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不共戴天
“人心险恶，以后记得莫轻信于人。”
沈灵清乖巧地点点头，抬眼看自己的夫君，一脸后悔地说道：“若早些知道江城是沈凌雯的夫家公公在管，我决计不会来的。”
“怪我最近事情太多忽略了，”宋景湛心疼地帮她整理鬓角微乱的发丝自责道，“若能早些发现，也不至于......”
“不怪你，”沈灵清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我本来想着，要是......要是被......我就咬舌自尽......”
宋景湛一把捂住她的嘴，皱着眉不许她说下去。沈灵清安心地笑了，轻轻挪开他的手。
“幸好你来了。”
端过水来扶着她饮了几口，宋景湛听她问道：“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拍拍自己的小妻子，宋景湛起身打开窗想让她吸些新鲜空气。复坐在她身侧，道：“说起来，还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我？”
左思右想没发现哪里有未雨绸缪的举动，沈灵清不解地摇了摇头。
“嗯，”宋景湛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顶，看着窗外的目光沉了下来，“我知道你送去给方神医看药方，又知道了那药方有问题，自然要回来看一看的。万幸......”
沈灵清的眸光也沉了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讽道：“那个梁升顾要是不那么迫切地一次又一次问我有没有喝药，我还发现不了有问题呢。”
宋景湛知道，话虽这么说，但是这主意绝不是梁升顾一个败家子能单独想出来的。
“狼狈为奸。”
“噗嗤。”
知道他不喜沈凌雯，但头一次听到他贬人，沈灵清愣了一下看着他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可爱？”
宋景湛将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低笑道：“因为抱着你。”
她一下子羞得不行，红着耳根子往他怀里钻，口中嗔道：“真不害臊......”
笑得累了，她坐直身子眨着一双亮亮的眼睛，叹了一口气倚在他身上。
她何尝不知道景湛是故意惹她羞赧惹她笑，让她不再记着那些烦心事？可是事情总要解决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以后记住了。”
宋景湛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此时正好唤门声响起，似霁红着眼睛端着药炉走了进来。
他伸手要端药碗，被沈灵清拉住了胳膊，并轻轻地摇了摇头。
似霁这丫头，定然是自责得很。这会儿若不说说她，指不定回了房就愧疚地哭个不停。
宋景湛会意，拍了拍她的胳膊，嘱咐了几句出了门。
“夫人......”
男主子前脚刚出门，似霁眼泪大串大串地落下来。偏生端着药壶不能擦泪，一会儿就哭得满脸湿漉漉的了。
“你莫哭了，且先把药给我。”
沈灵清递给她一方帕子，似霁放下托盘接过来，胡乱地一擦就开始帮自家夫人倒药。
似霁舀一勺吹一下再递给她，生怕她被烫到。喂着喂着，似霁的眼泪又秃噜噜地滚下来。
“不许哭了，”沈灵清微蹙着眉帮她擦比她的圆脸还要滚圆的泪珠，佯怒道，“再哭我可生气啦。”
闻声，似霁忙用袖子蹭了脸，专心地喂着药。
等她喂完了药收好了托盘，似霁红着眼噗通一声跪在床边。
“似霁？”
似霁无论如何也不站起来，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沈灵清，自责道：“都怪我太傻了，我当时不该跟着那个小丫鬟去账房的。要是我在门外候着，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哪个小丫鬟？”沈灵清问。
“很脸生，说是人手不够管家新买来的，”似霁摇摇头，“跟我说账房出事了要个能说话的人过去。我想着夫人正在谈事情，就先跟她去了。”
“账房出事了？”
“没有，”似霁一脸不忿地瞪着眼，“路走到一半她三两下窜得不见人影，我赶到账房，账房说没出事。后来我去找那个丫鬟，根本没人见过她。”
可见是梁升顾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她进圈套了。似霁忠诚憨厚，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要引开她也不是难事。
“要是夫人有什么不测，我万死难辞其咎......”
“噗嗤。”
正哭着突然听见自家夫人的笑声，似霁茫然地抬起头。
“谁教你的话呀，文邹邹的。”
似霁以为自己用错了，腾得红了脸，讷讷道：“我觉得都是自己太笨了，不能保护夫人......”
“我这么笨，夫人弃了我吧......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我宁可撞死......”
“不许胡说。”沈灵清拍拍她的脑袋，“难道你以后还会放我一个人？”
“绝不会！”
“那不就得了，”沈灵清盯着药碗眸光幽深，“再说梁升顾连我都骗了过去，骗你有什么难的，你不用自责。”
“梁公子......呸，那个卑鄙小人，他也太可恶了！”
“总算你还能分清善恶。”沈灵清调侃她道。
“小姐～”
似霁安下心，起身收拾托盘退了出去。宋景湛后脚踏了进来，扶她躺好，轻轻坐在床边。
“我知道，她一直看不惯我。”
宋景湛紧紧握住她的手。
“梁升顾拿了个效用很强的药粉，你知道是什么吗？”沈灵清回想起她吸了一点就难以动弹的状态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是特制蒙汗药，药效极强。”他眼底深处翻滚着墨色一样深的恼怒。
“真是煞费苦心了。”
她冷哼一声，突然欣慰地笑了一声，道：“所幸我还是有些防备，吸的很少。若是伤到了孩子......我定与他不共戴天。”
暖风从窗外柔柔吹来，宋景湛看着和爱妻十指相握的手，声音突然变得低哑：“我都不敢想，要是我没有赶回来......”
他这个人一向坚毅得很，仿佛没什么能伤他分毫，可沈灵清分明听出来话里带着哭腔。
沈灵清也是心有余悸，却仍是温柔地笑着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俏皮地笑：“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