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宫

  姬凡刚踏入宫门没多久，宫里的各人就都收到了消息。
  永信宫乃淑妃殿所，淑妃出自苏氏太傅府，与皇帝皇后乃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
  淑妃温婉尔雅，博学多才。年轻时便是京都负有盛名的大才女，也当得“淑”这个封号。
  现永信宫中，便见一绝色女子侧躺于软榻之上，手中握有一书。旁边的婢女垂眸为她轻轻地摇着团扇。
  后便见又一婢女缓步而来，对女子微微行了一礼，道：“娘娘，听闻小公主回宫了。”
  女子握书的手似颤了颤，半响，似是叹了口气，柔声感叹道：“也是苦了这孩子。”
  而另一边是临华殿，出自丞相府的贞妃吕氏之所在。
  贞妃年轻时在京都也是和淑妃齐名的美女。
  都道淑妃苏惠玉“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文识才，善为大方。”
  而贞妃吕清音“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苏惠玉是温婉如玉，吕清音便是清冷如月。
  消息传来的时候贞妃正在抚琴，琴音一如她人，幽冷缥缈，不似人间。
  琴音还在继续，姬凡作为到如今帝王唯一的孩子回宫，似是没有让这位的心绪有任何起伏。
  姬凡先前在宫中的时候年龄还小，一直跟着谢皇后住在未央宫。如今回来，也是回了未央宫。
  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和离开时没有变化分毫的宫殿，姬凡黑沉沉的眼底似是漾开了一层淡淡的涟漪。
  垂下眼皮，敛住眸中的波动，跨步进门去。
  未央宫中的侍女太监没剩了几个，就只有她母后原先的贴身侍女秋水和近侍安公公，还有两个粗使丫头。
  虽冷清了些，但宫中却不显荒凉，殿内东西依旧一尘不染，院子中的花草也打理得很好，处处生机勃勃，似是随时在欢迎这里的主人回来。
  姬凡知道这些肯定是那人吩咐的，不然就凭安公公和秋水姑姑还没那么大的权利。
  安公公和秋水早得知姬凡回宫了，在姬凡还未到未央宫的时候就等在了宫门口，巴巴的向外张望。
  如今见到姬凡本人，倒是激动的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只是呐呐的喊了声：“殿下。”
  秋水是自小就跟在谢皇后的身边，而安公公是谢皇后和皇帝大婚后就跟了皇后是皇帝为谢氏精挑细选之人。两人可算谢皇后的心腹，也是从小看着姬凡长大之人，那年姬凡失踪，两人也是急的不行，之后虽得知姬凡是去拜师学艺，但也是日日担忧，如今见到本人回来自是激动不已。
  姬凡上前拍了拍安公公的肩膀，看着两人道：“有劳姑姑和安公公在这些年守着未央宫了。”
  秋水姑姑抹了抹眼睛，激动地道：“不劳烦不劳烦，奴婢只盼着小公主能回来就好。”
  姬凡听此微抿了嘴角，要离看得出来姬凡今日的心情一定很好，虽然还是沉闷闷的话不多。看来主子那么多年没回来也是很想念着京都的。
  秋水姑姑看姬凡进了屋就去吩咐人准备东西让姬凡梳洗，除去了奔波一路的粉尘和疲惫。
  那边西周帝也早得了姬凡回宫的消息，匆匆处理了政务赶了过来。
  西周帝到的时候，姬凡刚好弄好了。已经换下了那件让拱卫司的人买的男装，换上了宫装。
  秋水姑姑在帮姬凡穿衣服的时候，就一直叨叨着：“殿下，您的衣服陛下年年都吩咐制衣司估量着做，春夏秋冬各款各式从不缺着，可见陛下是年年盼着您回来呢。”
  姬凡听了，身子僵了僵，秋水姑姑似是未知，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一有什么进贡，陛下首先就送到了这未央宫里来，现如今咱们这库房都快要塞不下了呢。”
  秋水姑姑还欲说下去，便听有人扣了扣门，传来安公公的声音：“殿下，陛下来了。”
  “知道了。”姬凡应了一声。
  秋水姑姑忙不叨叨了，给姬凡收拾着。
  姬凡过去的时候，就见西周帝在殿内走来走去，步伐有些缓慢，身子也比自己记忆里的更瘦削了。还隐约传来几声咳嗽声。
  皱了皱眉，上前行礼，道了一声：“父皇。”
  西周帝转过身来，就看那抹娇小的身影，一身粉红宫装，衬得那张精致的小脸灿若桃花。即便绷着个脸，但依旧像个瓷娃娃一般惹人喜爱。这宫装还是那日制衣司的人传上来自己选的，他就知道适合自己的凡儿。
  姬凡的身子也长高了许多，到了他胸前那么高了，不再是那个才到自己大腿高的，要努力仰起头才可以正视自己喊父皇的小娃娃了。面貌也长开了一些，更像她娘亲了。
  呆呆的看了姬凡良久，西周帝才轻声应道：“嗯。回来就好。”
  后他想像以前一样伸手去摸摸姬凡的脑袋，但是，他又怕姬凡甩开，一时有些局促。
  姬凡看西周帝的样子，敛了敛眸，便转身寻了个地方坐下，对西周帝道：“父皇坐吧。”
  “好。”西周帝应道，又忍不住握拳抵着嘴轻咳了一声。
  姬凡听了眸光更深沉了，问道：“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西周帝听了，有些苍白的脸色略带了些惊喜，答道：“无碍无碍，太医说是太过思虑你母后了，没事的。”
  听此，姬凡没再讲话。
  西周帝也回过神，想到自己后宫的一群妃嫔，即便不是自己所愿但也成了事实。
  便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凡儿近些年跟着华阳先生可还好？”
  “很好。”姬凡淡淡地应道。
  之后，两父女相对无言的又坐了一会儿，西周帝便借口还有政务要处理，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