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子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写些什么，听到脚步声，低头伏案的他抬起头来，摘掉了眼镜。
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两鬓有些泛白。“你就是千泠雪同学吧。”虽是肯定的语气，但还带着进一步确认的意味。
“是的，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么？”主任示意她坐下，千泠雪摇了摇头，站的笔直。
“是这样的，我们学校将要选出十名出色的学生去参加这次国际数学竞赛。”听到这，千泠雪明白叫她到这来的原因了，只是，就算自己的确不错，为什么是主任亲自叫她过来，他完全可以直接让班主任通知她就行了。
对于学校知道自己的情况，千泠雪表示并不惊讶，她也没有特意去隐瞒的意思。
“我不明白。”
知道千泠雪指的是什么，他也没有直接点出来。“我想让你代表我们学校和其他九个人一起去参加竞赛。”
“刘主任，你就不担心万一我们输了丢了学校的脸吗？”不得不说，千泠雪胆量够大，你见过有哪个学生敢这么直接的和年级主任你来我往的对话。
不是你让我做，我就直接答应，而是有种谈判的意味。
刘主任也是被这出乎意料的话给愣了一下，严肃的脸色微缓。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有学生敢这么直直的看着他，每次都是微微诺诺的答应了。
说实话对着那些被调教得特别乖的学生，有叹息，也有欣慰。乖的学生好学习，听话，教起来不会太费劲，老师们也不会太过费心，省了不少心力。然而这样的学生好是好，在另一方面又显得有些呆板。
一般来说，乖乖的好学生总是特别得老师的喜欢，对于那些贪玩好动，不听劝教的学生，若有若无的总是会有些区别对待。
但是这些学生也有着比乖学生更强的潜力，他们的思维是活跃的，富于想象呵呵创造力的，不被传统教育的条条框框所限制。
而眼前的千泠雪至少是他遇到的教到的学生中最满意的一个，她有着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坚持，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有利条件，光光是这份心性就不是那些被称为优秀甚至于天才的学生能比的上的。
“重在参与，而且我相信你们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欺负两字的语气刘主任咬得很重，微微眯了眯眼眸，掩盖了眼底的精光和睿智。
千泠雪怎么会听不出来那话里的意味，一语双关。首先间接的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比赛重在参与，输赢不是最重要的，然后他相信我们，为了这个他们也会尽力去比，不至于输的太难看，而欺负……
是人都有好胜心，我可以技不如人，可以输，但为了名誉和尊严以及那强烈的自尊心，决不允许被欺辱，被贬低，能进入西淮，就证明你与普通人是有差别的，所以他们是会比同龄人更有一种优越感。
可以输，但不能输不起。
这看似一句简单平淡的话，语言却在不断的递深。一步一步的逼近你，就是为了自己也会尽全力放手一搏。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如泰山沉寂在你的心中，可谁有能去说这是一种逼迫呢，看似无意，句句有意。
“我答应，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转念间，千泠雪心里早已经绕了不知多少圈了，平静的脸上带着坚定。
要是之前，刘主任对这项要求肯定会有所不满，让你去参赛，代表的是学校，许多人求都求不来，就算是输了，那也会让许多同学羡慕的好么，而这在千泠雪的面前竟然还有条件。
要是让其他同学知道一定会认为她是疯了，而如果阿媛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如果没条件那才是不正常了，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千泠雪了。
不过通过刚才的那番谈话，他知道正站在他眼前的女生是与众不同的，对她的态度和方式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不再是老师对学生，而是放到平等的位置上。
他似乎也忘了自己大可不必如此迁就她或是说放低姿态，她不愿，再换一个人不就行了么，在人才济济的西淮难道连一个狗参赛资格的学生都找不出来？
虽然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处于主导权的主任变成了被动的那一方。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其中的道道，只是想起半小时前，在千泠雪来之前，他就已经详细了解的她的具体资料，看完后也不由得惊讶家好奇起来。她，是校方必须争取到的人，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一次次地他在让步，只要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条件，他想校方面应该都是同意的，只因为如今的她，有这个资格。
“你说。”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与千泠雪平视着。
“我有我的空间和限度，刘主任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当刘主任回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会定下。她不是看不出来，相反对于这一切她看得很清楚，校方需要她，所以她才会直接提出条件。
她不喜欢被人当猴一样看着，不喜欢像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不管走到哪，都被人围观着，议论着。也许会有人说大家这是羡慕你，崇拜你，佩服你，多风光啊，走到哪都能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多好啊！
千泠雪肯定会这样回复你：“谢谢，我不需要。”不必要而麻烦的东西，她，不喜欢。
如果她想要，这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一个字：累。还麻烦。
听到千泠雪的条件，首先主任感到很惊讶，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接着就是沉默着。偌大的一个办公室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真的，他以为会是奖励功劳什么之类的，想了各种答案，唯独没有料到是这个，人人不都是喜欢自己风光和载满自己的荣誉的么。可她真的是又给了他一个意外。低调不喜张扬，不慕荣誉，时刻都保持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理智头脑。
“好。我答应给你足够的自由空间和想法主见，尊重你的意思。”沉稳的嗓音是严肃而认真，睿智的眼眸散出亮光，给予的是一种肯定和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