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第 143 章
  第143章桃色事件
  冬麦听到沈烈那么说, 有些意外,她看向沈烈, 发现沈烈说这话的时候, 特别郑重,好像有些激动。
  冬麦想了想,一个小孩会翻身这是早晚问题, 也许自己家孩子能干一点, 翻得早,这并不意味着他将来成为翻身最厉害的人。
  当下便道:“也只是会翻身, 小孩都是早晚会翻身的……”
  然而沈烈却对此很重视:“他身体素质将来一定特别好, 没准能成为运动会一鸣惊人。”
  冬麦:“……”
  冬麦觉得沈烈想得太远了, 他平时挺实际的一个人, 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呢, 难道这就是当爹的对自家孩子的一种自以为是?
  沈烈:“从明天开始, 我每天训练他翻身,等翻身翻好了,我们就开始学爬吧。”
  冬麦简直想给他翻一个白眼:“随你。”
  谁知道当晚, 人家沈烈同志真得把他两个两个月多大的奶娃放在炕上, 训练翻身, 然而显然两个孩子都不想给他爹这个面子, 老大眨巴着一双晶亮的眼睛, 好奇地伸着小手去够他爹的手,老二则是软乎乎地躺着, 懒懒地摆弄着自己的小脚印。
  沈烈同志励志的口号说了一箩筐, 兄妹两个开始还觉得有趣, 后来便开始打哈欠了。
  冬麦沏了奶粉,拿了两个奶瓶过去, 这时候,原来已经昏昏欲睡的两个奶娃,一个激灵,全都清醒过来,两双四只眼睛火亮地紧盯着冬麦手中的奶瓶,小胳膊小腿儿激动地挥舞着。
  冬麦笑着对沈烈道:“你先让让。”
  沈烈看看奶瓶,有些失落地让开。
  冬麦便给孩子喂奶了,沈烈接过来一个奶瓶,于是夫妻两个,一人一个喂给孩子。
  看着两张小嘴儿美滋滋地吃奶,小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沈烈叹:“算了,不训练了。”
  冬麦差点笑出声:“本来嘛,能翻身就翻身,不能就不能,人家还小,吃奶才是正经事!”
  沈烈浓眉耸动:“你说得对。”
  天才娃的梦想暂时先放一放吧。
  粽子包装盒运回来后,很快将做好的粽子装盒,送货给了国办企业,送过去后,反响倒是挺好,一时陆续就有人找上来,说是也想订粽子,也有以前合作过的副食店供销社找上来,纷纷开始下订单,这一下子,粽子的订单好像有些多了,冬麦见这情景,赶紧让沈烈去陵城,重新订纸盒子,又开始大量采购糯米和粽子叶,怕到时候涨钱。
  沈烈看这情景,也有些担心,当即开着货车,去临县采购了糯米,这么一来,就不担心了,放开手脚卖吧!
  最让沈烈冬麦意外的是,往日高高在上的百货商场,这次竟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也找上了冬麦,说是想代销一些粽子,这可把冬麦高兴坏了,因为她知道她的粽子走进百货商场这意味着什么。
  当即和百货商场谈了,他们的粽子要特殊的包装,包装要更洋气,这些冬麦自然一口应承,当然冬麦也表示价格得高一些,最后沈烈帮着一起谈,一盒粽子的价格竟然比原来高了三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了。
  当即严阵以待,重新订包装盒,又对粽子里面的糯米量稍微做了改进,做出来样品给百货商场,那边同意后,就开始供货。
  这时候沈烈也暂时放下其它的,专心帮着冬麦搞粽子,因为去年的月饼名气挺大的,这次他们的粽子一出来,消息竟然传得挺快,甚至于隔壁县市都听说了,有人专门来订粽子。
  太多订单了,根本忙不过来,最后胡金凤江树理冯金月等都过来帮忙,又找了村里不少人,加班加点赶着做粽子。
  就这么忙了一个昏天暗地,总算在端午节前一两天,把这些订单都赶上来了,封了口,装了盒子,又开车一趟一趟地给人家送货出去,送完后,所有的人都累了一个够呛,饺子店先关门,伙计也休息几天。
  冬麦累得瘫倒在炕上,不过心里却是兴奋的:“你算过吗,咱们这次粽子利润大概有多少?”
  做生意做多了,慢慢地一些词汇也会用了,现在都不说挣钱多少,而是说利润多少了。
  沈烈精神倒是还好,随手拍哄着他闺女,沉吟着算了一番:“估摸着能挣小一万块吧。”
  冬麦一听,喜出望外:“一万块,那真不少!”
  要知道,卖粽子到底和做羊绒不同,羊绒生意利润高,那是暴利行业,但是卖粽子,说白了就是卖吃的,成本摆那里,你不可能漫天要价,所以这一次竟然能卖一万块,可真真是不少了!
  沈烈算过后,也挺欣慰的,羊绒生意到底是大起大落的行业,走着独木桥挣钱,而卖月饼卖粽子就稳妥多了,冬麦把这个营生做大了,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家就有了后盾,他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这下子,冬麦也不累了,开始计算着这一万块的分配问题,其实家里现在不缺钱,冬麦这么卖力气地卖粽子,更多的是想打开名气,为将来谋一个基础,至于这一万块,她愿意更多地分享给这些帮忙的,将来大家才能更好地共事。
  沈烈算了算,便道:“你二哥是卖大力气的,你大哥没干别的,不过帮着运货送货,功不可没,给你二哥两千块,给你大哥分五百吧,家里过来帮忙的每个人发二百红包,村里过来帮忙的每个人发一百块,你觉得怎么样?”
  冬麦:“行,就照你说的办!”
  当晚早早睡下了,第二天,沈烈便去了饺子馆,把那些剩下的粽子取了,挨个给大家送粽子,又给大家分钱,每个收到钱和粽子的自然都惊喜不已。
  大家知道估计是挣钱了,但没想到,竟然能发这么多,实在是比想得多多了!
  差不多送完了一圈,一天也快过去了,沈烈和冬麦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门店,跑过去问人家,结果那家录像厅竟然关门了,敲开门,这才知道,因为冬麦他们一直没再去谈,人家以为冬麦不想要了,正想办法往外租,但是哪那么容易呢,于是便说干脆卖出去吧,但到底是公社里,公社里来来去去就那些人,也不至于恰好赶上要开店做生意的。
  沈烈和冬麦一听,心里自然泛喜,他们没想着坑人,但是如果对方正好想卖又卖不出去,捡一个巧宗,自然谁都乐意,最后谈了一番,谈了一个很不错的价,对方高兴,沈烈和冬麦也觉得好。
  对方倒是怕他们跑了一般,赶紧拽来了保人,签字画押,约定了第二天过去办手续。
  到了第二天,沈烈冬麦赶过去,这套房子是人民公社公有房,两个人跟着对方过去了公社房管所,做了相关的手续,申请房产证,又去公社国土所档案处把这套房子的底给改了,申请土地使用证,这么一来房子算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了。
  办完这个,冬麦的心里莫名踏实:“有个这证,心里真舒服,你再把咱们那块盐碱地的土地使用证拿来我看看。”
  沈烈也拿出来看,看了一番发现,好像不太一样。
  一个是七十年期限的土地使用证,另一个却是永久使用,算是“买下了那块地”。
  冬麦:“意思是这块盐碱地永远属于咱了,咱以后儿女孙子孙女都可以继续用?一直用?”
  沈烈查过这方面的法律,他其实也不太明白,怎么会是永久使用,不过既然给盖章了,那就这么着吧。
  历史上许多事都是一笔糊涂账,这个事将来怎么样,他也说不好。
  在公社买了这一处房子后,就开始着手装修的事了。
  装修都是沈烈亲自画的图纸,画完后由江树理负责找了建筑队来装修,沈烈详细地给建筑队和江树理讲解了打算,确定他们都听明白了,这才算完。
  江秋收则是继续打理原来的饺子馆,沈烈和冬麦在家照顾孩子,顺便看管着梳绒机,时不时也会抽时间过去陵城,看看厂房修建的情况,现在盐碱地的厂房已经基本修差不多了,正在收尾工作。
  沈烈去找了老胡,提起来挂靠的事,老胡倒是挺痛快的,社办工厂现在遇到了困难,经营起来不容易,而且人也走了不少,他打算缩减一下规模,便把十台梳绒机只留下两台自己慢慢干,把剩下的八台一口气转让给沈烈。
  “我工厂里还有几个人,靠着这两台梳绒机,我慢慢熬着,总是能养活他们。至于这八台梳绒机,现在梳绒行情不好,梳绒机也不好卖,当初你给我的价格便宜,我现在依然给你便宜,直接照着当初你卖给我的打个五折给你就是了。”
  沈烈道:“那倒是不至于,现在虽然梳绒行情也不好,但梳绒机的市场在那里,价格也在那里,我们也不用谈别的,就当初的原价吧,我再收回来。”
  老胡痛快地道:“行。”
  其实即使是原价,沈烈也觉得不错。
  当初四千块钱一台机器卖给社办工厂,他挣了两万块,挣到了做羊绒生意的本钱,让他不至于被信用社贷款压着,而一年多过去了,今天的市场和当时已经完全不同了,梳绒行业就算再不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梳绒机如果要卖,应该不止四千块一台了。
  说定了这个后,沈烈和老胡谈起来挂靠的事,其实现在大家都是这么挂靠,私营工厂或者企业挂靠在人家集体所有的单位下面,戴一个红帽子,这样避免麻烦。
  挂靠的话,分多种情况,一般可能会给一些钱,沈烈和老胡商量着,以后每年给一千挂靠费。
  老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就算了,毕竟我们是老熟人了,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如果不是你,我们工厂早已经倒了。”
  沈烈:“我也是想着能长久,毕竟我是挂靠在社办工厂。如果是老胡你这里,我就不客气了,但既然是挂靠在工厂下面,那咱总是要有个章程。”
  老胡想想也是,当下也就同意了,一年一千,对沈烈不算什么,但是对社办工厂来说,也够养活两个工人了,很有用的一笔钱。
  既然说定了,老胡便找了公社里相关的人,也包括王书记那里,大家自然都没意见,这两年形势发生了一些变化,大家都是这么干的,早就见怪不怪了,当下花了两三天时间办公社里的手续流程,走完了后,带着沈烈去工商部门,帮着沈烈注册了一个公司,公司名字沈烈倒是早就想好了,就叫三合羊绒公司,三合羊绒公司直接挂靠在油坊公社,登记为集体所有制的企业,并登记沈烈为资金筹集人,其实这个所谓的资金筹集人就是股东的意思。
  这种登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后面也不会有什么争执,这么一登记,个人的企业也就变成了集体所有制的,以后做什么都可以方便了。
  比如现在,沈烈自己家两台梳绒机,另一台却放在东郭村,而路奎军也是将梳绒机陆续安装在亲戚朋友家,为什么,就是怕超过一定的规模限制,你规模大了,超出了家庭小作坊的规模,那就算是企业了,可企业是私营的,就存在一些麻烦了。
  登记完后,沈烈算是有了红帽子,只等着陵城的工厂盖好,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不过这个时候,几个梳绒女工却有些人心浮动了,有几个暗暗地找冬麦打听,想问问以后到底打算怎么着。
  要知道,如今两台梳绒机用着的梳绒女工,大多是本村的年轻姑娘媳妇,大家在这里干合适,但是如果梳绒机搬去陵城,只怕是这工作就要丢了,大家有些担心。
  冬麦见此,就和大家谈了这件事。
  梳绒机耗电量大,而且功率也大,在村里安置梳绒机只能是一时的,以后要想做大了,搬出去是早晚的,大家帮着梳绒,都干得不错,她当然也不会说不要大家干了,到时候陵城的厂房修好了,想跟着去的完全可以跟着去,到时候厂子里有宿舍可以免费给大家住。
  大家一听,多少放心了,宿舍能免费住的话,吃饭可以自己解决,村里去陵城上学的也不是没有,好几个呢,都是拿着网兜带着干粮,一口气带一星期的,她们既然去挣钱的,想艰苦一些就自己带干粮,想吃好一点还可以稍微买外面的吃,都不是什么大事。
  媳妇们多少有些担心,觉得自己长住外面不太合适,但是姑娘们就开心了,住在陵城,工作在陵城,陵城到底是大地方,可以长见识,现在这年头流行自己谈对象,说不定还能谈一个好对象呢。
  而就在这群人中,王彩云却失落得很,最近她娘说,明年就让她结婚了,得嫁出去了,那样的话,她婆家肯定不愿意她跑去陵城梳绒,这也意味着,她没法见到沈烈了。
  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几天的功夫,一直蔫蔫的。
  也是恰好那一天,她遇到了林荣棠。
  本来对于林荣棠,她是没什么好感,同样是做买卖,林荣棠不知道比沈烈差了多少,她觉得林荣棠没本事。
  所以见到林荣棠后,可也没搭理。
  谁知道那天,林荣棠却找她搭话,直接张口问她,你喜欢沈烈是吧?
  当时王彩云一惊,她的心思被人戳穿了,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林荣棠:“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争取?你知道沈烈已经买了陵城的一块地,他就要搬走了,在陵城建工厂,而你要嫁出去,不可能跟着他去梳绒了,你以后估计很难见到他了。”
  林荣棠的话,一下子刺中了王彩云的心。
  沈烈早就结婚了,她知道,她并不指望自己和沈烈有什么结果,但是好歹能让她看到沈烈啊!
  林荣棠看着王彩云,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
  他从派出所出来后,家里的梳绒机被抬走了,他本来以为自己私藏下的那些羊绒可以保住,至少自己还可以东山再起,可是谁知道,回来后,他怎么都找不到他的羊绒了。
  不知道到底是早就被人偷了,还是被孟雷东的人发现,直接搬走了,林荣棠闹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的一切,全都泡汤了。
  孟雷东不会再支持自己对付沈烈了,而自己血本无归,连最后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眼下羊绒行业不好,他又因为欠了信用贷没及时还款被人家抓,以后是再也不可能从信用社贷出钱来了。
  这让他绝望,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更让他难堪的是,孙红霞竟然真得怀孕了。
  怀孕的孙红霞把自己当奶奶一样,颐指气使,仿佛让所有的人给她当老妈子伺候她。
  有时候他脸色难看一点,他娘竟然劝他忍着:“咱们家落到这个境地,她怀着身子,现在怎么也得让着她,好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拴住了,就不怕了。”
  然而他娘这些私底下的打算这让他更加感到屈辱和狼狈。
  他咬牙看向孙红霞,孙红霞却是嚣张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简直是拿准了他不会戳穿她。
  他不免冷笑,他林荣棠有一天竟然被这个孙红霞拿捏着!
  一败涂地的狼狈和被孙红霞肚子拿捏的不甘,让林荣棠开始挖空心思地想对付沈烈,特别是看到冬麦含笑望着沈烈时的眼神,更让他想疯狂地破坏。
  自己过得不好,他们凭什么过得好?
  所以林荣棠冷笑一声,之后声音放轻,开始劝哄着王彩云:“如果你喜欢沈烈,那干嘛不为自己想想办法,你甘心吗,沈烈那么优秀,他明明对你也不错,但你却和他没什么缘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冬麦霸占着沈烈?你甘心吗?”
  王彩云一下子哭了,不甘心,当然不甘心了。
  沈烈明明对自己很好,要不然为什么给自己皮手套?她知道有些姐妹估计猜到她的心思,甚至有些看不起她,但她做错了什么,沈烈确实对她好啊!
  沈烈除了对冬麦外,就属对她最好了!
  这时候,林荣棠却递上了一条裙子:“这条红裙子,送给你。沈烈就喜欢女人穿红色裙子。”
  说完,他略停顿了下,看着王彩云道:“他们之间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沈烈就是因为冬麦穿红裙子才喜欢她,两个人才勾搭在一起。”
  王彩云惊讶地看着林荣棠,有些好奇,想问。
  林荣棠却道:“有些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这条红裙子送给你,今天沈烈不是就在老宅吗,这是你难得的机会,你要不要听,要怎么做,全看你自己。”
  说完这话后,他就走了。
  王彩云鬼使神差地攥着那红裙子,走到了角落,打开看了看,她记起来了,冬麦确实有一条类似的裙子,和这个很像,但是却又仿佛哪里不一样。
  冬麦的那条裙子面料好像更好,估计更贵吧。
  王彩云藏起来那裙子,失魂落魄地过去了老宅,老宅里,一台梳绒机轰隆隆响着,另一台却是关了闸门,两个梳绒女工正在清理刺辊那里残余的毛渣。这是一个维持工作,大概每个七八天她们都要这么做一次。
  王彩云站在门前,就听到里面两个女生说话。
  一个叫红雨,另一个大家都喊她三妮儿。
  红雨正笑着说:“今天冬麦又给咱们送吃的,她人可真好。”
  三妮儿:“可不是吗,我就想着,咱们就跟着她和沈烈干,等以后去了陵城,咱们看看,在那里谈个对象,不指望找个吃商品粮的,好歹找个和咱一样能打工挣钱的。”
  小姑娘们其实也都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辛苦梳绒,大部分钱都是父母攒着给哥哥弟弟盖房子娶媳妇,以后嫁出去后,等于自己挣钱给婆家。
  农村也讲究门当户对,小姑娘们现在想明白了,结婚前给娘家挣钱也就算了,好歹养自己长大,再说也没多少时候,但是结婚后,不能自己挣钱养婆家啊,好歹应该找个也能挣钱的小伙子,两个人一起养家。
  农村里哪那么容易找这样的小伙子,陵城那里就好多了。
  红雨和三妮儿说着自己的打算,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提起来,说冬麦命好,沈烈对冬麦好,像冬麦嫁的这才叫好,万年不变的话题,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然而门后的王彩云听着更刺耳了,她不甘心,凭什么冬麦命好,王彩云命就不好?自己差哪儿了?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裙子,便过去了茅房,去茅房里脱下了自己的裤子,然后换上了红裙子。
  从茅房出来的时候,恰好她面朝西,西边的太阳落山了,天边红艳艳的晚霞像燃烧起来的火。
  不远处麦地里已经收割过了,麦子晒在场院里,暴晒过后的麦香带给人饱腹的满足感。
  王彩云曾经以为吃饱了就是满足,但是现在她觉得,她怎么都无法满足,除非像冬麦那样拥有沈烈。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红裙子,如火如荼的红裙子,并不像冬麦的那样美,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比冬麦更好看吧。
  她就这么,穿着和冬麦一样的裙子走入了西屋。
  而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林荣棠家老宅的屋顶,林荣棠藏在枣树枝后,看着王彩云走入西屋,笑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听话的,会乖乖地穿着红裙子诱惑沈烈。
  这就太好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也许沈烈并不会中计,并不会和王彩云有什么苟且,但是只要王彩云穿着裙子走进去,到时候孤男寡女的,就百口莫辩了。
  他从屋顶上爬下来。
  王秀菊:“咋样了,到底能成不?我现在就冲过去捉奸?”
  林荣棠淡漠地看了他娘一眼:“就照我之前说的,多带几个人,大声嚷嚷,要把沈烈在西屋睡梳绒女工的事张扬的人尽皆知!”
  王秀菊:“那肯定的,这下子,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呸,我看他怎么当模范先进,回头就让派出所抓他,耍流氓罪!”
  沈烈想着陵城的厂房快盖好了,西屋的三台梳棉机最好是提前改造好,到时候运过去直接就开始输起来,原料方面倒是不担心,现在江春耕开辟的内蒙牧区的渠道收获很大,最近他那几个小兄弟陆续背回来不少羊毛,几个小兄弟挣钱了,他也攒下一些原料了。
  他埋头修理梳绒机,根本没注意外面动静,其实平时他这个人挺机警的,但是他做事专注,又是自家的西屋里,谁想那么多。
  他用螺丝刀拧下一个螺丝,想将梳棉机上的刺辊卸下来重新改造。
  王彩云走进西屋,就看到了低头专注干活的沈烈。
  大热天的,西屋里不太通风,闷得人难受,估计是太热了,沈烈没穿上衣,露出结实的后背来,后背晶亮的汗珠几乎在发光。
  村里男人不讲究,光着膀子的不是没见过,但是王彩云很少见过一个男人的后背像沈烈这样看得人脸红心跳。
  王彩云鬼使神差,就这么走过去,之后猛地抱住了沈烈,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沈烈的后背。
  沈烈本来正在专心地研究刺辊上的针布,突然间被这么一搂,几乎是肌肉的下意识反应,他左手一把捏住对方手腕,右手一揪,便将对方右手肘夹在胳膊下,之后猛地一个转身,手部腰部一起发力,将对方往前摔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迅猛。
  于是那边梳绒机屋里,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啊——”
  这个声音一响起,大家乍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另外一台梳绒机出事了,赶紧跑过去,结果一看没事,大家懵了,之后才意识到是外面,于是都往外跑。
  一出梳绒机屋,轰隆隆的声音淡了,大家才听出来,是在西屋。
  大家忙跑过去,谁知道这个时候,敞开的大门处,却冲进来三个女人,手里都拿着棍子,其中王秀菊冲在最前头。
  王秀菊口里大喊着:“捉奸哪,抓流氓啊,沈烈在梳绒机屋里睡梳绒女工啦,沈烈不知道搞了多少女人,大家快来看啊!”
  她这么一嚷嚷,旁边两个也跟着嚷嚷:“沈烈乱搞女人耍流氓了!”
  那两个女人是她从娘家弄来的,本家媳妇,得了她一点好处,她喊什么也就跟着喊什么,反正就是来冲人数的。
  这几个女人叫唤起来,红雨和二妮气得够呛:“说啥呢,你们说啥呢!”
  偏偏这个时候,已经有街道上说闲话乘凉晒太阳的被惊动了,大家都纳闷咋回事,这一会的功夫,院子里倒有七八个了。
  毕竟王秀菊嗓门挺大的,大家想不听到都难。
  王秀菊得意地道:“大家快进去看,沈烈在里头搞女人呢!”
  大家面面相觑,真的假的,沈烈不是那种人吧?人家和冬麦关系多好,哪可能干这种事!
  王秀菊兴奋得脸都是红的:“搞的就是王彩云,姘头!”
  说着,她直接冲过去,一脚踢开了门:“快看!一男一女躲屋子里,这不是乱搞这是干啥——”
  然而她还没说完这话,就见大家伙表情不对劲。
  她扭头看向屋里,一看,惊呆了。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穿着红裙子,露着白生生的大腿,但是肩膀上,胳膊肘那里,还有脸上,都是污黑的机油,机油混着地上的土,还有零散的毛絮,那简直是像是要上台唱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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