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干脆利落得令人发指

  第二天清晨六点，千泠雪睡得朦朦胧胧，在半梦半醒之间，她隐约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
  脸上还有些痒痒的，她呢喃了一句，再次睡死过去。
  左曜看着慵懒得像只小猫的人儿，眼里碎满了醉人的温柔，轻轻地拂开她额间的发，落下一个湿凉的吻。转身离开时为她轻轻地带上了门。
  左旸也是刚起来，出门就看到自家的弟弟温柔地关上客房门，他笑着挑了挑眉，“早。”
  回应他的是左曜略带冷意的眼神。
  左旸双手抱胸，完全不在意。
  早锻炼结束后，左曜回房洗了个澡，才下楼用早餐。
  等到了桌上，左旸同样坐下安静地用着早餐。
  左曜放下餐具，冷冷说道：“你与苏氏集团合作的事与我无关，你自己负责。”
  左旸慢条斯理的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你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件事你要给个态度。”态度懒洋洋的，似乎对这次的合作他也没怎么上心。
  其实这次合作……
  “这就是我的态度，我不参与。”左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他，目光甚至有些冷酷。“你把苏婵放在我手下，私自给我做决定，这件事我还就不跟你计较，不过下次，你要是还这么无聊的话，我不介意和爸一下你是不是该去非洲分公司去体验体验。”
  有些事他接受并不代表他喜欢，当然，他要是不愿意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他。
  左旸动作一顿，面上有些古怪的不自然，他低咳两声：“随便你。”
  非洲那个神奇的地方，还真的不适合他。
  左曜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在离开前，特意看了一眼千泠雪所在的房间方向。
  “妈，昨晚是不是有什么人来家里？”左旸看着刚下楼的妈妈，他知道昨晚妈在等一个很晚的节目，应该有可能知道内情。
  “爸，早。”
  “早。”左父随后也下楼。
  “哦，昨晚泠雪回来了，就住在家里呢。”提到千泠雪，左母显然很开心，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左旸一听，笑得高深，原来是弟妹回来了，难怪他觉得左曜今天的心情那么好，按照以往他对自己这个冰山弟弟的了解，他知道他故意把苏婵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肯定不会就这样让他好过的，原来他现在只是被警告两句，他就知道有原因。
  左旸“啧啧”了两声，也没在说什么了。
  “你弟弟呢？”舒婉看着大儿子问道。
  “他去公司了，我也准备走了，爸妈再见。”
  舒婉摇头失笑，“去吧。”
  “刘妈，泠雪起床了没有？”舒婉喝了一口温开水才坐下准备吃早餐。
  “还没有，夫人，要不要我上去叫醒她。”
  “不用了，这孩子肯定是累了，让她多睡一会。”舒婉想了想，叫住了刘妈。“待会你准备好早餐，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知道了，夫人。”
  “今天美国那边有股东大会，你把我的护照拿来，待会我就走了。”左父看着妻子，声音温厚。
  “叫你不要再折腾了，你偏不听，让阿旸和曜去不就很好吗，非要自己再跑一趟。”嘴上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不过她还是上楼去准备去了。不一会儿就提着一个公文包下来。“你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嗯。”
  当千泠雪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她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深深吐了一口气，光着小脚丫拉开了窗帘，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的遮了一下眼睛
  温暖灿烂的阳光，让人的心情无比的美丽。
  她下楼的时候，只有舒婉一个人在客厅。她笑着打了招呼：“阿姨，早。”
  不过九点了，应该不早了。
  “小雪起来了，昨晚睡得好不好？”
  “睡得很好。”她看了一眼大厅，“阿姨，阿曜呢？”
  “哦，他去公司去了。你要是想他的话，吃完早餐你可以到公司去找他。”舒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千泠雪耳根红了红，没说话，更不敢去看舒婉眼中促狭的目光。
  用过早餐之后，千泠雪想了想自己今天也没有什么事，去看看去也好。出了左家别墅，坐上专车，向左曜所在的大厦扬长而去。
  在去的路上，千泠雪经过一家淮城最大的书店，她叫司机暂时停车，她则下车往书店里面走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书店，总共有四层，每一层的书都分类安排，几乎是想也不要想的，千泠雪就往小学图书的那一区域走去。
  里面有很多各类的书，有童话的，有特别适合小学生看的必读名著，还有科学奇观的，也有各科目的辅导书。
  千泠雪站在一排排放着琳琅满目的书架面前，思考了片刻。
  一旁的导购员与她保持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既不会给人一种监视和压力，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这是一个合适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导购员看着千泠雪在想着什么，也不开口推销者，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事实上，从千泠雪一进入书店的那一刻起，导购员的目光就已经跟随着她了，不过目光很淡，而且带着真诚。导购员见她一进来就往儿童图书区域走，说明这位顾客是有着明确的目标而来的，根本不需要她的推销服务。
  “你们这里有没有专门的寄送服务？”千泠雪目光一一在色彩斑斓的封面上略过。她知道站在一旁的导购员是可以明白她的意思的。
  导购员微笑回答：“有的，如果您选好了书以后，需要送到什么地方，我们店里是提供专送服务的，直接送货上门，选购的量达到一定数目的话是免邮费和服务费的。”
  千泠雪满意的点点头，这位导购员很聪明，她只问了一句话，她就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了，而且比较完整。
  “如果是山区呢？”她需要的是直接把书送到阿木他们的学校里去。
  没错，在离开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想法了，山里的孩纸们需要书，更需要知识，在这半年来，她看得出孩子们对书是有多么大的渴望，那清澈而充满期盼的目光里毫不掩饰的透露出这种渴望。
  导购员面色不变，“可以的，您对我们书店的信赖就是我们服务的宗旨，书一定能送到孩纸们的手中。”
  “很好，你记录一下我要选订的书目和数量。”千泠雪白皙纤细的手指不停地指划着，手指所过之处都是她要订的书，嘴里也不断说出书的数量。
  由于书目过多，几乎达到上千种，跟在她身后的导购员由一位变成了五位，手不停地忙活着。
  甚至店长听说了这件事后，也是赶紧出来，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书，饶是他也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两个小时后，所有的书目和数量名单都列了出来。
  店长简直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心里直叫：“大客户啊，绝对是大客户。”
  巨大的惊喜让他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看着长长的名单，他的手甚至都有些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年的销售业绩就这么完成了？还是提前了半年？
  店长脑袋“嗡嗡嗡”的响。
  想着对千泠雪的态度更恭敬了，就像对待自己的父母似的，财神爷啊这是。
  他亲自拿过单子递到千泠雪的面前，语气恭敬加讨好：“小姐，这是您所要的全部书籍，您看看有什么漏的或是还需要补充的？”
  千泠雪看了一眼书目，很齐全，数量也是刚刚好。
  她在看得同时，店长示意店员给他一张单子看看。
  这一看，纵是心里有数，却还是把他吓得不轻，他个乖乖，这一单几乎就搬空了他将近一半的库存书量。
  这……
  亏他以前还说书的库存量很大，起码一年内不用进货，现在看来……
  不自是他，在场的店员们，书都是经过她们清点的，那数量她们也是吓得一愣一愣的，那不是几千本几万本，而是几十万本书啊。
  看着千泠雪的目光就像是在看闪闪发光的金子。
  店长咽了咽口水，压抑住已经激动喜悦的心情，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疏导：“小姐，请问您姓？”
  千泠雪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千。”
  “千小姐，您总共订的书本数量是五十万。”店长艰难地吐出这个数字。
  “嗯，就这些吧，你现在就准备一下，把书装车送到我给的地址去。”说着在订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店长看着她动作流畅的签字，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您就这样随随便便签了价值将近百万的单子，真的好吗，原来千小姐这么信任他，他突然有些感动的想哭有木有？
  现在谁签这种价值极大的单子不都是要检查一遍再一遍的，眼前这位倒好，干脆利落得令人发指，但其实他心里真的好开心，一颗心“噗通噗通”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店长愣愣地接过手中的订单，明明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片，他怎么就感觉那么沉重呢。
  龙飞凤舞的漂亮艺术签名，告诉他，这都是真的啊。
  “给我纸笔。”千泠雪看着被她额外拿出来一本书，对店长说道。
  “哦，好，好的。”
  千泠雪在洁白的纸上认真的写下一段话，然后夹在她挑选出的那本书的第一页。“帮我把这本书包起来。”
  店长现在就是有求必应，想对待小祖宗似的伺候着。
  他把包好的书递给千泠雪，“包好了，给您。”
  千泠雪在书面上写了七个字：“阿木收，老师姐姐。”然后郑重说道：“这本书要亲自给到这个孩子的手上。”
  阿木，要好好努力哦。
  店长看了一眼，连忙点点头，承诺道：“您放心吧。”
  后边书店的仓库里，工作人员正把书一箱箱包装好，往外面搬上车。
  而仓库外停了三辆大卡车。
  等全部装车完毕，千泠雪付了三分之一的款项，等书全部都到了，她会把余下的资金全部付清。
  店长笑呵呵地目送着她离开，直到车消失在车流中，才继续忙接下来的事情。
  车刚在一座大厦楼下停下，千泠雪的手机就响了。
  “在干嘛？吃饭了没有？”左曜磁性好听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
  “没有。”千泠雪看着眼前这栋极具现代化的大厦，微微仰视，估计有几十层高。
  那边静了一下。
  “你在哪？”
  千泠雪嘴角带笑，“你猜？”
  楼顶办公室内，左曜听着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沉吟了一下，往落地窗俯瞰。
  楼底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即使是在繁杂的街路上，从上往下看，那么地小，他也能认出来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漆黑如墨的眸底漾起一层浅浅的笑意，璀璨如星辰般迷人。
  他绯色冰凉的薄唇缓缓上扬，声音嘶哑性感，“等我。”
  “好。”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左曜挂了电话，立刻冷了脸，往门的方向看去。
  苏婵刚好见到了左曜那一闪而逝的嘴角上扬，看得有些愣，然而那冰冷刺人的目光，让她迅速回神，她努力地弯起嘴角笑道：“曜哥……不是，总经理，这是您的午饭。”
  这半年来，她多多少少也有些摸清了左曜的脾性。
  记得她刚进来的第一天的时候，左曜就告诉她，这是在公司，只有总经理，没有什么曜哥哥，虽然她叫习惯了，但是为了能天天都见到他，她在公司里只能叫她总经理，而且是上下级的关系。
  这多少与她想的有些差别，更加令她有些沮丧。
  不过也许有些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前一段时间，她爸爸对她说，要帮她一把，准备和曜哥哥的左氏集团合作，这让她几乎要高兴坏了，那么以后她和曜哥哥的关系就更亲切，而且也许会更加的顺利。
  左曜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午餐，冰冷的声音有所下降，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这午餐扔了，我今天不在办公室里吃。”说完，他坐着电梯往楼下去。
  苏婵有些黯然，原来今天不在办公室里吃吗，那么曜哥哥要去哪呢？
  看着手上的餐盒，心里忽然有了些安慰，她拎着饭盒往自己的工作间走去。
  左曜乘着电梯下来的时候，千泠雪正坐在大厅一旁的软椅上，认真的玩着手机。
  前台小姐有些惊讶地看着总经理，连忙低头喊了一声：“总经理好。”
  现在正是中午的午餐时间，人也比较少，大多数员工都在二层的公司餐厅用餐。不过也有些去外面吃饭的员工，刚进公司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震惊地捂住了嘴，忘记了动作。
  感觉到有人正在向自己这边靠近，千泠雪收了手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是不是等久了？”左曜习惯性地揉揉她漆黑柔顺的发丝。
  千泠雪今天打扮特别简单清新，柔顺的长发简单的扎成了一个马尾，前面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一半她白皙的额头，白色的T恤，搭配着浅蓝色的背带裙，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脚下穿的也是简单的白色板鞋。
  将一米六八的高挑身材衬托得显露无疑，清冷中又带着灵性的气质，犹如邻家妹妹般优雅清新可人。
  精致的面容不施粉黛，明亮灵动的眼眸时不时的透出一抹狡黠，看起来不自觉的就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从她坐在那的一刻起，就已经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这是她突然抬起头来，露出那张精致到堪称完美的面容，让在场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还不够，看着被她们称为冰山的酷冷俊美的总经理竟然那样亲昵的对待女孩，她们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简直是撞鬼了吧。
  千泠雪笑眯眯的摇摇头，“没有。”忽闪忽闪的睫毛扎眨了一下眼睛，“不过肚子好饿了。”
  左曜眼底划过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牵起她的手，“走吧小馋猫，我带你去吃饭。”
  千泠雪当然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不过大多都是没有什么恶意，她也懒得管，她现在肚子好饿，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她要填饱肚子去。
  至于左曜，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更加不在意。
  两人在众人惊讶震惊的各种复杂的目光中离开。
  在车上，左曜忽然问道：“你早餐有没有乖乖吃？”不然看起来怎么比他这个工作的人还饿。
  千泠雪吸取上次的教训，一上车就乖乖地系上了安全带，“当然吃了。”她也不知道怎么饿那么快呀。
  “喜不喜欢吃日本料理？”
  “还行吧。”顿了一会，她问：“我们中午吃这个？”
  左曜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都OK啊。”
  “嗡嗡嗡——”
  “你的手机响了，不接吗？”千泠雪听着他手机的震动，提醒道。
  左曜认真的开着车，“我不方便，你替我接。”
  “哦。”
  她拿起他的手机屏幕一看来电，“咦，是小洛洛耶~”
  左曜扫了一眼屏幕，淡淡出声：“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