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飞蛾扑火

  这种错觉让阎清霄瞬间慌了神，他俊秀的长眉紧蹙，忽地拉住娄蓝的手：“不，我改主意了……你不要走……就在这里陪着我，哪里都不许去。”
  娄蓝凑近了他，疑惑的打量他，阎清霄的病情没有好转，他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也要握紧娄蓝的手，娄蓝喂他吃了两口陈妈送来的米粥，阎清霄吃不进去，只勉强咽下去两勺就摆手不吃。浑身滚烫，说话模糊不清，娄蓝于是又喂他吃过药。
  “清霄……你还好么？”
  床上的男人稍微抬起眼皮，浓密的睫毛像是鸟儿扑棱棱的翅膀，看得人心里发麻，他脆弱的样子也那么完美，娄蓝心里生出些愈发浓郁的爱怜，半抱着他，让男人躺在她的怀里，端起一杯水喂到他的嘴边。
  “清霄，喝点水吧。”
  男人“哦”了一声，张开嘴，貌似很听话的就着娄蓝的手喝了两口。可惜连水也勉勉强强象征性喝了两口而已，就不肯再喝。
  娄蓝只好把水杯放下，然后扶他躺回去。
  阎清霄睁着眼睛看她，睡了一下午，虽然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但一下子醒过来之后，再睡着就有些困难。许久，他看着娄蓝的眼睛说：“我想你了。”
  娄蓝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阎清霄又说：“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是生我气了么？”
  “我没有生你的气。”娄蓝回答道。
  “是吗？那真好……”他像是个得到了安慰的小孩子，没有像以前那样维持冷漠的表情，面容微微透着几丝欣悦，然后他盯着娄蓝问：“那我是死了么？所以你才抱着我？”
  “你没有死……你不会死的。”娄蓝说。
  “我没有死么，那么我是在哪里呢？”阎清霄有些出神，他手腕上带着的那款黑色的监控仪上轻微震颤了两下，然后放在床头的电话响起来。娄蓝应付着这个病的迷迷糊糊说胡话的男人，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上面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Sophie
  娄蓝还坐在床边，阎清霄也被手机的声音惊动了，他看了一眼，仿佛又从某种迷茫的状态闪回来，轻声道：“是Sophie的电话么？你……你拿给我，我要接一下。”
  疑惑的感觉一下子又强烈了起来。娄蓝不知道只是一通电话而已，为什么就能让男人整个人清醒过来。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下了下去，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把手机递给他。
  “你能出去一下么？慕萱回来了吧，你去看看她吧。”阎清霄咳嗽了一声。
  “那我去看看慕萱，你接电话吧。”娄蓝冷淡地站起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过卧室，开门出去。
  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天色已经晚了，楼下的客厅却还亮着灯，依稀能听到几声女人的笑声，看来廖语晴谢青卿等人都没有睡，娄蓝靠在门上，紧紧握着的手捂着胸口的部位，揉了揉，抽了抽鼻子。
  不可否认她对这个陌生的，从未见过面的女人生出了一股危机感，她不明白阎清霄为什么要避开她打电话，正如她不明白这个Sophie到底有多大的魔力，在阎清霄的心中又占据多么重的地位。
  自己果然还是太容易嫉妒了。
  但她的确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去廖慕萱的房间草草监督她写了作业，问了她一天的学习情况，听她抱怨妈妈只顾着同陈笙聊天，连个招呼都不肯和她打。廖慕萱还是个小孩子，忍不住委屈，说着说着就抱着娄蓝哭了两声，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好像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她搂着娄蓝，以前从未有人肯这样亲热的拥着她，安慰她，于是心里怔怔的，不舍得离开娄蓝，小声道：“爸爸也不肯理我，他说要上楼休息，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想要问他，跟着他问，他都不肯给我讲。”
  娄蓝怔忡着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廖慕萱又紧接着道：“他又不是很忙……说要休息我才问的，为什么爸爸不理我呢？”
  “可能你爸爸已经很累了吧。”娄蓝看她一眼，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眼睛，略有些笨拙的安慰道。
  “不是的……”
  “嗯？”
  “不是的……他就是故意不稀罕理我，因为他觉得我不是他的女儿，我姓廖，他姓阎，外婆说了，我是廖家的人，不是阎家人了。”
  娄蓝想起来廖慕萱被送到外婆家寄养的事情来，听她这么认真的说着自己的事，有些感伤，抬眼却看她洁白皎然的脸上有轻微的一个小淤青，扒拉着她的手指上也有伤口，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啊，没什么的。”她挥挥手，“我和班级同学打了一架，我赢了，老师也没有骂我，蓝蓝姐姐你放心好了。”
  “怎么会打架呢？除了这些还有哪里受伤没有，有没有哪里疼，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娄蓝被她的回答吓到了，没想到这个刚刚回国没几天的女孩子居然敢和人打架，拉着她上上下下的检查，一再确认她没有其他的地方不舒服，才松了一口气，严肃的拉下脸问：“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架！”
  本以为小姑娘会因为她板着的脸老实交代原因的，没想到廖慕萱却一下子又重新扑到她怀里……她这段时间长高了些，力气也大了一点，这样猛地冲到娄蓝怀里力气不小，害她差点没有站住，往后倒退了一步，抱着她道：“怎么了？”
  廖慕萱把头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蓝蓝姐姐，你真好。”就抬起头往上看她：“我同意你嫁给清霄哥哥了，但我不叫你嫂子，就叫你蓝蓝姐姐，因为你就像是我的亲姐姐一样对我好。”
  娄蓝被她的甜言蜜语说得有些感动，看到小姑娘又有掉眼泪的趋势，手忙脚乱，本能的蹲下身去抱着她：“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为了骂你，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是学生，在学校打架毕竟是不好的行为，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廖慕萱摇摇头，咬着嘴唇，垂着眼睛。
  “慕萱？刚才你还说我是你的姐姐呢？”娄蓝放缓脸色，“打架的原因，总该告诉姐姐吧。”
  “……她们说，我虽然是插班生，但也不许胡乱出风头，说我抢了学校校花的男朋友……我都不认识她们说的那个什么男朋友，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谁，她们说要让我长教训，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反正话挺难听的，我一个没忍住，就和那个最嚣张的女生动了两下手。”
  廖慕萱一面惴惴地道，一面祈祷这件事不要传到阎清霄耳朵里，她虽然自认为没错，但想到哥哥知道这件事之后会露出来的冷脸，她就全身发寒。
  娄蓝这样在学校里一直是乖乖女的老好人，听说廖慕萱居然被欺负了，也有些怒火上身，她闻言露出点恼意，“你做的没有错，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明天……明天我送你去上学。”
  “真的？”廖慕萱一下子笑出来，几乎要跳起来的那种雀跃，完全忘了刚才自己父母不理自己时的那点伤心，她一直期盼着能有人送她上学……而不是坐着哥哥特意指点的那台十分低调的车子每天孤孤单单的来来回回。
  果然哥哥选的女人才是最好的，楼下的那个什么陈笙简直就是渣渣，她父母真是没眼光，拿着鱼目当珍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美和好。
  娄蓝安慰好了今天过得不怎么顺心的廖慕萱，看着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替她关上台灯，道了句晚安，才出了她的房门。
  在廖慕萱房间呆了大概有三四十分钟，电话总该通完了，娄蓝刚才生的那点气也消了下去。
  她至少还记着阎清霄是病人，这么长时间把男人晾在那里不管，娄蓝也觉得心里面发慌。
  走回卧室，屋子里依然只有一站角落的立灯浅浅亮着。阎清霄揪着被子睡得并不安稳，脸色和嘴唇都惨白，像是雪一样。娄蓝摸了摸他的额头，依然在发热，怪不得他会觉得冷。
  阎清霄被她一碰就醒了，望着她，感觉有气无力，神情也很迷茫。
  娄蓝有些心疼，她还从来想不到这沉稳如海的男人也有如此无辜的神情。真想用手机把他的样子拍下来，拍下他那让人想要探身亲吻的唇线，他如刀凿斧刻的侧脸，他幽深狭长的眼，每一个眼神，和每一个细节。
  看来人生病的时候，哪怕是再强大的男人也无法再严肃冷酷。
  娄蓝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钻进了他的被窝。她也换过了睡衣，丝绸的料子在身上滑过，像是潺潺的流水，和男人窝在一起时只能感觉到他过高的体温，还有他搂过来的胳膊，靠过来的胸膛。
  “你回去……会被传染。”阎清霄皱着眉头望着她，似乎被她的动作弄得很不知所措。
  娄蓝摇摇头，温柔的把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和病重的男人深深对望，她说：“你再拒绝我，我就吻你，这样就一定会被传染了吧。”然后双手环住了他的身体。
  “两个人在一起会暖和一些，我陪着你。”
  似乎是无法抗拒心爱女人的体温，男人虽然想要抗拒，但在略微犹豫之后，还是顺从的把她顺势搂到自己的怀里。
  这一次他很快的就睡着了。
  望着男人精致的睡颜，娄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本来刚才的那一通电话，让她的心里有点疙瘩。但现在，自己就躺在这个男人身旁，不是Sophie，而是她。
  这样就足够了。
  上一辈子她在没有阎清霄的世界里战战兢兢的活了许多年，并没有认真想过在发生了一切悲剧之后男人会如何生活，只想尽快忘掉一切。
  而这一次，阎清霄从一开始就出现在她身边，彼此亲密相拥，再无间隙，娄蓝同上一世一样，并不想认真去追究原因。
  许是她这只小小的蝴蝶煽动了翅膀，也许哪个细小的不同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一点小小的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恍若隔世……不，真的是隔世。前世发生的一切来来回回的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她的悲惨，她的傻。
  只能通过用力拥抱男人，才能很努力地不去想起一切。
  窗外好像又下起雨，呜呜的风声吹动着窗棂，摇晃的树影照在屋子里。
  在这样的一个静谧的夜里，娄蓝躺在男人身边，彻夜难眠。
  她看见，窗外的一只飞蛾循着灯光扑到窗户上，一次又一次的轻轻撞击着窗户，整个晚上都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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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19号凌晨，我在码这些字，然后定了时间会在今天上午九点钟发~
  通知大家一声今天只有一更，因为我每天都是晚上才有时间码字，然后决定今晚把明天的一章码出来，以后还是每天九点更七千打底的一章。
  之所以有这种改动是因为，我后知后觉发现，七千一章只需要21点就可以读了，分成两章不知道为什么就多了三点，所以以后还是七千，给宝宝们省点钱。这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这样能有效杜绝我的懒，免得因为我早上更了晚上那章就懈怠了，还是一起发出来比较好，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