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挡着我们和灵兽的前行,我不得不死死抓住灵兽身上的长毛,感到自己的手指几乎都要断了。
“坚持住!”
我们随着那只灵兽一齐被卷入了一个类似于黑洞的地方。
我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被挤压成畸形。每一个器官甚至每一个毛孔都在抗议。在挤压的同时,我又感到了一种撕裂的力量,在拼命地撕扯着我。
这是要去哪里……我们现在在哪里……
“怡诗,没事的,应该再坚持一会儿就好!”齐焱在一旁艰难地喊道,他的声音被撕扯着。
“我知道!”
似乎是进入到了一个正在运转的洗衣机内,我们在一股力量下迅速地旋转。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体重了。是我最讨厌的失重的感觉,令我作呕。
终于,我被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坚实的地面让我第一次真正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一个正常的地方,有风声,有水声,有花香。我的心立刻欢腾起来。
我没有睁开眼,伸展成一个大大的“人”字,贪婪地享受着大地给我的踏实感,一时间竟赖在地上不肯起。就像那一个个清晨,一定要等到闹钟第五次响起才肯从被窝里出来。
“喂!别装死了!快起来!”齐焱毫不客气地拍着我的脸。
我翻了一个身,继续赖在那里。
“多少年了,这赖床的毛病你可真是发展得出神入化,在这样的地上也能赖半天。真是服了你了。”齐焱无奈地叹着气。
我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但依旧死赖着不肯睁眼,也不应他。
齐焱凑近我的脸,我感觉到了他扑面而来的气息。齐焱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是青草混合着墨香,让我贪恋的味道。
我的心砰砰地加速跳动着。
睫毛剧烈地打着颤,很想偷偷睁开一条缝,却又不敢。
齐焱笑了起来:“你的睫毛怎么一直抖?”
我死死抿着嘴,以防自己忍不住说出话来,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睫毛。
怎么回事啊!干嘛一直在抖!
“你是不是害羞了?”齐焱更凑近了一点儿,笑道,并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才害羞呢!我为什么要害羞啊!”我一跃而起,看到了齐焱一脸坏坏的笑。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在睡觉呢。”齐焱站起身理了理衣领,扬眉道。
“你就装吧你!”我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而后,我又重重地躺在地上,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想躺在这里,好好缓一缓之前死林的可怖和死寂。只是不知道阿尔杰那边怎么样了,那些孤灵应该已经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吧。想到他们,我的心又不安起来,但愿一切顺利。
弃由这家伙又不说话了。刚刚他突然那么紧急地催促我们离开,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而就在我和齐焱离开的时候也确乎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会是谁呢?难道是主上?
我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一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就是不想长大,亦不想承担什么责任。谁想成为什么黑暗之子啊!管他呢,我就要躺在这里不起来就是不起来!
“刚刚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呢?”齐焱突然一本正经地问我。
“你就这么相信我,都不管我要做什么就跟着我走?”
“做坏事也是需要智商的,你很显然不行。”
“去你的!是弃由让我这么做的。”
我将两只手枕在脑袋后面,闭着眼睛说道。
“我懂了,你们之间是可以对话的。那他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呢?难道他不是希望我们带领整个死海推翻主上吗?”
“是啊,他当时就是让我离开,很紧急的样子,我只能相信他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他总会解释的。想睡觉就睡一会儿吧。”
我反而睁开了眼,之后又索性站起身来。我此刻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论怎样都觉得不舒服。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景象,有成荫的大树,有飞翔的小鸟,那边竟然还有潺潺的流水,如此清丽的风景,与之前的死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我向四周走动以平复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蹲下来轻轻抚摸着路边的小花小草。
“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时空的缝隙,你来的时候应该就是从这里进入死林的吧。”齐焱说道。
“确实是从时空的缝隙进来的,但是并不是这里。哦,你一说时空的缝隙,我想起来了!”我两手一拍,道。
“什么?”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和那个叫小树的孤灵有过约定,还有这个烙印。”我卷起衣袖给齐焱看。
齐焱上前拉起我的手,仔细地端详着,当他用手指碰到我的烙印时,我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当时他答应带我找到你,而我答应给他我的全部头发。不过他后来又说是骗我的。但是我觉得这个烙印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头发?他为什么要你的头发呢?”齐焱重复道。
“难道说驯灵师的头发还有其他什么特殊的用处?”我猜测道。
“不记得头发可以做什么,大概是他临时编的一个理由吧,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过既然你们之间有约定,那么我们就要先找到那个孤灵履行约定。孤灵大多奸诈善变,不管那个小树是何目的,我们都一定要万分小心。”
我说:“但是我倒觉得这个小树是比较心思单纯的,在死林入口处,还是他救了我。他说他会在那里等我。”
“一切小心为妙,比你多活几千年可不是白活的。那么,既然是依附于大树的孤灵,那就容易多了。”
“什么容易多了?你有办法找到他?”我走近一步问道。
齐焱笑了笑,身子一跃便飞上了就近的一棵大树,将手贴近树干,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和那棵树说些什么。
而后那棵树大肆摇摆,整条路上的树都随之摇摆起来,似乎在跳着一只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