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第 122 章
  第122章扩大生产规模
  陆靖安到底是被放出来了, 这消息冬麦还是从邱淑芬那里听到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沈烈做羊绒做得好,都想打听学习下, 邱淑芬婆家也想做, 带着她男人过来看,听说沈烈走了,也就和冬麦随意说说家常。
  邱淑芬:“上次我去公社, 听咱同学说了, 说雪柔家里恨不得打死她了,她绝食, 死活要嫁给陆靖安。那个陆靖安出来后, 雪柔竟然还去接了。”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领证, 也不知道雪柔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非要和陆靖安在一起, 你说她家里能怎么着, 她要死要活的,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我听说是让陆靖安签了字, 同意当上门女婿, 以后生下孩子归他们孟家的姓。”
  冬麦听着, 惊讶:“啊?他不是有六个姐姐吗, 他家就他一个儿子, 这能愿意?”
  邱淑芬不屑地道:“谁知道呢,反正人家答应了, 听说陆靖安一出来, 就直接跪在雪柔她爹跟前, 直接喊爹!”
  冬麦想想那情景,叹:“他可真行。”
  邱淑芬:“我也就纳闷了, 雪柔挺好的人,怎么就找了这样一个,这跟吃了迷魂药一样,紧巴着不放!这就是太傻了,被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冬麦随手做着针线活,没说话。
  邱淑芬却突然神秘兮兮起来:“对了,我给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
  冬麦:“嗯?”
  邱淑芬:“其实我猜着,雪柔可能是怀上了。”
  啊?
  邱淑芬满意地看着冬麦惊讶的样子:“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她去医院查过,有了看到了,说那啥点,这肯定是之前就被人家得手了,所以之前都没领证就着急结婚,现在陆靖安出事,她估计是怀上了,死活不愿意分了。要不然怎么着,总不能打了胎冒充黄花大闺女!”
  冬麦听这话,也就理解了。
  如果孟家不舍得女儿打胎,那确实只能接受陆靖安了,怪不得要让陆靖安上门,孟家想要那个孩子,需要给孩子找个爹。
  只是陆靖安那个人,本来就心术不正,现在经过了这么大的打击,将来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不过冬麦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
  她低头,开始给孩子做小鞋子,做着的时候,却忍不住看向窗外。
  沈烈已经出门二十多天了,天越来越冷,他出门带的衣服也不知道保暖吗。
  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想想,还怪担心的。
  沈烈回来那天,天正下着大雾,陵城地处北方平原,一到了这个季节,时不时就会下大雾,大雾弥漫的时候,村子便仿佛被淹没了,路边的老槐树只剩下若隐若现的树干,头顶的电线笼罩着一层白色毛茸茸的结晶。
  走在村子里,都是先听到对面人的脚步声,根本看不见人影,打个招呼,知道这是谁,再走近了,才能辨别出来。
  沈烈先到了村子里,找了几个年轻人帮着收拾腾空老宅的房子,江春耕跟着货车在后头进村。
  因为雾太大,不敢开快了,怕撞到人,只能慢慢地挪进村里。
  进了村后,太阳也出来了,雾气开始消散,大家也就热火朝天地开始卸货,一袋子一袋子的羊毛从货车上搬下来,又码进了院子。
  刘金燕正在梳绒,冬麦带着胡翠儿王二婶,烙了一些葱花饼,分给人家帮忙干活的。
  正忙活着的时候,沈烈回来了,来拿旧塑料油布的,现在雾太大了,太阳一出来,便往下滴水,潮水重,他怕弄湿了羊毛,所以想盖上,好歹能遮一点是一点。
  胡翠儿和冬麦正忙着烙饼,听到这个,随口问:“这次买的羊毛质量怎么样?”
  沈烈笑了下:“费了老大劲儿才弄到的货,这是山羊绒,白山羊绒。”
  冬麦听着,心里一动,她现在多少也了解行情,知道白山羊绒是里面最好的,这个可金贵了,软黄金说的就是这个。
  如果能分梳这个,里面利润可就大了,不是以前下脚料能比的。
  冬麦帮沈烈一起翻塑料油布,沈烈随口问:“这几天家里没事吧?身体怎么样?”
  那边胡翠儿在烙饼,估计没听到,沈烈声音不大,也是忙里偷闲才能和她说句话。
  冬麦轻笑了下:“这几天不孕吐了,胃口比之前好了,我觉得肚子好像有些鼓了,只是穿衣服宽松,也厚实,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脸上微红了下,不过还是告诉他:“孩子在肚子里会动了,而且——”
  沈烈看到她咬着唇,眼睛发亮,便问:“而且什么?”
  冬麦笑着说:“人家医生说了,我这是双胞胎。”
  双胞胎?
  沈烈疑惑地挑眉,之后便笑了,笑得开怀:“竟然是双胞胎!”
  冬麦:“嗯。”
  沈烈:“那我们将有两个孩子。”
  冬麦觉得他这样子很傻,不过还是点头笑着说:“两个。”
  沈烈笑看着冬麦,他显然有些兴奋,但是现在太忙了,人家还在帮着自家卸货,他不可能和冬麦叙旧太久,只能先压住,低声说:“我先忙去了,你也别太累着。”
  冬麦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轻快,笑看点头:“我知道,你去忙吧。”
  到了中午时候,雾气差不多散完了,走在街道上,旁边的枣树槐树就有水珠往下嘀嗒,地上湿得斑驳陆离,不过沈烈的这一批羊毛也都码齐整了。
  沈烈给每个人发了一盒烟,顾虑着冬麦怀着身孕怕累着她,就没请人家吃饭,说回头去公社里吃好的,大家倒是不在意,沈烈人缘不错,只是帮个小忙而已,大方地给一包烟,大家已经很知足了,其实就是帮一把手的事,给不给烟都愿意。
  晚上时候,阴天,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江春耕没回去东郭村,直接就睡老宅那里,这样可以看着那批羊毛,也怕万一下雨,如果下雨,他来得及照应。
  谈起来,冬麦这才知道,光这批羊毛就花了四万块,挺大一笔钱,不过沈烈有信心,觉得分梳出来后,一转手就是钱,认为至少能挣十万块。
  冬麦听着都不敢相信,能挣那么多吗,就跟变戏法一样,许多事,还不敢太往深里想。
  江春耕看出来冬麦担心,却是笑了:“我们现在已经说定了上海第五毛纺厂和上海“联毛”厂,人家对我们的样品很满意,沈烈还给人家说了梳棉机改造梳绒机的事,人家一听也特别有兴趣,你不知道沈烈当时给他们厂子里一群领导讲改造的过程,听得那些人都呆了,要知道几十年前,当时国家工业纺织部就牵头去改造过,根本没成功,结果沈烈竟然成功了,人家开始都不敢信,后来沈烈详细讲了,才信的。现在已经和人家谈好了,咱们的羊绒,人家统统要,有多少要多少,咱们有了这么两个大主顾,以后还怕什么?他孟家就算一手遮天,给咱毁了首都绒毯厂的路子,还能把手伸到上海去?咱不怕了,就放开手脚干,梳绒机转出来都是钱!”
  冬麦笑望向沈烈:“真的?这么好?”
  沈烈眉眼间带着温煦的笑:“是,你不用担心,咱们的路子很广,不是谁能随便堵住的。”
  冬麦顿时心花怒放,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男人就是能干,出去这一趟,好像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当下忙张罗着,让王二婶给他们做好吃的,吃饭间,提起怀孕的事,江春耕知道冬麦怀的双胎,自然意外,高兴地道:“一下子得俩,这个好。”
  冬麦羞涩地笑了,沈烈也是高兴,和江春耕倒了酒,喝了两杯。
  说得热闹时候,江春耕问起来:“我看你们村后面,林荣棠在动工,说是他家也要安装梳绒机了?”
  冬麦便和两个人说了最近林荣棠干的事:“他家就是孟家给的本钱呗,现在村里都传,说是前几天他梳绒机已经运到了,正闷头研究,过几天羊毛也过来,就要开始梳绒了,我看孟家这是打算拿着林家当枪使。”
  村里好几个,原本总是找冬麦打听招人的事,现在不那么热心了,据说是林荣棠那里给的钱虽然一样,但是一天可以干十二个小时,这样能挣钱多一些。
  对于庄稼人来说,所谓的多干四个小时,无非就是在梳绒机前坐着,往里面续绒,这活儿又不累,能多干一会是一会,谁也不嫌钱扎手,就怕闲着没钱挣,所以大家更想过去林荣棠那里干了。
  江春耕颇有些不屑,冷笑一声:“他这是跟在沈烈屁股后头学呢。”
  沈烈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却是道:“他这次是下了挺大决心的,又有孟家在后面当靠山,估计能大干一场,不过也没什么,羊绒市场很大,梳绒的劳动力农村到处都是,还不至于说谁抢了谁的饭碗。”
  冬麦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至少自己家说定了上海的两家纺织厂,就不至于非和他们挤首都绒毯厂了!
  当晚,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变冷了,雨里竟然夹了冰雹子,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
  不过冬麦并不觉得嘈杂,她搂着已经洗过澡的沈烈,满心都是喜欢。
  他不在这段,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现在他回来了,她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天气转冷了,深秋时候凉风凄雨的,院子里的枣树叶子也哗啦啦地往下掉了一地,但是沈烈回来了,有个男人这么牢牢地搂着自己,带给冬麦说不出的满足和喜欢感。
  她握着他的大手,引领着他,去触碰自己的肚子,微微凸起来的肚子,里面住了两个小娃儿,是他和她的血脉。
  开始的时候,沈烈并没感觉,之后,好像是一个不经意间,他感觉到那肚皮有些许的震颤感,非常轻微,轻微到一般人会忽略。
  不过沈烈却意识到了,他屏住呼吸,手掌稳稳地贴靠着她的肚皮,等着,等了好半响,终于,等来了下一次震颤感。
  冬麦感觉到他的异样,咬着唇笑:“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他们在动,已经会动了!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呢。”
  是刘金燕说的,说这个时候月份小,只有冬麦自己能感觉到,等大一些,男人才能摸到。
  沈烈默了好一会,才轻轻地握住了冬麦的手。
  冬麦开始还纳闷他怎么不说话,现在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才知道他有些过于激动了。
  沈烈小心翼翼地攥着冬麦的手:“对,我感觉到了,竟然真得在动,里面有两个小娃娃在动!”
  说着,他忍不住起身,趴在冬麦的肚皮上,竖着耳朵听,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哪个是小娃儿的动静。
  听了半响,再没动,只能算了。
  不过沈烈还是有些兴奋,搂着冬麦道:“冬麦,我们也要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冬麦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傻,不是早知道了吗,犯得着一次又一次地说吗?
  不过她想想,也是激动,忍不住和他一起犯傻:“对!我要有孩子了!”
  说着间,想起来林荣棠的事,便和沈烈原原本本说了:“他反正怪怪的。”
  沈烈一听,顿时皱眉:“以后躲着他,谁知道他存着什么心,万一他要害我们孩子呢,以后必须防备着他。”
  冬麦觉得沈烈有些反应过激了,林荣棠那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再说之前他和自己单独说话,也只是辩解下之前的事,反正她信不信的,就当这样了,随他去吧。
  不过她没说什么,她觉得沈烈以前的确说不在乎孩子,但是现在有了孩子,简直是活脱脱的一个护犊子,将来谁欺负他孩子,他能上去找人家干架那种。
  当下无奈地笑叹一声:“知道了!”
  第二天雨停了,太阳出来是一个大晴天,江春耕便和沈烈一起将那些羊毛袋子全都搬出来,摊在院子里开始晒,只有两个人干,那么多羊毛,自然是快不了,不过反正也不着急,这样晒了两天,差不多晒好了,再装袋子。
  这个时候,沈烈订的梳棉机也到了,这次的梳棉机还是五十年代进口的丰田机器,机器到了后,沈烈和江春耕便埋头开始改造。
  沈烈到底是改造过不少台了,经验足,又有江春耕从旁打下手帮忙,不过两天功夫,就改造差不多了,又把那些从内蒙进来的羊毛放上去开始分梳,根据分梳效果调整轴距。
  要知道原料不同,梳绒的方式也有不同,长绒短绒分梳方法不同,粗绒细绒分梳方法不同,于绒的干度湿度不同,梳绒方法也不同,甚至于分梳第一遍和分梳最后几遍的需要机器间隔也要不同,这些都是沈烈在帮着社办工厂和彭天铭修整调整机器中慢慢领悟出来的。
  梳绒机调整这是一个细致活,好在沈烈现在积累了不少经验,他也一直在琢磨着改进机器,现在他改造出来的这机器,提纯度上,比起正儿八经的梳绒机并不差,甚至还要更好。
  那些中外联合研制的大型梳绒机,他也研究过,虽然看着厉害,分梳一遍原绒就行了,速度快,但其实提纯度很低,只有百分之九十,而且机器下面的风筒毛里还有不少含绒量,这么浪费的方式,肯定不适合他们这种小户。
  也只有他们这种小户梳绒方式,才能做到高提纯度。
  沈烈和江春耕商量:“我是计划着我们以后就不收下脚料了,开始专门弄好羊毛来分梳,落下来的下脚料,我们自己用另一台梳绒机分梳,这样一台机器梳好毛,一台机器梳下脚料,再做大了,我们就不要下脚料了,把这些分包给别的人家去梳。”
  沈烈是想着,现在有一个林荣棠,以后还会有别人,到时候可以和别人合作,正好自己的下脚料给别人,形成一个产业链。
  江春耕:“一时半会,村里估计干不起来,毕竟成本高。”
  沈烈却笑了:“我看着用不了多久,各村都得安装起来梳绒机。”
  一家两家挣钱了,梳绒机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起来了,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梳绒机安装好了,也到了招人手的时候了,他需要将现在梳绒机上的六个人分开,刘金燕带领两个熟练工,搭配三个新手,另一边胡翠儿带领两个熟练工,也搭配三个新手。
  他要招人的消息放出去,结果之前争着抢着要来他这里干的,却是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
  冬麦好笑:“她们现在都看着林荣棠那里眼馋,要去林荣棠那里干,咱这里倒是被人冷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荣棠发大财了呢!”
  沈烈:“你知道他买羊毛的钱哪里来的吗?”
  冬麦不懂:“不是孟家给的吗?”
  沈烈:“孟家哪那么好心,能白给?孟家想利用他,但是人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孟雷东贷款给他五万块,给他要高利息。所以林荣棠挣钱了,孟雷东要分梳绒机的成,林荣棠赔钱了,孟雷东也要挣利息钱,里外里,怎么都不赔本。但是林家这里就难了,利润太薄,根本折腾不起,林荣棠现在猖狂,也就一时,最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冬麦听这个,可真是大开眼界:“还能这样?孟家这算盘打得厉害!”
  沈烈:“孟家现在也把陆靖安拿捏得死死的,听说陆靖安过去了孟家厂子里干,被管着,想有个什么小动作都不行。”
  他不得不感慨,孟雷东确实是个人物,一代枭雄,不得不佩服人家。
  只是可惜这么厉害的哥,却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妹,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孟家那么丢人现眼。
  两个人这么聊了半天,最后冬麦叹:“太远的咱管不着,现在大家都更想去他那里上工,咱招人可不好招了!”
  沈烈:“招工的事,宁缺毋滥,实在不行隔壁村子找找,他也就一台机器,听那意思,两班倒,也才四个人,还不至于把天底下的梳绒工都给占了。”
  冬麦:“是,我也这么想,那咱再去隔壁村打听打听。”
  最近几天,王秀菊在村里可是风光得意了。
  她儿子林荣棠当时提起也要干羊绒买卖的时候,她还不太看好,这梳绒机需要大本钱,沈烈干那个,一步三晃悠,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说不定哪天又栽坑里去了。
  自己儿子干啥不好,怎么非要干这个?
  可谁知道,二儿子想干,小儿子也想干,她是拦都拦不住,最后没办法,随她去吧。
  谁知道小儿子还真有法子,先是钻到图书馆研究一番,之后跑到孟雷东那里跟着学,后来和人家不知道怎么谈的,竟然白白得了两台梳绒机,就这么干起来了。
  至于什么贷款的事,她倒是不害怕了,只觉得“我儿子有本事,竟然贷款了五万,五万呢,你们一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偏偏这个时候,村里人知道在林荣棠这里可以干十二个小时,那就是一个月能挣将近五十块呢!
  一个月五十块,大家听到这个,眼睛都红了,谁还管什么干十二个小时辛苦?大家都是庄稼人,哪那么多事,卖力气不怕,就怕挣不到钱啊!
  所以一时之间,大家全都巴结着王秀菊,想着去林荣棠那里干活,王秀菊整个人都张扬起来了,吃过饭就跑来街上和大家说话,说自己儿子每天都捣鼓梳绒机。
  “我们买的是好梳绒机,那些改造的没法和我们的比!”
  “我们家梳绒工一个月能挣五十,我们可得好好挑人,一般粗心的,和我们家没来往的,我们肯定不要。”
  王秀菊在那里嘚瑟得不行,大家其实都有些看不惯,不过想想一个月五十,还是不少人凑上去,想过去林荣棠那里干,于是王秀菊就更拿样了,在村里这样那样的,显摆得不行了,一时之间,答应了这个答应那个,倒是答应了村里七八家。
  而孙红霞自从上次知道沈烈发了财,备受打击,她脑子里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来,觉得自己亏大了,觉得自己上辈子再等等,没准就能熬到好日子了。
  自己嫁给沈烈,如果不闹着离婚就好了,不闹着离婚,熬一熬,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当老板娘就是她孙红霞了!
  孙红霞备受打击后,一直是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一直到今天,林荣棠也开始做梳绒买卖,孙红霞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是了,沈烈能靠这个发财,林荣棠为什么不能,自己为什么不能?她也要挣钱!
  所以现在的孙红霞,也开始扑到了梳绒机里面,开始琢磨这梳绒的事,并且积极地帮着林荣棠招兵买马。
  林荣棠最近也确实埋首在梳绒机上,他并不是研究机器的料子,但是他这次是下了狠心,豁出命去也要研究透了。
  沈烈能让冬麦怀孕,他不能,但是沈烈能研究出来的东西,能挣到的钱,他必须要挣到,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
  研究不懂的,他就跑去陵城,去请教孟雷东那里的技工,孟雷东从天津技术学院请来了一位专家,他和人家说好话,赔着笑脸,找人家请教,请教明白了,再赶车回来,有时候赶不上客车,就骑着车子往家里跑,黑灯瞎火的也不怕。
  回来后,连夜不睡觉,继续搞。
  搞了这么些天,当沈烈那里大张旗鼓运来了羊毛的时候,他这里也闷不吭声地可以开工了。
  五万块钱的高利息贷款,他豁出去了,这是破釜沉舟的一战,他必须干好。
  在沈烈面前,总得让他赢一次吧。
  研究了这么一场后,他觉得终于可以了,自己试着分梳出来的羊绒,拿到孟雷东跟前,拿给人家技工瞧,人家也觉得不错,照着这个分梳没问题。
  林荣棠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放出消息要招工人,要开始干。
  他的机器不是自己的机器,他还高利息贷款买羊毛,他的各方面成本都高,他还得给孟雷东分成,所以他必须尽快地分梳出来,必须低成本地搞,要不然周转不过来,周转不过来就可能赔钱。
  所以他和孙红霞商量了一番:“咱们现在的情况没法和沈烈家比,他们家自己机器,我们没有,他们还有饺子馆能挣钱,人家怎么也有托底的,我们现在是背水一战,所以我们现在肯定比人家辛苦。”
  孙红霞心里存着一口气:“辛苦点也行啊,但怎么也得挣到钱,怎么也不能比他家差啊!”
  比沈烈家差,她觉得自己白活了,能懊恼死。
  林荣棠淡淡地看了一眼孙红霞,道:“我们两班倒,一班干十二个小时,为了节省成本,我们两个每个人每天也干六个小时,这样能节省一个人工,只需要招三个人就行了。每个月的人工成本是一百五十块,加上电费估计得交一百左右,这样一个月是二百多。”
  林荣棠又详细地算了下账目,根据他的估计,他们的出绒率是多少,能卖多少钱,到时候给人家孟家多少分成,自己能挣多少,还贷款利息多少,都给孙红霞算了一遍。
  最后他说:“我们不自己干的话,就得给人家工钱。”
  孙红霞一听要自己干,其实有些犹豫,她并不怕辛苦,如果辛苦能挣到钱,她也是愿意的,但是她下意识会想,冬麦自己并不梳绒,她竟然要自己梳绒,到底是矮了冬麦一截。
  林荣棠看她犹豫:“实在不行,我们就少挣点吧。”
  一提起钱,孙红霞咬牙,豁出去了:“我梳!沈烈家能挣钱,我也能挣钱!我们一起干,怎么也要把钱挣回来!”
  林荣棠微微点头,之后说:“我看沈烈给冬麦买了金项链,还有手表,如果我们这一次挣到钱,我也会给你买。”
  孙红霞听这话,眼睛发光:“好。”
  林荣棠继续在梳绒机上忙活着,孙红霞负责出去招兵买马,她的条件很简单:“一个月工作二十八天,每天十二个小时,一个月给五十,需要招三个人。”
  这消息一放出来,大家听着,一个月五十块,行啊,当然愿意干!
  只不过才招三个人……?
  王秀菊听说,顿时皱眉:“怎么才招三个人?我看沈烈那里一台梳绒机就要招六个,一共要用十二个人,咱家才用三个人?这怎么比!”
  孙红霞看着王秀菊,她只觉得好笑,特别好笑,一个老太婆,懂什么?懂这些账目怎么回事吗,懂他儿子干活的辛苦吗?
  孙红霞便不屑地说:“娘,这都是你儿子说的,你和我较真有什么意思?你如果要招十二个人,行啊,那你给人家开工钱吧!”
  这么一说,王秀菊顿时怂了,只好去问儿子,儿子自然也这么说,她也没办法,很觉得灰头土脸,没面子,要知道她答应了七八个人了,现在人家都找她,要让她找一个月五十多块的活儿,她上哪儿给人家找去?
  孙红霞:“你自己去和人家说,我不管,反正你儿子说了,要招三个人,我只负责招三个人!”
  王秀菊还能怎么着,只能挨个和人家赔不是,一时倒是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这个时候两边都要招兵买马,冬麦也在寻觅着,她现在需要挑六个人,要挑那些做事有耐心又仔细的,当下去隔壁村挑了几个,又在本村里留意看,总算是挑齐全了。
  这里面她最满意的一个叫王瓜月的,做出来的针线活好,不太爱说话,但是聪明,记性好,做事也踏实靠谱。
  她琢磨着,让她好好干,以后家里如果再扩张,再多安装梳绒机,她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冬麦把名单给沈烈一看,沈烈回忆了下,也挺满意的:“这个王瓜月听说是不错,不过她这个年纪,是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
  冬麦:“人家相亲的是隔壁村的,不太远,就算结婚了,照样能继续干。不过我估摸着——”
  她停顿了下,才道:“我和王瓜月她娘聊过,估摸着她娘想让她晚点嫁吧。”
  沈烈听这话,便明白了,结婚前挣了钱是娘家的,结婚后挣了钱就是婆家的,姑娘家做梳绒工能挣钱,娘家肯定想晚点让姑娘出嫁。
  不过这种事,就不是他们能置喙的,人家姑娘和娘家自己的事,当下也就没说什么。
  本来人都招齐全了,准备让刘金燕给大家培训,培训两天就能上工了,谁知道刚培训了一天,王瓜月和她娘就来找了。
  “我们商量了商量,我们瓜月先不在你们这里干了,实在是对不住了。”王瓜月娘倒是挺不好意思的:“这可真是对不住,可,可咱也没办法。”
  冬麦:“怎么了?是有什么难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
  王瓜月娘一脸为难:“孩子现在能挣钱,我们当然高兴,可是你知道我们家条件,我们也希望孩子能多挣钱……”
  冬麦顿时明白了:“你们是想去林家那里干?”
  王瓜月娘叹了口气,更加不好意思了:“那边荣棠媳妇来找,说是我们家这个能干,不趁机多干点挣钱也是亏了,我估摸着,那边一个月五十块,这边三十多,差得还挺大的。”
  冬麦:“那边一天得十二个小时,太辛苦了,咱们梳绒机上的活,也是一个精细活,这样子疲劳上工,对自己也不好,万一出个差错,那就不是小事了,沈烈管得严,不让大家疲劳上工,也是为了大家好,怕出事。”
  王瓜月娘无奈:“哎,哪那么多事啊,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多挣钱,这活就是往里面续绒,也不是什么体力活,我们瓜月觉得自己干十二个小时没问题!瓜月,你说是吧?”
  旁边的王瓜月点头:“是,我也不怕累,干十二个小时没啥,多挣钱就行。”
  说到这里,冬麦也没法劝了,毕竟不能拦着人家财路,当下只能另外寻别的,可谁知道,王瓜月这一走,另外一个也走了,一下子六个缺了两个,没办法,冬麦只好继续找,最后找了两个小伙子,也还算细心,帮忙先顶着。
  培训了两天后,沈烈考察了下,觉得也都能合格了,于是就这么开始开工了。
  两台梳绒机一起开工,一台梳绒机两个人,每个班次干八个小时,三班倒,刘金燕负责原来的那台,胡翠儿负责新的这台,江春耕则是负责开毛,负责晾晒,也负责调度。
  如此忙了几天后,也差不多上了正轨,大家总算是松了口气。
  而林荣棠那里,招了三个人,两口子也一起干,全都忙活起来了。
  这个时候,冬麦的肚子渐渐起来了,穿衣服也盖不住了。
  村里人,渐渐地就有人注意到了冬麦的肚子,大家开始小声议论,不过大多认为是冬麦胖了。
  “现在冬麦的日子过得多好,舒坦着呢,当然胖了!”
  “可就算胖,怎么别的地方不胖,只胖肚子呢!”
  恰好这天,沈烈带着冬麦过去陵城产检,冬麦现在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去医院又给小人儿照了一次相,这次把两个小人儿都照得特别清楚,小手小脚甚至能看到,夫妻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要知道现在计划生育越来越严格了,违法计划生育的处罚越来越厉害,他们自然不指望能铤而走险,所以估计就生这一胎了。
  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还是觉得太孤单,如果能一胎得两个,最好是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那才叫顺心呢!
  也是因为高兴,回来的时候,被人问起来去陵城干嘛,沈烈也就随口说了:“冬麦有了身子,我们去陵城产检。”
  他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全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有了身子?”
  沈烈笑了下,对大家道:“是,忘记和大家说了,冬麦早就有了身子,现在已经四个月了。”
  只是这么一句,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偏偏沈烈又补充:“双胞胎。”
  双胞胎?
  大家伙愣了几愣,面面相觑。
  之后,半天功夫,全村传遍了。
  冬麦竟然一口气怀了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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