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看上了，就是了

  “刘妈，可以开饭了。”朝着站在一旁的刘妈吩咐了一声。
  舒婉拉着千泠雪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两大袋苹果，“来就来了，还带什么苹果呀，泠雪不用客气，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伯母。”千泠雪看着那一堆苹果，眼里有些尴尬，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无比淡定的某人，她只顾着纠结了，都忘了带些礼物过来。
  趁着他倒茶的空隙，碰了碰他，压低声音：“你怎么没提醒我买些东西过来。”
  左曜垂眸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看着舒婉：“妈，我们还缺什么，泠雪这次被我带来有些急，什么都没买。”
  “不用买，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千泠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转移了话题。“泠雪，你家也是在淮城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目前我住在这里，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哥哥。”千泠雪想也没想的说了出来。
  “这样啊。”舒婉点点头，“阿曜从小心思就重，要不是今天那么巧，我们都不敢相信他还能交到女朋友。”
  左曜头顶上滑下一排黑线，什么叫交不到女朋友，当着女朋友的面这么黑自己，真的是亲妈？
  “呃……阿曜其实人很好的。”千泠雪想了想一脸正经的说道，虽然某人有时候是挺冷挺难伺候的，但是在她的面前还是很好相处的，至于对别人怎么样，这个她还真是管不着。
  舒婉听到她对自己儿子的赞美，心里更开心了，在母亲的眼里，听到说儿子的好话，当然很高兴。越看是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越顺眼，重要的是儿子还喜欢。
  左爸爸坐在一旁安静的看报纸，时不时会点点头，示意自己确实有在听。
  “好啦，我们先吃饭。”千泠雪从进来之后一直紧紧握住的手，终于松了松，摊开一看，手心里都是汗。
  “家里来客人了。”
  千泠雪顺着声音看去，楼上站着一个穿着休闲家居服的男生，细碎的短发，饱满的额头，立体俊朗的五官，仔细看和左曜还有些相似，他双手抱胸，靠在倚栏上，冰粉色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阿旸，快下来，你弟弟带女朋友回来了。”温婉的语气里带着欣喜和激动。
  看着他，左曜淡淡的叫了一声哥，要不是了解他的性格，千泠雪还真是怀疑这真的是对哥哥的态度。
  左旸点了点头，挑眉看了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自己向来冷冰冰不食烟火的弟弟第一次带回来的女生。
  “左大哥好。”千泠雪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还不等她介绍自己，左曜就打断了。
  “我女朋友，千泠雪，你的见面礼。”说话秉承着他一如既往的风格，言简意赅。
  左旸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没准备，下次补上。”
  千泠雪扯了扯他的衣角，她自己都没给伯父伯母带见面礼，他倒好，还理直气壮的为自己想他的哥哥给见面礼，就是给，她也不好意思收啊。
  意会到千泠雪的意思，左曜不以为然的说道：“谁叫他是哥哥，这是他应该做的。”
  “是啊，泠雪伯母和你说了不要客气，阿旸是该这样做的，我和你伯父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哦。”这次舒婉倒是认同自己儿子说的话。
  千泠雪此刻心里还真的有些惶恐，在来的路上她有设想过和左曜的父母见面的情景，却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顺利，她以前也有听说过婆媳关系是如何如何的难处，电视上也有说会有难堪，也要磨合之类的，但是她担心的所有情况都没有发生。
  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开始喜欢上眼前这对和蔼亲切的父母了。
  想通了，她发现自己不那么紧张了。
  左曜离她最近，她的变化虽然很细微，但是他就是感觉到他没有之前那么拘束了，他知道，她已经认可了自己的父母。“适应了？”左曜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千泠雪轻轻点了点头，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一切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到了。
  “看来咱们的冰山弟弟已经遇到了能把他心中的冰融化的人了。”左旸悠哉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在左曜面前的杯子也被倒上了，在他准备给千泠雪倒的时候，一只手骨节分明，好看的过分的手拦住了。
  不看某人的冰山脸，“泠雪妹妹，来一杯？”
  “好。”热情难却，何况她真的都好久没有喝到红酒了，还真是有些想念啊。
  “爸妈，你们要不要也来一点？”
  “好啊，今晚值得庆祝啊。”
  五个人按顺序坐成一桌，西餐的标配，完完全全就是西方的平安夜，这一幕看得千泠雪心中一动，多么熟悉的场景。
  “今晚欢迎泠雪的到来，平安夜，我们干杯。”左爸爸作为家里的男主人祝酒道。
  五人杯盏琳琅，酒杯碰撞发出悦耳的清脆声。
  西餐礼仪讲究食不言，是以在开始的碰杯之后，用餐时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是偶尔能听到刀叉的细细的碰撞声。
  舒婉一边用餐一边时不时往千泠雪这边看过来，只见她一举一动用餐极致优雅，高贵的气息难掩，特别就是在用餐的时候，舒婉看着她的眼神渐渐转深。
  左曜亲手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手边，示意她喝了。
  左旸一脸兴味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说道：“我以为会一直打光棍的弟弟，现在竟然比我还要动作快，女朋友还带回来了，平安夜秀恩爱，我怎么觉得怎么看怎刺眼。”
  左曜见她把牛奶喝完，才不急不慢的擦了擦手，抬眼淡淡说道：“你也可以去找一个。”
  “呵呵呵~阿旸，这方面比还得多向你弟弟学习，大学了，你也该去谈谈恋爱。”舒婉看着语气酸酸的大儿子，赶紧的劝道。“老公，你说是不是？”
  “嗯。”左霄看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娇妻，配合的说道。
  这一听，舒婉满意了。她的儿子都那么出色，肯定不成问题的，只要他们想的话。
  “妈——要是我也能遇到一个像泠雪这样的女孩，我也有女朋友了。”左旸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两人。
  千泠雪一听立刻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果然，脸又黑又冰，真是个醋坛子，左大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不介意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当和尚。”这话仿佛是从冰窟窿里面冒出来的，千泠雪身体猛地一哆嗦。
  左旸刚展开的笑顿时僵在脸上，好不容易整到他一回，他高兴都还不到十秒，就被秒了回来。“泠雪，你好好管管她，有这么说自己大哥的吗，啊？”
  左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幼稚。”
  “左曜，你不要太过分啊。”他这个哥哥从小在弟弟身上就没讨到好处，有这么个软硬不吃的弟弟，天天冰着张脸，他的日子要多心酸就有多心酸。
  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想杀吗，左大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现在的表情是有多幽怨，就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幼稚的为自己鸣不平。看着两人的“深情”对望，一时间她感觉气氛莫名的诡异起来。望着安然自在的伯父伯母，可见这就是平时左家的日常相处模式。
  千泠雪刚站起身，左曜就拉住了她，“你干嘛去？”
  “我口渴，去接杯水。”她其实真的只是想缓和一下现在这有点沉重的气氛。
  左曜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一会儿就给她接了一杯水回来。
  这一下千泠雪明显的感觉到有三双眼睛看着她，握着手中的水，心里更加心虚了，情况好像还越来越复杂了。低着头默默的喝着水。
  左曜突然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呵了一口气，“不好意思了？”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眼里划过一抹宠溺的笑意。
  千泠雪忽的站起来，一时间有些懵了，脸色呈现涨血的红。她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在左曜的眼里含嗔带怒，小女儿娇态十足，迷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舒婉毕竟是过来人，看到千泠雪的表现，眼里都是笑，低低地咳了一声，让自己的大儿子收敛点，差不多就得了。她家老公不用她说，默默的低头继续看之前还没看完的报纸。
  “泠雪，别站着，快坐下啊。”舒婉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
  知道她脸皮薄，他知道不能再继续逗下去了。
  “泠雪，你今年是高几啊？”
  “高二。”
  “这样啊，这么说，阿曜比你还要大一年级。”舒婉感到有些犯愁了，儿子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上大学了，这要是两人分开了，感情多多少少也会受影响的，眼前这姑娘的家庭背景虽然她现在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她今晚的所有表现来看，肯定也是受到过良好的家庭教养出来，那气质可不是普通家庭就能培养出来的，世界有时候很奇妙，眼缘这东西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看上了，就是了。
  “嗯，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会怎么样，怎么打算的呢？”
  “……”听这语气，怎么有种担忧和不舍呢，她是听错了吧，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老婆，孩子们的事，你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别操那份心了。”自己的老婆自己最了解，恐怕是她已经认定了千泠雪就是她未来的儿媳妇了。
  舒婉想了一想，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不行她就帮帮他们，她的心里某个念头闪过，眼神充满坚定。
  “异地恋？呵呵，我祝福你们吧。”果然他高中没谈恋爱是多么英明的决定。
  是啊，如果他毕业了，那么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会很少了，之前有想过的，只是她却刻意的不想去想，似乎不想就不用去面对那些烦人的问题了，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退缩了。
  左曜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冷冷的看了左旸一眼，然后看向一直低头的千泠雪，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希望她没有想太多，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手紧紧的握住她，包裹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的拉奏，“有我，嗯？”
  千泠雪抬头，璨然一笑：“本小姐这不退货。”
  左曜笑了，他的丫头啊，何其幸运今生能遇到她。
  看着两人的感情这么好，舒婉放心了。好不容易能有个女孩能住到她这个冷冰冰的儿子心里，说什么她都会支持，谁敢破坏她就跟谁急。
  “泠雪，这是我和你左叔叔送你的一份小礼物，收着啊。”
  千泠雪看着手中的的小礼盒，心中感激，“谢谢左叔叔左阿姨。”有些东西做过了就是矫情了。
  手机铃声响起，千泠雪不好意思的说自己要去接个电话，得到他们的同意，走到客厅里一个僻静的角落接通了电话。
  “喂，晓彤有什么事吗？”
  “平安夜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哪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啊？”千泠雪看了一眼客厅，然后再走远了一点，估摸着可能听不到阿姨他们的的说话声才停了下来。
  “因为我在你家门口啊，平安夜嘛，我给你送苹果来了，谁知道你竟然不在家，把我给冷的啊。”晓彤没好气的声音响起。
  “呃……你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在外面，回去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快回去，小心别给冻感冒了。”千泠雪只好劝着她先回去，苹果什么时候都可以再给。
  “好吧，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回来，路上小心点。”
  “嗯嗯，好，你也路上小心点。”
  挂了电话，千泠雪刚想说话，发现左曜已经不在位置上了，左旸也上楼去了，左阿姨捧着一个水果拼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阿姨。曜呢？”
  “哦，小婵打电话给他，他接电话去了。”舒婉放下果盘，热情的招呼她吃水果，“今天是平安夜，想必小婵是说些祝福的话吧。”或许是担心她乱想，舒婉无意的补上这么一句话。
  “哦，叔叔呢？”千泠雪插了一小块苹果放到嘴里，甜丝丝，香脆脆的。
  “他啊，上书房练字去了。”
  “曜哥哥，我今晚想去找你的，但是爸爸不让我出去，说是太冷了。”娇俏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委屈，听起来个格外惹人疼爱。
  “嗯。”左曜声线没有丝毫温度，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单音节。
  “那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明天是圣诞节。”她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冷淡而有丝毫的变化。
  左曜回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明天我有事。”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粉嫩嫩的公主房间内，苏婵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挂断声，俏丽的小脸覆了一抹黯然，眼里满满都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