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圣诞节我来看你，等我
左曜静静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带着笑意的光，才挪了挪位置，让她出去。
大家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手中的笔也放下了。
千泠雪从讲桌上拿起笔，她并没有急忙动手解题，而是看着黑板上的题，很专注，教室里鸦雀无声。
一分钟过去了，她没有动作，站在讲台上一角的赵老师也是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目光也是时不时的看向黑板上的题，似乎也是在思考。
一阵纸页翻动声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纷纷向左曜那里看去。
原本正默默思考的的赵老师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脸上似有被人打断思考的不快，他顺着声音看去，左曜竟然在那拿起笔好像正在做题，看到这一幕他的眉间松快，哪还见刚刚被打扰的不快。
与此同时，一直未见动静的讲台上开始响起粉笔和黑板的摩擦声。
她，开始解题了。
五分钟的时间，黑板就被一大半密密麻麻的数字图案占据，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势不可挡的笔锋如刀一道道地刻在黑板上。
下面有人尝试着按照她的思路开始解答了起来，但是速度和准确度稳稳的被落下了一半，涂涂改改之后，整张黑板看上去就是一片白色，当再也写不下去了，这道题的最终答案还是没能写出来，千泠雪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赵老师。
赵老师本来正在看她的推演过程，感受到最近的一道目光，才不自然的“咳”了一声。“这还有一块小黑板，应该够你完成解答了。”说着从教室角落边拿出一块活动黑板悬挂在墙上。
千泠雪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作答。
这时一直低头写写画画的左曜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板，最后到她落下最后一笔，他手中的笔也放了下来。
两人几乎同时停笔的动作自然被一直默默关注两人的学生注意到了。眼里大大的惊讶不言而喻。
感觉好默契有木有！
在她回到座位之后，千泠雪扬起眉梢看了一眼左曜，然后目光无意的瞥了一眼他的桌上除了课本之外，多了好几张的白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和她在黑板上写的东西不差上下。
就是这么一眼，她的眼里顿时划过了了然，再看看最后的一行，答案完全一致。你说她刚刚怎么就没让他也上去呢，真是失策啊失策。
找老师回过神来，赶紧拿起教案上的解析就对了起来，隐约间还可见有些急切。最后发出了一声感叹的口气，突然有种他已经老了的感觉，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教学能力怀疑起来，他还能不能授课。
下面学生见不发一语的老师，心里面有些打鼓，这到底是对了还是不对。
最终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老师，请问千泠雪同学的解答是不是正解。”
这话一落，下面十多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正解。”以前若是有学生答出这样的题，他心里肯定是很欣慰的，但是现在他虽然高兴，但更多的是惆怅，唉，罢了罢了，也许他是真的老了。
许多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侥幸，希望她不对，但是这么亲眼看着她有条有理的解答，丝毫不见一丝的紧张，心里面也是有些打怵，今天他们特优班好像真的是被打脸了，还是被一个高二的小学妹，虽然心里面有些郁闷，但是理智上却是在想着国际数竞冠军这称号实至名归啊。
赵老师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无奈下课铃响，也只能宣布下课。
一下课，教室里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左曜似乎早有预料，冷眼一扫，拉着人就出去了。
好不容易下课想要过去认识认识打下招呼的动作只能作罢。
千泠雪在离开前，歉意的对他们笑笑，“下次我们有机会再聊。”接着就事“嘭”的一声，门锁了。
原本有些遗憾的情绪在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开始期待下一次。为这一次不算完整的初次见面。
时间如白驹过隙，进入十二月，天气骤然变得很寒冷，淮城靠南，虽没有北方的大雪皑皑，但细细密密的棉花雪在地上也是铺了薄薄的一层，放眼看去，遍地雪白。
年关将近，节日的氛围也是越来越浓厚，今天周五，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校园里的这一天，千泠雪收到一条信息，内容是：圣诞节我来看你，等我。发件人y。
她静静的站在四季常青的松柏树下，目视前方，眼眸波澜微起，低低叹了一口气，原来圣诞节就要到了么，不知不觉她在中国度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呢。眼神里有着茫然也有着期待，不知道她第一次在中国庆祝圣诞节是怎么样的。
看着手里的手机短信屏幕，想了想，回了一条短信过去，“我希望圣诞节你能在家里陪着家人一起度过。”消息一发出去，对方很快就回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随即还配上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虽然是站在北风呼啸的室外，这一刻她的心暖暖的。
“你要记得给我发照片，特别是你的/坏笑。”
“好。”
“你的圣诞礼物会在圣诞节那天到，别忘了，糊涂虫。”
“还好你没忘记。”糊涂虫，她有多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绰号了。那年她六岁，他八岁，小时候她特别的调皮捣蛋，每次做一些大人们不允许的事情，她就偏偏要去做，而每一次她都会拉着他陪她一起，他很乖，总是安安静静的，她的父母从小就特别的喜欢他，只要是他说的她父母基本上都不会怀疑，所以每次干坏事她都会拉着他一起，以躲过父母的责罚。
那次，她在家里待的实在是无聊，趴在窗户边上，撑着小脑袋望着外面的花园，“焱，好无聊啊。”
听到她那满满怨气的声音，被叫的男孩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声音稚嫩中带着一丝不符合年纪的沉稳：“要不我们画画吧。”
“这周围的景物我都画完了，没意思。”女孩动也没动，呆呆的看着外面。
“那我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背对着男孩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男孩关心宠溺的眼眸，只是懒懒的说了一句“不想玩。”
男孩走到窗户边，看着身边女孩沉静不安分的精致面庞，无奈的叹了一句：“那我们出去玩。”
女孩眼睛瞬的一亮，小身体站得笔直，转头目带欣喜的看着他：“还是阿焱最好了，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耶。”
男孩伸出小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天天想着玩，也难怪阿姨看你看得那么紧。”
“你想干嘛去。”
女孩咕碌碌眼睛不停地转着，拉着他的手就跑了出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她就被拦住了：“泠雪，你又不安分了是吗？”
“妈妈，我没有，我只是和阿焱一起去花园捉蝴蝶，我们俩一起，你放心了吧。”
景璇没好气的一笑：“你这丫头，被带坏了阿焱，好好玩，不许做危险的事情，阿焱，你看着点她，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
“我记住了，景阿姨。”男孩乖乖点头，那模样一看就是特别让大人放心的。
得到允许，女孩在心里笑得可乐可乐的了，直叹自己真是太聪明了。拉着男孩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泠，你跑慢点。”
“哎呀，你一个男生怎么跑得比我还慢，跟个林黛玉一样一样的。”
男孩不解，停下脚步。
“哎，你怎么停了，看我带着你跑就很费劲了，你现在还不想跑了。”女孩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小脸上都是汗珠。
男孩看着她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小脸，笑了，小绅士似的从道威那拿过纸巾轻轻地为她擦汗。
“林黛玉是谁，泠更喜欢她吗？”
“林黛玉啊，是爷爷和我说的，她就是个病秧子，不能跑不能跳，动不动就哭就生病。”女孩煞有介事的说着。说完小脸上还满是嫌弃。那时候的她哪懂那么复杂的事，只是按照自己简单的思维逻辑，说了出来，现在长大了，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糗。还好那时的他也不懂，不然肯定又被笑话了。
“原来，泠一直觉得我是个病秧子还爱哭。”稚嫩的声音难掩其中淡淡的失落。
那还是她还那么小，哪有想到那么多，赶紧紧张的解释，生怕他就这么转身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
爷爷又不在家，被妈妈抓到她就惨了。
她没想到的是当时她的一句无心的话，男孩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去改变，一个人默默地成长注定是孤独的。
“阿焱，你就站在这树荫下面等我就好了，我上去看看。”女孩指了指头顶上茂密的大树，笑得极其灿烂。
“那你注意安全，小心一点，我在下面接着你。”男孩没有阻止，还做出了行动，可想而知这种事肯定不只是第一次了。
女孩身体灵活的往上攀爬，不一会就坐在一枝比较粗的树枝上，晃荡着两条小腿，说不出的惬意。
“阿焱，你真的不想要爬上来看看嘛，上面空气好好好凉快。”女孩热情的朝树底下的男孩喊道。
“差不多你就下来吧，被待得太久了，小心有虫爬到你身上。”
女孩一听虫，哧溜哧溜一溜烟爬了下来，小脸上还带着后怕。
男孩则眯眼微笑着，这招可是百试不爽。
俩人在一起待着，更多的时候是千泠雪在玩，回来的时候果断又被“教训了。”有确凿的证据，男孩打的掩护也没用了。
衣袖上被划开的一道口子被发现了，千泠雪想着应该是爬树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
男孩无奈的看着她，那么大的一道口子，大半的手臂都要露出来，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划到的是手臂内侧，被挡住了，他一点都没有看到。景璇妈妈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
后来，偶尔时不时的阿焱就这么叫她，她也没在意，偶尔觉得叫起来还是很亲切很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