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不说话
“究竟怎么回事？”陆璟赫放下筷子问道。
“我也不清楚，陆黎姿只说是因为我……”顾言笑着急的说，“我们现在赶紧过去骨科医院吧。我下楼拿东西，在老地方等你。你再吃一点再走。”
陆璟赫看着顾言笑匆匆的跑出门，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也赶紧随便收拾一番，就出门了。
市骨科医院。
陆诚商已经住进了病房，脑袋上缠着纱布，鼻青脸肿的已经不成样子。
陆老夫人紧张的坐在病床边，望着儿子变了样的脸叹气。
而陆黎姿跟黎雅嫚却站在离床很远的地方，一个斜靠在墙壁上，一个斜靠在窗边，两人看也不看陆诚商一眼，只顾着低声说话，而且声音很小，别人都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叔叔怎么样了？”顾言笑冲进病房，开口就问陆诚商的情况。
她这一问，仿佛惊动了陆黎姿似的，对方才看向她。
“你觉得会怎么样？自己长得眼睛不会看吗？”陆黎姿态度十分不好，咄咄逼人的走到床边，指着陆诚商质问顾言笑，“你自己看看，我爸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我爸的命？”
“就是啊。”黎雅嫚也瞬间变成了活人一样，走过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要是诚商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母女也没什么活头了。现在光是看着诚商这样，我就已经担心的要死了。诚商的命怎么就这样苦，要被人打的卧床不起。”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怎么会因为我？”顾言笑一直搞不清楚陆诚商挨打为什么跟自己有关系，她根本就没有和他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陆黎姿一听顾言笑的话，立马生气的对陆老夫人说：“奶奶，你看，笑笑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要害死我爸的！她以为害死了我爸，我跟我妈就会离开陆家，就没有人跟她抢财产了。”
“陆黎姿，你不要胡说八道。”顾言笑最不喜欢的就是陆黎姿血口喷人跟无中生有。
“难道不是么？你一心想嫁给我哥，难道不是为了陆家的钱？谁不知道你野心勃勃，想霸占我们陆家的家业？”陆黎姿连连反问。
顾言笑气得不轻，皱眉反驳道：“谁心里有鬼谁才这样说。”
“你……你还反咬一口！”陆黎姿指着顾言笑的鼻子道。
顾言笑用手挥开陆黎姿的手，淡淡的说：“别人怎么没想到这么多，为什么就你想到了？难道这不能说明你一天到晚心里在盘算这些事情吗？要知道，你不想，就不会说！”
“你……”陆黎姿被人说穿了心事，一下子就气急败坏起来，伸出手要打顾言笑。
顾言笑躲了一下，而刚好进来的陆璟赫眼疾手快的挡住了陆黎姿的胳膊。
“哥，笑笑诬陷我！她居心不良，却要反咬一口！”陆黎姿立马在陆璟赫面前说顾言笑的坏话，恶人先告状不说，又打算跳起来打顾言笑。
“滚！”陆璟赫眉头一拧，又挡了一下陆黎姿，这次他是用了力气的，一下子就把对方甩开，对方没站稳就贴到在地上了。
陆黎姿胳膊肘摔的最厉害，生疼生疼的，她立刻就红了眼圈，哭哭啼啼的喊黎雅嫚跟陆老夫人，“妈，奶奶，你们看，笑笑做了这么不厚道的事情，哥哥居然还护着她。我们陆家养活了顾言笑十几年，她不报恩就算了，如今还惦念着我们家的家业，她简直太没良心了……”
“陆家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了？”一直没有开口，一心关心陆诚商的陆老夫人忽然开口，一脸严肃又严厉的对陆黎姿说，“你最好赶紧给我闭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陆黎姿还想说什么，但是却在陆璟赫那明显动怒了眼神中闭了嘴，只是低着头哭哭啼啼。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重点。”陆璟赫凶巴巴的命令陆黎姿。
陆黎姿哽咽了一下，道：“爸爸那天打牌输了钱，顾言笑却主动给叔叔给了五万块，还跟那些赌徒暗中联系，不但让爸爸再次输了钱，还被打了一顿。那些人下手很重，爸爸脑袋上裂了一道很大的口子，胳膊跟腿也骨折了。头上的伤口现在处理好了，胳膊跟腿需要做手术，时间还没定下来。医生说，爸爸以后很有可能会变成瘸子。”
“不是我。”顾言笑听了陆黎姿的话，一边摇着头，一边看向陆璟赫，紧张不安的解释说，“璟赫，不是我。”
“钱是不是你给我爸的？”陆黎姿却赶在陆璟赫开口之前问顾言笑。
顾言笑点头。
“是不是五万？”陆黎姿又问。
“是五万。”顾言笑回答。
“是不是你在陆氏附近的茶楼里把钱给我爸的？”陆黎姿再次问道。
顾言笑点头，“对。但是……”
“那你还有什么好但是的。我爸刚才没手术，没打麻药之前，他亲口告诉我的，说是你给的钱，还跟那帮子打牌的人联合，不但骗了他的钱，还打了他。爸爸的话，奶奶也听见了，当时我跟我妈，还有奶奶都在场。”陆黎姿信誓旦旦的说道，“现在你的说法跟我爸的说辞完全对上了，这还有什么差错吗？”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顾言笑望望脸色阴沉的陆璟赫，又看看一直低着头的陆老夫人，打算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叔叔说了谎，他……”
陆璟赫却没有给顾言笑解释的机会，他沉着脸对她说：“你先回去。”
“我……”顾言笑知道陆璟赫生气了，所以她就更想现在解释清楚，不然误会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以后就跟不好解释了。
“先回去。”陆璟赫声色俱厉的再一次命令顾言笑，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
“可是……”
“回家。”陆璟赫又一次打断顾言笑的话，深邃的眸子变得更加的阴沉可怕了。
顾言笑犹豫着不想走，她站在那里，低着头，绞着手指抠指甲。
陆老夫人见状，只能对她说：“笑笑，你先回去吧。”
顾言笑只好点点头先走了，她又着急又担心又愧疚，最怕因为陆诚商受伤的事情，让自己跟陆璟赫好不容易缓和的感情又产生问题，毕竟陆诚商去赌博的钱千真万确是她给的。
陆璟赫看着顾言笑的身影走出了病房，脸色极差的给阿碧使了个眼色。
阿碧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将陆老夫人带出病房，陆璟赫也跟着一并出去了。
三个人来到医生办公室，陆璟赫询问陆诚商的情况。
“病人脑部的伤口不是很严重，缝针之后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胳膊跟腿比较严重，骨折的厉害，骨头破碎的也厉害，所以手术难度很大。我刚刚跟我们主任交流了一下，估计至少得动三次手术才行，当然根据具体情况，有可能会增加几次小手术。”医生十分详细的说道。
“尽最大的努力救治。”陆璟赫听了之后，就直说了这样一句。
“这个我们知道，会努力的。”医生点头回答。
陆老夫人一脸凝重的又道：“我这个儿子没什么本事，一辈子就知道打牌，唯一的好处的就是不惹是生非，这次出了这样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真是叫我一个老太婆想不通。医生啊，你千万要好好医治我儿子，不管花费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
毕竟陆诚商是陆老夫人的儿子，不管他再怎么没出息，再怎么不懂事，出了事情，陆老夫人都还是心疼他的。
医生继续点头，道：“陆老夫人，你放心，我们主任手术成功率很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最巧的是最近我们医院还请了美国的专家来做指导。这次手术我们主任跟美国专家一起执刀，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那就好。”陆老夫人听了这个消息，多少心里舒服了点，但是却并未感到轻松。
医生又说了几句，劝慰了陆老夫人跟陆璟赫一会儿，发觉他们三人有话要说，便主动的以要查病房为由先走了。
阿碧自觉的去关了医生办公室的门，回身重新走到陆老夫人身边站下。
陆璟赫这才对阿碧说：“你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的。陆总。”阿碧应道。
“诚商说话也是没个真假，是得去查查。”陆老夫人也赞同陆璟赫的做法，她也不想因此冤枉委屈了顾言笑。
“你现在就去。”陆璟赫继续吩咐阿碧，“派两个人来照顾奶奶。最近奶奶身边一秒钟都不能离开人。”
陆老夫人看了看陆璟赫，“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奶奶，我爸忽然被打，陆黎姿跟黎雅嫚又一口咬定是笑笑，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陆璟赫十分担心陆老夫人的安全。
陆老夫人点点头，“说的也对。是得小心点。那笑笑身边你派人了吗？”
“一直都有人。”陆璟赫说完，又对阿碧说，“你去通知锥子，让保护笑笑的人最近也都上心点。”
“明白。”阿碧点头，确定陆璟赫再没有别的吩咐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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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笑离开医院，心情糟糕透顶了，她不想回家，就给曾婠婠打电话。
过了好一阵子，铃声都要唱完了，顾言笑以为曾婠婠不会接电话了，对方才接通。
“哈喽！有什么事情啊？”曾婠婠说话的声音很大，心情明显很好，简直跟顾言笑的心情成了鲜明的对比。
“婠婠——”顾言笑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你在哪里？”
“我在公园里玩呀。”曾婠婠听出了顾言笑情绪不对，就问，“笑笑你怎么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顾言笑心情复杂的没法说，她只能一个人暗暗地叹气。
“那你就过来跟我说吧。”曾婠婠终究是担心顾言笑的，所以随即又改口道，“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你等着我，不要乱跑。”
顾言笑看了看身边的建筑，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想起再往前走有个隆嘉大厦，便说：“我在隆嘉大厦一楼的麦当劳等你。”
“好。我马上过去。”曾婠婠所在的公园刚好离隆嘉大厦不远，她挂了电话就往麦当劳赶过去。
当她到了麦当劳的时候，顾言笑还没到。她找不到好友的身影，正准备给顾言笑打电话，对方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笑笑，这边。”她对着顾言笑招手。
顾言笑看见了曾婠婠，也看见了她身边的锥子。
她走过去，坐在两人对面，讷讷的说：“早知道你们在约会，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顾小姐，不是的。”锥子急忙解释，“我们只是随便坐坐而已。”
“就是。随便坐坐。”曾婠婠跟锥子的说辞一样，完了又加了一句，“约会也要挑人，不能随便约不是？”
顾言笑心里有事，并没有被曾婠婠的幽默逗笑。
“顾小姐，你遇到什么事情了？”锥子比较关注自家少夫人的事情，他一边将目录递给顾言笑跟曾婠婠，一边问道。
顾言笑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我知道叔叔问我借钱多半是为了打牌，但是谁知道会发生被打的情况。”
“一定是有人在捣鬼吧？！”曾婠婠义愤填膺的说道，“会不会是黎雅嫚跟陆黎姿？她们不是一直想嫉妒你吗？”
“我也不清楚。”顾言笑摇摇头，然后眼巴巴的看向锥子，“锥子，帮我一个忙吧。我会请你吃西瓜来感谢你的。”
“噗！”曾婠婠没忍住笑喷了，“笑笑，你可别再请锥子吃西瓜了。”
“为什么？”顾言笑不解的问。
“因为……唔嗯啊……”曾婠婠用力掰着锥子捂着她的嘴的手，一边咿咿呀呀咬字不真的说，“锥子现在已经到了听到你说请他吃西瓜就会过敏的地步了。”
“……我不知道锥子不爱吃西瓜。”顾言笑无语，她每次只顾得给锥子分西瓜吃，而他又不推辞每次都吃的一干二净，所以她一直以为他也是爱吃西瓜的。
“也不是不爱吃。嘿嘿。”锥子瞪了一眼曾婠婠，憨呼呼的对顾言笑一笑，“只是吃的多了就不怎么想吃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吃西瓜的。”曾婠婠又心直口快的说，“连你家陆璟赫都不喜欢吃西瓜，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顾言笑摇摇头，她还真的不知道陆璟赫不爱吃西瓜。
“啧啧啧！亏你还那么执着的追求着陆大美人儿。你居然都不知道人家不爱吃西瓜。”曾婠婠摇摇头，彻底对顾言笑无语了，但旋即又对她不无羡慕起来，“陆大美人儿这是有多宠着你啊，不爱吃的东西，你给他，他二话不说就吃了。我在想，你要是给他毒药，他会不会也一声不吭，仰头就喝下去啊？”
“你别夸张了。”顾言笑知道陆璟赫不吃榴莲，他不吃西瓜倒是第一次听说，心里虽然很感动他一直陪她吃西瓜，但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些难过。
“顾小姐，你要跟我说什么事？”锥子言归正传的又问顾言笑。
“你查查看究竟是谁派人打的叔叔吧。”顾言笑说，“如果是黎雅嫚跟陆黎姿，那就好好的收拾她们一顿。”
锥子点头，说：“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去查。”
“你终于肯拿出少夫人的脾气来了。”曾婠婠听了，觉得顾言笑总算是开窍了，“你早就该好好的收拾收拾这两个奇葩女人的。每次被她们欺负，我都替你难受，亏你也能忍着。”
“我还不是不想奶奶跟璟赫夹在中间难做人么？”
“那你打算这次怎么收拾黎雅嫚跟陆黎姿？”
“也没想多厉害的教训她们。就是打的她们没法出门去惹是生非、吃喝玩乐就可以了。”顾言笑不解气的说道。
“陆太太87v5！”曾婠婠对顾言笑竖起大拇指，“让她们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你就该学她们，不大闹，就时不时的小打小闹一番，弄得她们不得安生，叫他们日子不好过，也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顾言笑对曾婠婠的话不置可否，对于黎雅嫚跟陆黎姿两人，她的态度就是：她们不惹自己，自己就当她们是空气；她们惹了自己，一般就忍了，但要是牵连上陆璟赫，她就不能再忍了。
“顾小姐，陆总已经派人查清楚了。”锥子办事效率很高，两个电话就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不是黎雅嫚跟陆黎姿做的。这次还真是陆总的父亲打牌输的太多，又想赖账不给人家钱，所以才被人暗中打了。”
“估计叔叔是怕被奶奶跟璟赫教训，所以才说谎，一下子怪罪到我身上来的。”顾言笑无奈的说，“也怪我，当时脑子抽风，要给叔叔钱。”
“那现在怎么办？”曾婠婠问，她也理解顾言笑的心情，陆诚商是陆璟赫的父亲，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而他出事被打，又或多或少跟顾言笑有些关系……陆璟赫不知道会怎样对待顾言笑，他们的关系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只能等璟赫回家再说。”顾言笑想解释，陆璟赫不给机会，只一个劲儿让她回家，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锥子点点头，安慰顾言笑道：“陆总让你先回家，是想保护你，不想你被陆黎姿欺负。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给陆总做好饭，等他回家吃饭准没错。”
曾婠婠看一眼锥子，说：“说的感觉你像是过来人一样。”
“我未婚。”锥子这句话说的字正腔圆，足以显示他想证明自己清白的力度。
顾言笑见状，哪里还敢久留，再不识眼色的打搅锥子跟曾婠婠。
“我上楼去买点菜，然后就先走了。你们随意。”她站起来说道，楼上刚好就是超市，也不用她再去别的地方了。
“要不要陪你？”曾婠婠对着顾言笑的背影问道。
顾言笑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意思是不用了。
从买菜到回家做饭，耗费了好几个小时。
“先生还没有回来。也没来个电话，不知道加班不加班。”给顾言笑打下手的张妈唠叨道，“少夫人，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吧。等先生回来，不知道要饿到几点去。”
“我再等等吧。”顾言笑从厨房出来，摘下围裙塞进张妈手里，便去外面的廊子里等陆璟赫。
等了许久，陆璟赫还没回来，顾言笑站在累了，就坐在廊子下的扶手上，一直看着大门的方向，却总也等不来那一道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车灯光。
“少夫人，你还是先吃了饭去休息吧。”张妈已经不知道自己来劝说了顾言笑几次了，她把对方肩膀上的披肩整了整，怕对方着凉了。
“几点了？”顾言笑问话的时候，眼神还落在远处，她知道陆璟赫心情不好，又忙的不可开交，便没有打电话给他，怕影响了他，所以就一直默默的等着。
“还差六分钟就十一点了。”张妈回答的说。
顾言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拢着披肩，拖着有些发麻的腿脚进屋，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就上楼去休息了。
陆璟赫回来的很晚，他开灯的声音吵醒了本就睡的不踏实的顾言笑。
“你回来了？”她看着风尘仆仆的陆璟赫。
陆璟赫只是说：“去放洗澡水。”
顾言笑起身，顺便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凌晨两点三十七分。
她去放了洗澡水，陆璟赫也没跟她说话。
反正睡意全无，她也就顺带把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好。
陆璟赫洗澡出来，依旧一个字没说，随便扒拉了几下湿漉漉的头发，直接倒头睡了。
顾言笑看着紧闭着眼睛的陆璟赫，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陆璟赫就起来了。
“去找那条蓝色的领带。”他扫了一眼顾言笑准备的领带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