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未曾遇见
第二百三十六章未曾遇见
欧子良压着洪夫人和洪员外走了，林雨辰站在路口，看着那两个被蒙住眼睛，带走的两个人，心中一阵唏嘘。
那洪员外家里搜出来的银两，怕是够三军吃一年了。这下，倒不用担心粮草的问题了。
林雨辰回到房间里，开始给欧凌峰写着书信：事情已解决，即刻启程去见你。
现在林雨辰的心情很好，即使是十月末的风，在她看来，都是温暖的。
欧凌峰收到这封书信之时，正准备带着五万大军，从前两天刚探出的路途那里，去与那天狼国的军队，来一场较量。
林雨辰那轻快的语调，像是能够透过纸面传来，让欧凌峰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再过两日，说不定这次带着军队回来的时候，便能见到那丫头了。
有这个认知的欧凌峰，心情更加好了。
于是，林雨辰踏上了去前线战场的路。
在林雨辰与欧凌峰互相担心之时，凌源侯府的老祖母，也时时刻刻为那林雨辰担心着。
十月末的天气，天地肃杀。林老太太多穿了两件衣裳，又站在自己的院子里，眺望着自己的院门口，心里想着，是不是再过一会儿，自家的孙女，就会蹦跳着从门口走进来，拉着她说：“老祖母，辰儿又来给您请安啦！”
林老太太笑了起来，可是定睛一看，空荡荡的院门口，又有谁来过？她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擦掉那些，不知道是因为被风吹了而流下的泪水，还是因为思念林雨辰而掉落的泪水。
“小姐！”春喜见着林老太太独自站在院子里，眺望着大门口，她便知道了，这老太太定然又是在等着自家孙女了。春喜妈妈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林老太太，“小姐，外面风凉，我们进去罢。”
林老太太似乎知道，就算这么等着，自家宝贝孙女也不会回来一般，便一言不发地跟着春喜回去屋里坐着。
春喜看着越发消瘦的老太太，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眼角。
“母亲！”院子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林老太太回头，竟是吴氏抱着小雨汐来了。她喜上眉梢：“诶呦，你怎么带着我乖孙来了？”说着，脚下不停，立即跑向了吴氏所在的方向。
春喜跟在林老太太身后，生怕她不小心摔着：“老太太，您悠着点！”
林老太太小步快走到吴氏跟前，看着襁褓中嘻嘻笑着的小雨汐，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现在长得这么快啦！我的小雨汐都这么大啦！”她伸出手，戳了戳雨汐的柔嫩的小脸儿。
吴氏笑着，也不做阻止。之前春喜妈妈说，林老太太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林雨辰，吴氏心下一惊：这老太太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若是真的在院子里因为等着林雨辰，冻出个好歹来，这可怎么办？于是，她今日，便把那小雨汐唤醒，抱着一起来了福寿苑。
“老太太，咱们进去罢，莫要冻着小少爷。”春喜妈妈在一旁劝着。
林老太太一听可能要冻着小雨汐，当即答应着：“好好好，赶紧进来，别在外面站着啦！”
“诶！”吴氏一听，心中大喜。这样，老太太的心思就都在小雨汐身上，怕是暂时也就没有心思去想林雨辰了。
倒不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偏袒小儿子，只是女儿这次，虽说自己去找那欧凌峰，出于自己的私心，可是吴氏却认为，以林雨辰的才智，定然能够给那欧凌峰一臂之力。
她相信林雨辰！
远远地，林雨辰便见着了大军驻扎的地点。她却惧怕了起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她咬着下唇，绞着手中的帕子，却是在想着，见着那欧凌峰，第一句要说些什么？
是“好久不见”？还是“你辛苦了”？
林雨辰纠结着，却是没有想到，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欧凌峰，还是拎着药箱，跑得飞快，恨不得用飞的凝香。
在亮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林雨辰才被放了进来，她往前两步，抓住头发有些乱的凝香：“凝香，发生什么事情了？”
凝香似乎有些神情恍惚，现下被林雨辰拉住手，还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待她努力眨了几次眼睛之后，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凝香一下子哭了出来：“小姐！”
锦绣在一旁看着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她这样子哭，当姐姐的，自然很是心疼。可是小姐在前，她不可能伸手去安慰她。
但是，林雨辰可以。
她伸出手去，给她理好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安抚着她的背，让她不要再哭了。
林雨辰像是把哄林雨汐的手法，都用在了凝香身上，果然，凝香很快就止住了哭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王爷出事了？”林雨辰其实也很着急，但是凝香这边没有冷静下来，定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凝香看着林雨辰，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果滚落：“王爷，王爷打仗去了，大概，大概今日或者明日，就能够回来了。”
林雨辰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不能够第一眼就看到欧凌峰，但是她还是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王爷安好，大家无事，你作甚要哭成这样？平白吓我不成？”
凝香一听这话，眼泪滚落得更凶了：“不，不，小姐，小姐，这里出大事了，您还是赶紧撤回去罢！”她死命摇着头，把林雨辰往外面推。
林雨辰并不知晓，她说的“大事”到底是指什么事情。
锦绣眉头一皱，上前按住凝香的手：“凝香！不得无礼！”
被自家姐姐这么一呵斥，凝香彻底冷静了下来，咬着下唇，怯生生地望着眼前的人，眼泪却依然吧嗒吧嗒地掉落着。
“凝香，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林雨辰一见，这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凝香见这阵势，怕是瞒不住了。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军中，军中已经有好多人，感染了瘟疫了！”
“什么？”不止林雨辰，与林雨辰一同前来的人，一起惊呼出声。
军中原本只是有人感染了风寒，这种天气，若是在训练的时候出了汗，又吹了风，感染了风寒很是正常，于是那军医便也就随便开了些药，也没有多做其他措施。
哪知，当天晚上，那名士兵，便在床上停止了呼吸。随后，又有了其他士兵，出现了一样的状况，这才引起了军医的重视。却也一直没有禀报。
“已经开了好多药了，这感染的人越来越多，都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凝香又开始哭了起来，“王爷要是回来了，我可怎么交代啊……”
听到“瘟疫”两个字，林雨辰也有瞬间的失神：这种病症，传染极为迅速，而且，多半药石罔效……放眼望去，那么多的营帐，怕是不久，都会被传染上。
没想到这多的将士，不是为国精忠，而是病死沙场，怕是对这些士兵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凝香姑娘！”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林雨辰循声望去，却是一位蓄着山羊胡子的老人，在那里冲着凝香招手，看他那瘦弱的样子，似乎这草原的风，下一刻就能够把他刮走。
“胡太医！”凝香答应了一声，“我在这里！”说着，她跟林雨辰道了别，千叮咛万嘱咐林雨辰千万不要靠近那个营帐，这才拎起她原本的医药箱子，奔了过去。
林雨辰看着凝香的背影：她刚刚还在感慨，那位老人的瘦弱，可是现在一看，凝香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骨架，在这草原上，就像是一只蝴蝶一般。她突然开始后悔，当初她让凝香跟着欧凌峰一起来前线，是否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原本，她让她来这里，是想要发挥她更大的作用，能够医治其他人，但是现在，她瘦成这个样子，林雨辰心里一痛，就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这是林雨辰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瘟疫。以前，总是在各种话本里听说过，有“瘟疫”这一说，历史上，也曾经爆发过，但是书上也没有记载，如何去治疗这种病症。
孙威似乎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即前来，却在看到林雨辰之时，吃了一惊：“昭云郡主末将参见昭云郡主！”
林雨辰被破格封为郡主，也算是半个皇室之人，而他这个将军，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如此，这将军确实要与郡主行礼。
“快快请起！”林雨辰连忙伸手去扶起孙威将军，“将军，军中已经爆发瘟疫，已有许多人感染，将军可知晓此事？”
“什么？”孙威显然也是不知道，当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林雨辰，“郡主是如何知晓？”
这林雨辰不是刚来么？为什么会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
“郡主，兹事体大，请郡主莫要骗末将！”孙威还是半信半疑，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听到军医说过：这次随行的，可都是宫中的太医，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他们的经验很足。那些太医都没有说什么，这郡主怎么就断定，有了瘟疫呢？
“若是将军不信，可以去前面的营帐一看！”林雨辰指着凝香跑进去的方向，看着孙威。
孙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最终，还是告了罪，往前面的营帐走去。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两位护卫，像是有些畏缩，连脚步都是虚浮着的。
瘟疫这种病症，确实可怕，他们害怕，也是应该的。
林雨辰叹了口气，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小姐，你为何要告诉孙将军？”翠儿有些不解：之前凝香不说，定然是有她的顾虑，现在林雨辰什么都说了，岂不是让凝香难做？
“孙将军都说‘兹事体大’，若是再不进行处理，这定然是要出大问题的。”林雨辰皱着眉头解释道，“瘟疫传染速度很快，稍加不留意，怕是已经被传染了。”林雨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当中倒出里面的小药丸，芳香扑鼻。
“凝香丸？”锦绣突然明白了林雨辰要做些什么，“小姐”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林雨辰手腕一翻，那枚凝香丸就已经被锦绣咽了下去，同样的手法，也让翠儿吃了一颗。黑麒和黑麟，面露难色，最终还是从林雨辰的手上，拿走了最后两粒。
“小姐，那你呢？”
翠儿这才发现，林雨辰的小瓷瓶里，只剩下了四颗，他们一人一颗之后，林雨辰便没有了。
“放心，凝香那边定然还是有的，我自然会问她要的。”林雨辰给大家一个安抚的笑容。
这凝香丸的药材很是珍贵，应该暂时能够保护他们，不被那瘟疫传染……吧？