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暗流
“听进去？”夏氏眨了眨眼，脸上不由得有些迟疑。
她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进去了，姚念慈那话真可谓是了不得了。
“是。”姚念慈微微一笑，“我既然诚心认您为姐姐，自然是因为我相信姐姐。无论我们是什么身份，都不会改变的。”
她对蛮族人没有偏见，或许之前有那么一点，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在暮海待了这么久，这些蛮族人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同样也有七情六欲，同样也有喜怒哀乐，同样是活生生的人罢了。
无非是立场不同，所以不能够达成一致罢了。
可是只要沟通，只要是愿意沟通，总是能够达到的吧。
姚念慈勾唇，表情很是温和。
夏氏顿了顿，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完颜山那厢也是这般，他看着苏慕白，叹了口气：“你们汉人历来在我们嘴里都是狡猾得很。”
“不是狡猾。”苏慕白眨眨眼。“怎么能说是狡猾呢，只不过是想得深一些，贪心些罢了。”
“贪心，是，确实是贪心了不少。”完颜山听到这话下意识点了点头，拍了拍脑袋，“那我会不会着了你的道？”
“大哥这话说出来就外道了，大哥不也正把我往您那路上带么。”苏慕白眼里满是明悟，“咱们彼此彼此。”
完颜山一乐，倒是喜欢苏慕白的坦荡。
他可不就是眼馋苏慕白手里的那批货么，虽然深谈之后也确实是越发喜欢这位的性格。
“你那手底下的那批货，究竟是……”完颜山犹豫了下，索性还是压低嗓子，直接问了出来。
“大哥慎言，不必急于一时。”苏慕白拍了拍完颜山的肩膀，端起酒杯，“大哥，请。”
完颜山端起酒杯，潇洒一笑：“我先干为敬!”
两个酒杯重重的碰在一处。
草原的夜晚，篝火已经点燃，满是欢声笑语。
在那些笑声之中，压根不见那些被压下去的阴霾。
天上的星河灿烂 ，仿佛要与地上的篝火连成一线。而隐没在火光之下的阴影处，似乎有些暗流涌动。
“换班了换班了。”箫猛营帐外，一个士兵拍了拍另外一位的肩膀，“冷不冷？脑袋都快缩一块了。你倒是运气好，赶紧回营帐歇着去吧。”
草原上温差大，白日的阳光还有几分温度，到了晚些时候就冷得不成样子了。
换岗的士兵压了压自己的帽子，呼了口气出来。
“冷。”那值班的士兵捂住自己的帽子，含糊的开口。
“这日子，可真是冷得邪门了。”士兵没注意到那值班士兵的不对，站到一边，“今日若不是这事情，咱们还能够多参加几场比赛呢。”
“那没办法。”那人站直了身子，也呼了口气，“我先走了。”
他说完，也不等士兵反应，转身大步离开
“什么人啊，冷得不想说话，赶着回去睡觉呢？”士兵嘀咕一声，摸了摸下巴，“肯定不是我们军营的。”
士兵歪了歪脑袋，扭头听了听营帐内的动静，站直了身子。
他还是赶紧守着吧。
那离开的士兵走了几步，这才站定，扭头看向箫猛的营帐。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与疑惑。
一声唿哨响起，他神情一凛，赶紧闻声而动，找到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唿哨响起的同时，叶陶八也停下了脚步。
“师父？”姚念慈扭头疑惑的看向叶陶八，“怎么了？”
“你刚才，可听到了什么？”叶陶八抿唇，脸上有些沉吟。
“没有听到啊。”姚念慈摇摇头，“或许是我没有注意。”
“哨子。”醒儿冷不丁开口，他靠在叶陶八肩膀上，看着某个方向。
姚念慈一怔，顺着醒儿的视线看了过去：“那边是……”
“怎么了？”夏氏正在前边走着，见姚念慈几个没跟上，又折返了过去，“难道是又后悔了不乐意和我一起回去了？”
既然是叶陶八都过来了，姚念慈自然也不好再住在拓跋崇虞家里。
再来艳云那头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见到人，从蛮王营帐里出来之后就已经很晚了，姚念慈不好再去找艳云。
索性夏氏这边主动邀请姚念慈与他们一道去完颜家的营帐内住着去。完颜永望实在是被自己的爹娘忽视太多，灰溜溜跑拓跋崇虞那处去休息去了。
夏氏部族也好，完颜家也罢，都有自家的营帐在，姚念慈几个自然也是住得下的。
苏慕白自然也在这邀请范围内，完颜山喝了不少酒，正大着舌头扯着苏慕白在前面走，听到夏氏的动静，苏慕白扭头关心的看向姚念慈那边。
“不是的。”姚念慈笑了笑，“只是没想到盟会白天这么热闹，晚上却这般的安静。”
确实是安静，只是这么安静，她都没听到那所谓的哨子声，为什么叶陶八和醒儿却听到了？
“这不是要养精蓄锐么，盟会可还有那么几日呢。”夏氏一笑，不疑有他，“咱们快些回去休息吧，更深露重，外面也冷得很。”
“确实是冷得很。”姚念慈顿了顿，状似无意的瞥了刚才发声的那处，“咱们过来是从东边过来的，我记得北边是比赛的会场，从王上营帐出来之后，我竟然也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这，这还不简单？”完颜山与苏慕白折返过来，听了这话大着舌头开口，“妹子，我来告诉你。”
“喝醉了酒还说什么胡话？”夏氏嗔了一声，却也没有阻止，“那你倒是来说说看，哪边是什么？”
“东边是暮海的大族居住的地方。”完颜山打了个嗝，“南边呢，是寻常的蛮族人住的地方。北边是会场，西边嘛……”
姚念慈眼神微微闪动，西边，正是刚才哨子声发出来的方向。
“西边，西边是谁住着来着？”完颜山挠了挠下巴，似乎有些不解。
“你这人，这最后总是掉链子。”夏氏没好气的瞪了完颜山一眼，随即对着姚念慈一笑。
“西边呀，是咱们蛮族的那些部族过来盟会支起来的营帐，白天你瞧瞧，那样式都不同呢！”
蛮族的，那些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