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王仪只来去城门一次就被发现了, 可见萧耀对他的关心, 许是早早就调查过他, 故而守卫的兵士都认得他的下属。傅英细思之后并不动弹, 萧耀来得气势汹汹, 可他怎么说也是拥有侯爵的, 就算皇子身份, 又怎么能轻易下手?
  “不过一个王仪,怎么,殿下想用他诬陷我不成?”傅英语气淡淡。
  萧耀道:“诬陷?你以为本王没有证据?有人亲眼看见他随姜大夫出城, 又在相同时间回城,寒月寺那里,很快也会有结果。”
  “秋高气爽, 王仪去寒月寺烧个香也有错?”
  “你巧舌如簧无用!”萧耀冷笑道, “他是你手下,听你吩咐, 本王押你去大理寺, 这一个理由足够了, 而且, 王仪没你想象得那么忠诚。”
  傅英目光一闪。
  “韦则平在审讯他。”
  “什么?”傅英终于忍不住, 厉声道,“你竟然动用私刑?”
  这韦则平审讯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可怕, 只要他动手,世上没有谁能承得住, 堪比阎罗王, 萧耀带着他去打仗,抓到敌方要套出实情都是交给韦则平。故而傅英实在是忍无可忍:“你虽然贵为楚王,但也没有权利审问我的属下!”
  萧耀有一瞬间的静默,半响道:“玉佩碎了无事,人就不一样了,本王给你一刻钟时间,若你不老实交代,就等着收王仪那一身肉。”
  傅英手指握成了拳。
  他感觉到了萧耀的疯狂,王仪在那韦则平手里,怕是要被千刀万剐了。那虽是他的心腹,但也有十几年的感情,傅英深吸一口气:“你到底要我交代什么。”
  看他终于松动,萧耀将剑插回剑鞘:“王仪的嘴其实很牢靠,只不过,他还是说了一点事情,他不承认姜大夫是他陷害的。”
  傅英咬了咬牙,颊边肌肉跳动了下。
  “既然不是他做的,那他跟随姜大夫,肯定是发现什么了。”萧耀盯着傅英,一字一顿道,“我猜,他甚至已经抓到了那个人,我现在就想要这个人。”
  他为报复莫政君,天天盯着她,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件事,让王仪进行跟踪,而今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萧耀一伸手就要夺去?
  “我凭什么给你?”傅英挑眉,“我自己不会交给大理寺吗?”
  “也不是不可,你还可以告诉齐大人,你早已经知道有人要毒害七叔。”
  “你血口喷人!”傅英大怒,“王仪虽见他动药箱,但不知做什么手脚,他也不好私自定夺拿不拿人,后来定王殿下中毒方才清楚。此计我亦不知,不曾有千里耳,只见他进出莫家,有些诡异……”
  萧耀打断他:“你觉得父皇会有耐心听你辩解?”
  傅英脸色一变。
  本来他就已经得罪萧廷秀了,这回萧耀若真的趁机中伤,怕是会跌入深渊再也爬不上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
  也许终其一生,自己也斗不过他!
  傅英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那人在罗粉巷最西段一间铺子的后院。”
  萧耀得到钥匙便要离开,临到门口,冷声道:“想要保命,你最好不要再对阿琬动什么主意了。”
  脑中闪过那张明艳的脸,明明是自己先动的心,傅英只觉满嘴苦涩,淡淡道:“她马上会成为楚王妃,我能动什么主意,只是这王妃,是不是阿琬真心想要的,却很难说。”
  萧耀身形一顿,蓦然想到当初让姜琬选谁时,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她的不情愿,她的……不,今日在杨家,她说不管如何,都会当他的王妃。
  那一刻,她很坚定。
  他嘲讽的笑了笑,不屑搭理,大踏步离开了济宁侯府。
  罗粉巷的铺子里果然关了一个人,萧耀连夜将这个人提到了大理寺的衙门,大半夜,惊动了所有官员,大理寺卿齐大人急慌慌升堂。
  那人原先还想抵赖,但他今日尾随姜大夫去金雀胡同时,被开胭脂铺的掌柜发现,还有萧耀的暗卫画出了一副人像,称他前阵子在姜家门口鬼鬼祟祟。而寒月寺那里也有了回应,有个小沙弥看见过送还药箱的人,虽然画不出来,可见到仍是能指认的。
  他不得不认了罪。
  不过却很不老实,拒不交代别的,为此萧耀让韦则平动刑。
  夜已深,担心姜保真,柳氏迟迟不睡,姜琬与姜琰一直陪着她,但是衙门里没有回音,可见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只见四更天都过了,两个女儿的脸色也显得憔悴起来,柳氏心疼,连忙道:“你们快去睡吧,等明日,相公肯定就能回来的。”
  “无事,我们再等一会儿。”姜琬道,“也不困。”
  “再等天都亮了,你们不睡怎么行?”柳氏站起来,一手拉一个,推到门口,“去睡,你们不睡,我也不好歇息。”
  “娘真的会歇息吗?”姜琰才不信,“别把我们哄骗走了,自己哭。”
  “不会的,相公又没有害人,我理不亏,为什么哭?”柳氏催她们走,“你们不去睡我才要哭,被相公知道你们等了一晚上,肯定会说我大惊小怪。相公救了多少人,老天不会无眼,快去吧。”见她们还不动,恼道,“是不是要我亲手将你们送到房里?”
  姜琬只好道:“那娘歇息吧,阿琰,我们走。”
  姐妹两个告退。
  “娘是不是真的不会有事?还有爹爹?”姜琰问。
  “当然,再说。若有事,你不是会把爹爹救出来吗?”姜琬笑一笑,摸摸姜琰的脑袋,“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姜琰点点头。
  两人各自回屋。
  虽然安慰了妹妹,但姜琬自己心里没底,刚才萧耀说有消息的话会来告诉她,但这都要五更天了,他还没出现,是不是找不到凶手?
  那么远的寒月寺,倘若是精心谋划,也许是很难的。就像上次的傅媛,若不是她的丫环招认,也一样难以绳之以法。
  这可怎么办呢?
  姜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也不知过得多久,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一下从床上起了来。奔到屏风前,只见确实是萧耀,迎上去问:“是有消息了吗?”
  看来她一直在等他。
  月光下,小姑娘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淡淡的粉色,衣襟上绣着两朵雪白的并蒂荷花,看起来十分娇弱,萧耀上去抱起她:“无事了,已经抓到凶手。”
  姜琬顿时浑身轻松,眼见他把自己横抱着,也没有抗拒的心,反而双手搂住了他脖子。
  见她这等乖巧,萧耀心情愉悦,坐到床沿上仍没有放她下来。
  “那凶手是谁?”姜琬问。
  “叫顾霖,是莫家在陆县庄子上的人,但他还没招供是谁主使,明天应该就会松口了。”
  莫家,那当真是莫政君了,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傅媛的事情完全没有让她悔悟,居然还想着嫁给萧耀,为此不惜对自己的父亲与萧廷瑞下手,这回看她如何呢。
  “爹爹现在还在衙门吗?”她问。
  “马上就回家了。”
  那母亲也不用担心了,姜琬很欢喜,今日看萧耀也格外的顺眼,往他怀里靠了靠。秋天冷,没盖被子,这里暖和。
  如此亲昵,让他心跳,萧耀双手拢了拢,抚在她纤细的手臂上:“你这样,不怕本王做什么吗?”
  “你想做什么?”她歪头问。
  唇角翘着,好像含笑花。
  他低下头耳语:“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
  男人想得无非都是那些事情,但姜琬还是知道他在克制的,仍想留在洞房之夜,她主动亲上去:“今日,辛苦表哥了……”
  温热的唇一贴上来,就让他觉得有点意乱情迷,她的撩动只是片刻,便让他反客为主。
  嘴里品尝着甘美,腿上是柔软的身子,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如同陷入温柔乡,不知饱足,慢慢往下吻去。
  细腻的肌肤被热意熏得发红,好像染了胭脂似的,他埋下头,闻着馨香,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一直到那丰盈之处,如熟透了的桃,饱满诱人。他曾触及过,那像她的吻一样,叫人无法忘却,回想起来好似潮涌。
  男人眸中的情-欲之色,好像烈日般的灼目。
  姜琬想到上回在宫里,他很是爱不释手,将她揉捏的发疼,心头不由一跳。但转念一想,此事已了,没几日就要成亲了,终究有这一日,这些也算不得什么。且他今日东奔西走,给父亲洗刷冤屈,想必也很是劳累了。
  她任由他轻抚,罗带微松。
  衣襟散开来,抹胸的带子也好似没有系紧,敞开一些,露出小半边圆润的轮廓,微微的颤动,像高山上一抹雪峰,像草间玲珑的玉兔,直直落入眼里,如同烟花般猝然盛放。
  如此美景,他忍不住低下头,姜琬顺从得搂住他脖子,往上一勾,那柔软直碰到脸颊。
  他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奔流起来,这种激烈似乎是第一次,萧耀下意识察觉到了自己将要带来的危险,再看一眼,这里必将成为洞房。
  实在难以克制!
  把衣襟一掩,他站起来:“父皇还等着我回宫复命,我得走了,你早点歇着吧。”
  姜琬一怔,看着他这个动作,有点难以相信。
  可男人真的走了,比任何一次走的都快。
  她看着门关上,半响,扑哧一声,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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