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欺凌
院外的烟花表演如梦如幻，十分精彩，引得不少少爷小姐前去观看。就连韩嘉齐都被几位名媛邀请前往一同观看了，一时间留在会场里的只剩些不爱凑热闹的老年人。
但在这其中有一个例外——林晨。他素来不喜欢凑这些热闹，周围的人群散开看烟花表演，反倒让他松了一口气。林晨趁着这个空档，赶紧去自助取餐的区域塞了好几块甜点下肚。刚刚跟着乔鑫见了不少人，一杯一杯酒空腹而下，烧的他胃很是不舒服。
自助餐区域本也没什么人，毕竟大家都不是正经过来吃饭的。林晨一个人在这里吃的十分自在，而且这些小吃食做的很精致且美味，林晨一个又一个的根本停不下来。
远处从人群中走来了两位年轻的小少爷，穿着打扮十分讲究，一看就和林晨这种伪装的穷小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二人似是不想凑热闹，也来这边喝酒闲聊，林晨与他们离得近，二人的对话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次晚宴若没有谌希，我是不会来的。”其中一个高挑的少爷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到。
另一个略显矮小的看上去是高挑少爷的跟班，满脸堆笑地附和着：“郑少爷，你不觉得这次来的品质都很高吗？”
那个郑少来了兴趣，追问道：“哦？还有谁？”
“庆兴集团的季白高挑肤白文质彬彬的，说起话来，哟！可甜了！还有柯家的二小姐，第一次露面，17岁估计还是……哈哈哈哈哈！”
“哼，那些我都看不上，千篇一律。”
“啊，对了！郑少，还有一个。新也集团独女——乔可宁。小巧可爱活泼开朗，我听说他们乔家以前不是名门望族，是后发家的。这乔可宁自然也更像普通人家的女孩些，你懂的郑少……这样的都玩的开！”
小跟班的脸猥琐至极，他以自己狭隘的思想在“点评”着宴会里的各位名媛小姐。
“你说的有道理，而且我刚才看那个乔可宁喝了不少酒……不对啊，那个乔可宁我好像以前也见过，她好像年龄很大了吧！”
郑少突然有些嫌弃起来，可小跟班忙摆手。“郑少爷，我刚才看到那乔可宁和谌希走的极近！两个我一起给您找来！”
听到这话，这位道貌岸然的郑少终于端不住了，嘴角扬起笑容。“还不快去！”
“好嘞，好嘞！”小跟班得到指令，赶紧转身去安排，他自己心里的那点儿算盘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还不等他离开几步，突然一个文文静静的男孩拦住了他。
“两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这样做不太好吧。”林晨拦住了这个小跟班。刚刚的对话他几乎是从头到尾听了个完整，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到忍不住插手，林晨几乎没有犹豫。这两个猥琐小人，竟在公共场所随意评论女性，他们同为男人自然是知道这二人想的都是什么。不止是为了乔可宁和谌希，也为“德”这个字。
“这位是……？”郑少爷显然还是有点忌惮他人的身份，还算客气的询问着。
“这不重要，既然已经被我听到了，就请二位收手吧。若把这件事闹大，对你们也不好收场吧。”林晨丝毫没有怯懦，在窗外嘈杂的烟花声中，他的声音恰好能落入面前这二人的耳中，却不惊动其他人。
“我记起你了！”小跟班看着林晨的脸突然想起什么，“他是……乔家带来的人！”这句话让郑少也慌了慌神。不过小跟班又说道：“可我听乔总介绍你只是乔可宁的朋友……我也从未见过你这号人，看来你不是被邀请而来的吧。”
林晨确实和乔家算不上什么太深的交情，乔可宁不喜欢他，那他永远都不能自称为“女婿”，这个尴尬的身份只能是乔家人带来的一个朋友。
郑少上下打量他，不用太多眼，就能看穿这个逞能的小子并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混乱的搭配，全身上下只有一身西装算是有品位，其他根本不值一提。
“哦……你是蹭乔小姐的关系进来的吧！”郑少的神情立刻蛮横起来。
小跟班也补刀道：“整个宴会都黏在乔小姐身边，人家都不愿意理你。”
林晨被说的心虚，但是仍然壮着胆硬撑。“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与乔小姐认识，和乔总也说得上话。我若将你们要做的事情兜出去，你们又会得到什么好……”
突然小跟班一个趔趄往前趴去，手中的酒丢了个干净。林晨下意识的去扶他却没想到自己浅色的前襟上被洒满了紫红色的酒印。看到小跟班小人得志的笑容，林晨才明白，他是故意泼自己酒的！
“哎哟！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去找服务人员带你换一套吧！”小跟班假情假意的靠近林晨，虽然林晨已觉大事不妙但仍没躲得过，这个小跟班一把拽住林晨的胳膊牢牢禁锢住他。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脚上传来，林晨暗自吃痛差一点叫出声来。小跟班正踩着林晨的鞋子，一边拽住林晨不让他离开，一边狠狠地碾着林晨的脚。
“这位先生，你怎么了？”小跟班假惺惺地问他，然后凑到林晨耳边恶狠狠地说：“你怎么多管别人的事！真没礼貌啊……”
林晨虽比小跟班高，却没他力气大，再说，在这种场合闹大了对自己对乔叔叔都不太好，只能默默忍下，可这奸人的力度一点儿也不降下来。林晨感觉自己的右脚已经被踩烂了……
就在此时，更糟糕的情况来了。林晨本以为那个道貌岸然的郑少只会冷眼旁观，没想到他竟用高大的身体挡住林晨一大半，一只脚更大力的踩住了林晨的左脚。
“额啊……放开我……”林晨实在是没忍不住，现下两只脚都被踩得麻木不堪，整个人又被一左一右的控制住。林晨站不住，他想弯下腰去，却被郑少一手托住腰就这么直挺挺的立着，痛苦万分又动弹不得。
耳边又传来郑少的声音，“还敢威胁我们？你说，乔总和那个大小姐是信我们说的话，还是信你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说的话？”
林晨说不出话来，冷汗直下，两条腿都忍不住的战栗……自己终究还是太渺小了，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被两个人欺凌，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踩在脚下，毫无尊严可言。即使换上华丽高档的行头，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
这两个人恶人看到林晨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更不愿停下来，继续变本加厉的说些难听的话。
“哦？这不是梅利加以的大少爷郑智博吗！”一个老者的声音突然加入，打断了郑少和其跟班的暴行。
郑智博不耐烦的回过头去，没想到却正巧碰到了个熟悉的面孔——乔鑫！
乔鑫一脸慈祥，仿佛只是来和他们二位打招呼一样，丝毫没去理会在他们身后脸色惨白的林晨。
郑智博慌了神，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起来，他没想到乔鑫会来找他们搭话，“乔叔叔……晚上好！”
小跟班认清乔鑫之后也连忙松开林晨，这一撒手让本就被欺负惨了的林晨一个重心不稳的向后摔去。
声音不大，但仍惊动了乔鑫，他向后看去才缓缓说道：“林晨，你衣服怎么弄脏了？真是……”
林晨脑子昏昏的，但他知道是乔鑫来救他了，忙叫：“乔叔叔！”
还不等林晨说完后半句，乔鑫却率先开口了，“你这像什么样子！酒杯都拿不住的吗！快起来！”
在场的这三个人都没想到乔鑫会来这么一句，郑智博和小跟班互相对了个眼色后，一个安抚乔鑫，一个扶起林晨。“乔叔叔别生气别生气，是我们不小心撞到他了。”
“郑少爷哪里话，他一向如此毛毛躁躁的。”对着郑智博的温柔语气一转到林晨这边就立刻严苛起来，“快给郑少爷道歉。”
小跟班把林晨扶起来之后，林晨站得仍是有些不稳，但他咬着牙挺住了。林晨明白，这种场合断不可折了面子，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不起，郑少爷。”
郑智博面上也挂不住，赶紧打圆场，然后和乔鑫道了别，灰溜溜地和小跟班离去。
见郑智博走远了，乔鑫才走近一步，皱着眉头看向林晨。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过问，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林晨忍着疼点点头，“给乔叔叔添麻烦了……”
“但是，在这种场合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觉得错在谁？”乔鑫顿了一下，“这次我带你来参加晚宴，你有没有在宁宁身上学到什么？”
林晨听得明白，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处事不够成熟任人宰割。
“现在你觉得委屈吗？”
林晨愣了一下，又摇摇头。刚刚那句对郑智博说的“对不起”不是发自本心，但面对这个长辈，他不由得说了一句“对不起，乔叔叔。”
乔鑫瞥向别处，端起酒杯转身离开了，转身的瞬间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好像在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样。
林晨扶住身边放食物的台子，他不能倚上去，那样的话有失礼仪。他只能一只手撑住身体，然后慢慢地去活动自己失去知觉的双脚。每动一下，他都疼痛不堪。
“诶诶诶！林晨，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半天，刚才我被那帮大小姐们拉的急，忘了你了！和哥一起去看烟花表演，这表演，绝了！”韩嘉齐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林晨皱着眉头看向他。
韩嘉齐本来开开心心得想叫林晨来一起凑热闹，没想到却对上他一副惨白的面容。韩嘉齐察觉事情不对劲，林晨的衣襟前还被酒渍污了一大块，他忙快步上前去确认林晨的情况。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韩嘉齐一脸担忧，他扶住林晨去擦林晨脸上的冷汗。
或许是刚经历了乔鑫的冷脸，韩嘉齐这一脸担心样越看越顺眼。林晨一脱力，整个人都倒到了韩嘉齐身上，眼睛里那些不敢委屈的泪水慢慢洇出来打着转。
韩嘉齐忙托住他，不再询问过多的，半携着林晨尽量不引人注目的从小门离开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