方子可有问题？”顾晴岚小心翼翼的问道。
“剑走偏锋，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听说夫人也接触过中医，应该也是了解一些的吧！”老先生的口气让顾晴岚觉得疑惑，他不是应该给浩源治病吗？怎么会跟她聊起来了？
“我只是看过一些书，您说得都不太懂。您看，是不是该给浩源施针了？”顾晴岚说道。
“好吧，夫人感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我想顾先生应该不介意的。”老先生依旧含笑着站起身，走进了后面的屋子。
顾晴岚有些犹豫，只听到顾浩源说道：“你不想看看我被扎成刺猬的模样？陪我进去吧，反正你在外面也挺无聊的，正好可以和老先生说说话，说不定你还能偷师呢！”
顾晴岚被逗笑，堂堂一个大总裁竟然教她偷师，“小心被人听见，人家把我们轰出去。”顾浩源作势闭上嘴，笑着扯着顾晴岚进去，心下浅淡一笑，她终于有了一丝往日的模样。
身体的穴位图早就在顾晴岚的脑海中烂熟于心，只是实践微乎其微，看着老先生熟练的小手，顾浩源渐渐闭上了眼睛，心下一惊，连忙问道：“老先生，昏迷也是正常的现象？”
“果真是第一次见啊，封他神经，就是为了引淤血出来，这一针一针的扎错一个都有可能让他永远陷入昏迷。”老先生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不停，站在一旁的顾晴岚心惊，想着阻止老先生说话，好让他仔细下针，可又害怕影响了老先生的下针节奏。
“太太应该见过你的那位长辈施针，那你觉得我和他相比，谁更优秀？”老先生突然问道。
顾晴岚语噎，从情感出发，她当然偏向自己的师父。从外表仪态来看，师父就像是山中野鹤，悠闲淡远，而眼前的老先生就像是一棵长寿松，岿然屹立。至于医术，她真的无从评价，老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是她有直觉，她的师父绝对也是医术不凡，可是现在老先生再给顾浩源施针，现下让她分个高低，这不是为难人嘛！
“怎么？太太很为难？难道我的医术竟然比不上山野村夫？”老先生背对着顾晴岚，让她看不清表情。
“老先生别生气，在我看来，医术只要能治好病人，就不分高低贵贱。而且，在医术方面，我连入门的基础都不知，实在是在分不出您和那位长辈的优劣，还望见谅。”顾晴岚心里忐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浩源，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太太就算心里信不过老夫的医术，至少也该相信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老先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惊得顾晴岚直挑眉。
又过了几分钟，老先生终于停了手，只见顾浩源的后背真的扎满了针，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刺猬。老先生要出去了，看顾晴岚还站在原地，出声叫道：“出来，你在这儿再把针看掉了。”
顾晴岚被怼的撇嘴，什么叫把针看掉了？她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不过还是小心的抚着肚子走了出来，只见老先生已经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开始喝茶了。
“你这多长时间了？”老先生好似有些无聊，再次开始和顾晴岚闲聊。
“七个多月了，不过听老先生的口气好像知道我的那位长辈。”顾晴岚一直忍着心中的疑问，现在针都已经插上了，倒是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山野村夫，我才不认识呢，倒是你，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能的这样的奇方，果然上天体恤丑儿呢。”老先生面色和善的说出这种话，硬生生把顾晴岚气得不行，什么叫剃须丑儿？这老头，算了，她忍。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先生之前来，你怎么没跟来？”老先生好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兴致勃勃的样子跟刚见面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顾晴岚心中腹诽，合着刚开始那副端庄的模样就是做样子，这才聊了多久，就原形毕露了，简直就是一个老顽童，却也让她想起了另一个老顽童，他也是嘴硬的不行，实际上却是实打实地对她好。
“这是我的个人原因，不过，这针要持续多长时间啊？”顾晴岚担心着顾浩源，脑海中总是浮现他闭眼昏迷的画面。
“急什么，还有半小时呢，不过你真的不会医术？”老先生一脸随意的样子，他是早就习惯了，还是对他的医术这么自信！
“我只看过一些医书，的确算不上会医。”顾晴岚如实答道。
“看过书啊，也行，你跟我来。”老先生一脸诡异的笑。顾晴岚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药房，一众人正在研磨药材，看到老先生出现，都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敬的叫了一声“先生”，这让顾晴岚对于老先生的身份更加好奇，不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显示。
“你来，问问看，这里面是什么药材？”老先生随意拿起了一盅捣碎的药材，递给顾晴岚。其他的人也都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顾晴岚，被众多人的目光注视，让顾晴岚很不适应，不过到底还是接了过来，凑近闻了闻，微蹙的眉动了动，然后看向老先生。
“这里面应该有五种药材，分别是金银花，连翘，桔梗，淡竹叶，牛蒡子，是研制银翘片的嘛？”顾晴岚嘴上很是谦虚，言语中却满是自信，想当初她整天跟在师父的后面进山采药，有时候还会亲自尝其味，再加上她的嗅觉天生灵敏，记忆力也还不错，对于学过的东西她当然有自信。
老先生含笑接过来，又左右看了看，指了一盅给顾晴岚，“你在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又是制什么的。”
这下，顾晴岚嗅的时间长了些，微蹙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松开，不过到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里面有黄芪，炙甘草，去芦人参，当归，橘皮，升麻，另外两种我不太确定，应该是柴胡和白术，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还不等老先生说话，刚才递药的人激动的说道：“对对，就是柴胡和白术。”周围原本只是看笑话的人此刻对顾晴岚也不敢小看了。
“柴胡和白术，你为什么拿不准？又是如何联想到它们的？”老先生抓住重点问道。
“这个，我还没亲眼见过，只能根据书上记载的内容来判断，所以没有十足的把握。”顾晴岚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柴胡和白术，师父还没带她亲自看，所以她灵敏的嗅觉根本起不到作用了。此答案一出，又是引得周围的人大惊，只是看过书就能联想到药材，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